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郎傅容

第十章 情郎傅容

距離宋氿被帶走已經是第五天了,中間陳奎帶著晚歌去府衙想要見見人,差役攔著說不讓見。無法,陳奎給人塞了點兒銀子,這才知道人現在關在牢里,上頭沒審問也不放人,不清楚到底要做什麼。

劉芳等人也擔心:「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咱們曉得宋氿在裡頭沒受什麼皮肉之苦。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照顧好自己等著人出來。」

「我知道。」晚歌嘆口氣,現在只能祈禱人沒事,早早出來。

收拾了下心情,晚歌挽起袖子準備做飯同時不忘催促劉芳:「嫂子我沒事兒,你快去忙吧,爭取今兒咱們將那片田的秧苗插完。」

見人似乎真的沒事兒,劉芳也就不再在家耽擱,交代晚歌兩句換了身衣裳片刻不耽擱的出門去田裡幫忙去了。五月正是農忙的時候,家家戶戶幾乎都沒閑著的,恨不得一個人當幾個人用。

午時晚歌尋了頂草帽戴著,背著簍子去田裡給劉芳他們送飯。

五月的天兒已經開始初顯炎熱,早時太陽還未升起時還是涼快,就午時左右太陽正辣時有些熱得慌,不過與後邊兒相比還是好不少。

一路上可看見不少人戴著草帽佝著背在田裡不停插秧,忙得都沒時間喝口水,晚歌看得微愣。上輩子嫁給宋氿便閑著,宋家是外鄉人分不得田地,別人農忙時宋家最是清閑。後來和離后隨著情郎去了大縣城,雖每日為生計奔波卻也沒下地幹活,如今瞧見田野間大伙兒忙忙碌碌的身影,竟是覺得有些恍惚如隔世一般。

「兩位嫂子,陳大哥,趙大哥吃飯了。」晚歌到了劉芳她們幹活的地方,找了處樹蔭將飯菜拿出來,沖著田地還在忙活的人叫喊。

多事之時,劉芳不放心晚歌一個人在家裡,想了想便變相的說這兩日忙的不行,希望人能夠過來幫忙做做飯什麼的。

「就來咯!」陳奎在地里吼了一聲,隨後轉頭叫其他人先歇會兒將飯菜吃了再說。左右一天兒也干不完,不著急這麼一會兒。

「嘿喲,今兒吃這麼好。」杜春擦著汗走過來見著地上擺著的菜里有肉頓時打趣說道。

杜春家田地不多,種的糧食多是留著自己吃,平日家中開銷主要靠趙壯去打漁,是以家裡弄完了便過來幫劉芳她們。

「吃好點兒才有力氣幹活。」陳奎從背簍里拿出碗盛了幾碗飯按個遞給她們:「多吃點兒,下午攢把勁兒弄完了明天就休息。」

「好嘞。」杜春不客氣的往地上一坐,也不嫌地臟啥的端著碗就開吃。在農家忙活起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再說了下田身上哪有乾淨的,講究那麼多做什麼。

陳奎嘴上說是說抓緊時間,但吃了飯還是讓大家歇會兒再去,甚至還開玩笑說正午太陽毒辣,別到時候活兒沒幹完反倒中暑暈田裡把好不容易栽好秧苗給砸死了,那可氣死人了。

惹得杜春啐罵一句周扒皮,大伙兒聽了笑笑,坐在樹蔭下用著草帽扇風閑聊。

大家從天蒙蒙亮就開始干直到剛吃飯才得個空休息,都不是鐵做的,哪能不累的。晚歌將碗筷收進背簍,沒著急著回去和著他們坐著聊了會兒天,等他們休息得差不多起身又去地里忙活后這才起身背著背簍回去,等到下午點兒又給送茶水來,一天又在忙忙碌碌間度過。

入夜在劉芳家吃了晚飯,晚歌回到家中看著黑漆漆的院子心裡空空落落,對宋氿的思念越發濃郁,也不知什麼時候人才能夠回來。

「晚歌。」

忽的外頭傳來個小聲的呼喚聲,黑燈瞎火之下將想事情的晚歌給著實嚇了一跳:「誰在外面。」

「是我。」

一個男子站在院子外頭,月光打下顯露出男子面容。男子長得還算是清秀,頭髮用布條高高束起,一身書卷之氣,是那種富貴人家小姐喜愛的文雅。

看清人模樣晚歌眉頭緊皺:「傅容?」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傅容深深看著晚歌,眼裡透露著說不出的悔恨憤慨:「我前段時日一直閉門苦讀備考不曾出門,不知你.........待我知曉時已經晚了。」

晚歌沒有接話,只靜靜的站在院子里看著傅容。

若說江家的兒子江城是大家看好的秀才,那麼傅容就是那看好的舉人。

傅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卻是書香門第,祖輩往上曾經出過舉人老爺,雖後輩不爭氣沒再出舉人,但一家子人學識不低做了那教書先生,在村裡仍是資深望重。

