第十五章 鬼祟之人

第十五章 鬼祟之人

夜色濃稠如墨,平日里早已掛在當空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就是那數不清的繁星在今夜也不知跑哪兒去了,竟是一個也沒見著。路上黑黝一片,只農戶家中的油燈閃爍跳躍著散發著昏黃而微弱的光芒。

陳奎和趙壯家在兩邊兒,是以出了宋家院子兩家人便道別分開走了。只是出院子沒走兩步遠,杜春突然停住腳步,拉了拉身旁的趙壯小聲問:「誒,你快看那兒是不是有個人?」說著手指著宋氿他們院子外幾步遠的一棵老樹的方向。

趙壯順著杜春指的方向看過去瞅見黑漆漆一片:「哪有什麼人?莫不是你看糊塗了。」

「哎呀,你再看清楚點兒,就那樹下邊兒站著的。」

拗不過,趙壯又仔細看了看,嗬,還真有個人站在樹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暗色,挨著樹立在那兒還真不好看出來是人還是樹榦。也是杜春眼睛尖,這麼黑不溜秋的天兒都能瞧見樹下有個人。

還不待她們過去看看,對方已經率先發現他們,轉身就跑了給沒影。

趙壯往地上吐了一抹口水罵道:「個小兔子崽子,溜得挺快的。」

杜春眉頭一皺:「你說這麼晚他在人院子外頭張望個啥?」

「不清楚。」趙壯搖搖頭,這黑燈瞎火的,要不是杜春瞧見他都不曉得那兒還有個人:「你要是擔心明早再過來跟人說一聲,走了回去了。」

「嗯。」杜春點點頭將事兒記在心上,打算明天兒再找時間跟晚歌說一聲,讓人這幾天兒多留意,小心得些。

第二天休息了不少日子的宋氿天不亮便起床收拾了下去鎮上賣豬肉去了,再不去家裡可就得喝西北風了,等到晚歌醒的時候,宋氿人早已到了鎮上。

簡單吃過早飯,晚歌便收拾著將這兩日的臟衣服給放盆里去河邊兒洗衣服。出門沒走多遠正好碰見來找她的杜春,過了一夜人早已沒沒事兒,見著晚歌笑嘻嘻的揮手打招呼問晚歌去洗衣服呢!

見這杜春臉上恢復以往的爽朗笑容,狀晚歌心裡也放心輕快了些。

嫁到蘇河村,除了宋氿便是杜春和劉芳對她最好,她自是希望兩人過得好,開開心心的。

「堆了幾件衣裳,便說拿去河邊兒搓搓。」晚歌笑回答:「嫂子是要去地里幫忙?」杜春頭上戴著頂草帽,背著背簍手裡拿著鐮刀,看模樣是要下地去。

「可不,我家種的雖不多但也得趕時候把地里的雜草給除了,不然回頭天老爺下雨了,那賤草就跟見風長一樣不好弄。」說完杜春拉著晚歌走到旁邊兒院角低頭小聲問晚歌最近有沒有招惹或是得罪什麼人。

晚歌迷惑:「嫂子怎麼這麼問?」

杜春便將昨天晚上在她們院子外頭看到鬼祟人影的事兒告訴了晚歌,晚歌聽了著實驚了一把,下意識就想那人是不是叔叔江志昌,不過隨後又否決,江志昌腿傷沒好斷然不可能是他。

那不是他,會是誰呢?

看晚歌樣杜春就曉得她也不清楚,隨後又得知宋氿去鎮上賣豬肉了,杜春臉皺了皺有些擔心晚歌一人。

「嫂子放心吧,聽你們說的那人也是挺膽小的樣子。現如今大白天兒的,來來往往都是人,他就是來了應該不敢怎麼樣。」說是這麼說,但晚歌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打鼓。

「想想之前你那叔叔的事兒,反正你還是小心些。」宋氿不在,宋家也沒別人,就晚歌一個弱女子杜春能放心才叫怪了,想了想道:「要不你沒事兒就去劉芳那兒,這幾天她應該都在家裡,她一個人的你過去陪陪也好些。」

劉芳這胎不穩,這段日子應該都會待在家裡好生休養保胎,晚歌過去怎麼說也相互有個照應。

不清楚對方是誰,晚歌也不敢打包票說人白天就不敢來。想了想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左右自己一個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劉芳那兒,兩人還有個伴兒。

「謝嫂子了,待會兒洗了衣服我就過去。」

「行,那你自己小心些,我先走了。」杜春揮揮手不再閑聊,拿著鐮刀往地里去了。

說干就干,晚歌不耽擱的去河邊洗了衣服回來晾好后,提著針線籃子鎖了門兒就去劉芳家。彼時劉芳正坐在屋檐下閑得唉聲嘆氣,見著晚歌來時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知道昨晚有人在她們院子外張望,劉芳也是嚇了一跳:「可看清楚是誰了?」