傅容從小展現了讀書天賦,沒落的傅家似是看到了希望,對傅容寄予厚望容不得他兒女情長。得知傅容與晚歌之間有情后,傅母便找上江家暗示了一番,這才有了後頭沈氏藉機給晚歌尋親事將人踢出江家事情。

「晚歌,我知你怨我恨我,我我無話可說。但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情誼是真的,若是我知曉江家給你尋定親事,我必定抬著聘禮上門求親,斷然不會讓你委屈嫁給一個莽夫。」

傅容在院外急忙解釋,晚歌站在院內心海平靜,一道半人高的籬牆竟是將方寸之地隔出兩個世界。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母親會同意嗎?」晚歌反問。

「自然。」傅容一口回答,覺察到晚歌語氣中的冷意,只當她還在怨恨自己:「我堂堂七尺男兒,迎娶新我心愛之人何錯,就是母親不同意我也會那麼做。」

晚歌沒被傅容的回答打動而是繼續問道:「哪怕你母親以死相逼,哪怕傅家會放棄你,而你會因此失去上京趕考的機會你也願意?」沒等傅容回答話鋒一轉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曾去找過你,只是被你母親攔在了外頭。你猜你母親對我說什麼?」

「我......母親不能提及過。」傅容被問得愣著原地,不過想來依著自家母親的性子必定不是什麼好話。難怪晚歌那般疏遠自己,半晌不讓自己進去。傅容心裡微惱母親的多管閑事,又怨晚歌的小氣記仇。

怎麼說傅母也是自己母親,晚歌未來的婆婆,說兩句難聽的話忍忍過去不就是了,更何況自己都親自來找人道歉了,就此揭過不是皆大歡喜?

跟在傅容身邊那麼久,怎會不清楚傅容心裡是如何想到,也正是因為清楚,才甚覺悲涼嘆自己眼瞎。

上輩子傅容來找她時,她心裡還有著傅容。聽了傅容一番解釋后原諒了他,是以並不曾告訴傅容自己曾去傅家找過他,被傅母羞辱的事。

再後來晚歌與宋氿和離,那時傅容對晚歌有情,晚歌也心念傅容,苦於傅家阻撓兩人最後選擇私奔過著清苦備考的日子,直到傅容高中舉人娶了官家小姐為妻,自己則........

自然而然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就被掩埋無人知曉,不過想來就是傅容知曉也不可能為了晚歌對傅母說什麼,不過是個沒名沒分連妾室都算不上的人如何能與親生母親相比。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真是又傻又蠢,在別人眼裡自己大概就是個沒腦子的傻子。就那麼跟了這人過苦日子不說,哪怕後來他娶了別人為妻,心裡怨還處處體諒他不斷自欺欺人的為其開脫,結果自以為的大度體諒害了自己,也害了無辜的孩子。

「你走吧,我現已嫁為人婦,相公待我極好,曾經的情誼便當過眼雲煙,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晚歌。」傅容不甘心:「我會回去問清,若真有此事........」

「你又能怎樣,話已傷人,再挽救也是千瘡百孔。」晚歌冷嘲看著傅容:「散了吧,你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日後官路亨運,前程似錦不是我等低下之人該高攀的。」說完不再理會傅容,轉身進屋關上門。

豎起耳朵聽見外頭漸遠的腳步聲,晚歌冷哼一聲。她現在可做不到那什呢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這輩子她不會傻傻的顧及著他們母子間的情感隱瞞那些事,讓傅容做個局外人。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人知曉。

想著晚歌走進裡屋準備將桌上油燈點亮,忽的一隻手從後邊兒冒出一把捂住晚歌的嘴,晚歌嚇得嗚嗚掙扎,心惶恐亂跳腦子裡刷刷刷的閃過不少驚恐畫面。

「別動,是我。」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緊跟著那捂著人的大手改將人抱住。晚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整個人激動得渾身顫抖。

「宋......宋氿?」

身後人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那悶悶的語氣似是有些不高興。

得了肯定晚歌全然忘了剛才的害怕,忙轉身雙手摸著宋氿的臉:「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依舊是悶悶的語氣。

激動之後晚歌哇的一聲嚎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捶打著人胸脯哭訴:「你怎麼才回來,你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擔心你?我和陳大哥找去衙門,人不讓探望,得不到消息見不著人我整日吃不好睡不著,就怕你在裡邊兒有個什麼事。結果你倒好,不聲不響回來,還嚇我,你這人怎麼能這麼可惡。」

本來心裡還不高興的宋氿一下子晚歌這麼一出給嚇住了,手足無措的將人抱住不住道歉:「我錯了,我錯了,別哭了。」哄人還來不及呢,哪還顧得上去計較那姘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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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月色靜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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