晚歌搖搖頭說當時天太黑,對方一瞧見杜春她們就跑了別說看清對方是誰了,到現在只能勉強知道對方是個男子。

「那這幾日你沒事兒就到我這兒來,怎麼說兩個人在一塊兒對方還得掂量掂量些。」劉芳也如杜春那般擔憂,鬼曉得那個人要做什麼,留晚歌一個弱女子在家裡多危險啊。

「這不是來了么。」晚歌笑嘻嘻晃了晃手裡的籃子:「我還提了針線籃子,打算在這兒跟你學學針線活兒呢!」

「跟我學就算了。」劉芳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的針線活兒原本就不好,嫁來后多幫忙干農活綉活兒早已荒廢,現在你別說是繡花了,就是綉個圈兒估摸著都圓不了。」

若非如此她早就將針線籃子尋出來綉個花或是做個鞋墊兒什麼的打發時間了。

晚歌捂嘴偷笑,劉芳見了小捶了人一把,兩人打鬧了一會兒靠躺在躺椅上。

劉芳感慨的說道:「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閑著,又沒個人陪我說話,真是閑得要死。」

以前活兒重倒不覺得,現在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只能想個活菩薩一樣坐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覺得渾身不舒服。想想這樣的日子可能得持續到孩子出生才結束,便愁得不行。

見著晚歌順手拿過籃子里的針線開始做鞋墊,劉芳湊過頭看了會兒感慨讚歎晚歌手真巧:「晚歌不如你教我吧,我左右也是閑著,不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做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行啊!」晚歌將籃子放在兩人中間,手把手教劉芳。不得不說劉芳的綉工真如她說的那般差勁,歪歪扭扭的,再看晚歌的劉芳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不過她倒也沒放棄,丑是丑但她又不打算拿去賣,再說了鞋墊兒都是放鞋裡頭的,也沒旁人看見,這麼一想也不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就這樣兩人在屋檐下綉了一上午的鞋墊兒,到做飯的點兒了晚歌才回去。午時宋氿回來吃飯,飯桌上晚歌將早時杜春的話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一遍,宋氿頓時眼神就變了:「我會盡量早些回來,不過我不在的時候你便去陳奎那兒。」

他倒是想要在家陪晚歌,只是長久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得將人揪出來才行。

「我知道的,不用擔心。」晚歌寬慰宋氿,明知道有人盯上她們家了,還故意的一個人晃悠,她又不是傻的。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在宋氿心中雖說算不上傻,但也不太聰明就是。

宋氿思索著明天去鎮上時得跑一趟鐵匠鋪,給小媳婦兒整一把小刀防身。

「對了,我今兒留了兩根豬肋骨,等下午點兒弄了燉湯給你補補。」

剛嫁過來時得晚歌面黃肌瘦的,抱在懷裡就跟排骨一樣咯手一點兒肉都沒。現在再看,雖還是瘦瘦的,但跟最開始相比還是長了那麼點兒肉,臉蛋兒也要紅潤白皙了些,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一雙黑眸子越發的明亮有神。宋氿琢磨著再養些時日,大概就可以開葷了。

「怎.......怎麼.....了嗎?」見宋氿直勾勾盯著自己看,眼裡是她看不懂的濃郁神色,這讓她有些莫名不安如坐針氈。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明天好給你帶回來。」宋氿收回目光,極其自然的給晚歌夾了筷肉。小媳婦兒膽子不大,可不得將人給嚇著了。

晚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宋氿面色如常的吃飯,心裡忍不住嘀咕,難道是自己多想了不成?

收起心中那古怪的感覺道昨兒才一同上街買了不少的菜,家裡現在就只有他們兩人吃不了那麼多,可暫時不用再買。

宋氿想想也是,便說後頭要是想到了要吃什麼就只管告訴他,他給帶回來。

「好。」晚歌眯眼一笑,心裡只覺甜滋滋的。

隔天宋氿便在鎮上鐵匠鋪挑了把輕薄好使的小刀回來給晚歌,讓她隨身帶著,萬一有個什麼危險也好做防身用。這之後幾天宋氿照常早上出門午時而歸,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里晚歌便往劉芳家跑。

後頭杜春家農活忙完了,也跟著提了針線籃子來,三人湊在一塊兒繡花,做鞋墊兒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一晃的功夫小半月便過去了,那什麼不軌人影沒等來,倒是等來了晚歌的妹妹江清月。

想著那人這麼久沒現身,估摸著是不敢來了。隨這天晚歌便沒去劉芳家,自己坐在院里將半月前上鎮子買的布匹拿出來準備給宋氿做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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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月色靜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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