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這吃相
祁衍有些艱難的看向滿翎：「這些不都是內勤出錢讓廚師乾的事情嗎？」
「不是。」滿翎搖頭：「因為廚房大姐是個文盲不識字，採買的時候各種發票報賬她也不會，所以她除了煮飯什麼其餘都不管。」
祁衍默然的扶額：「知道了。」
「祁哥，你，真知道了？」滿翎問：「要不我去跟副教說還是我來，因為廚房採買這項工作挺難的。」
祁衍擺手：「回去坐著吧！我仔細研究一下。」
辦公室其他人聽了后都低聲笑了，然後就看著祁衍宛如研究疑難案件一樣，對著滿翎的筆記本各種皺眉。
整整一個下午後，祁衍才關上筆記本，然後想到了什麼的在電腦里列印出了一份東西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他出了辦公室，滿翎咂舌的說道：「我都難以相信，今後祁哥要在廚房裡撲騰了。」
雲城十分真誠的說：「我比較擔心以後能不能按時吃飯這個問題。」
祁衍出了辦公室沒去別的地方，而是去找楚錦筠了，他敲門而入后坐在她對面，一手撐著下顎一手將A4紙遞給她：「楚副教，這是下個星期的菜譜，滿翎很忙，你知道的，我和楊施關係不太好，所以只能來找你商量了。」
楚錦筠看著他遞來的菜譜：「你要和我商量下周吃什麼菜？」
祁衍問：「難道不可以嗎？探討一下下周吃什麼我以為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啊！」
楚錦筠竟然認同了的接過菜單，挺認真看了看菜譜后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嗯，就按這個安排吧！」
祁衍聽后挑眉笑問：「你，在家裡做飯嗎？」
楚錦筠更加疑惑：「我為什麼要做飯？」
「好吧！」祁衍失算了的摸了摸自己眉毛，他上面的菜全是什麼土豆燉豆芽白菜炒西瓜的，本來還指望著她看到菜譜跟自己理論幾句。
可她認真看完居然沒覺得絲毫不對：「那你平時家裡怎麼吃飯？」
也不知道怎麼就問到這個層面上來了，祁衍自己都覺得問錯了時，楚錦筠回答他：「用嘴吃。」
冰涼的語氣一說出來，祁衍覺得自己又要被氣笑了，兀自咳了一下后他又說：「你給我這差事的時候，就沒想過我辦砸嗎？」
「如果你認真對待還辦砸了只能說明你確實不適合，我會考慮給你安排其他工作。」
祁衍聽后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好聽話都不會說，這樣只會讓人覺得你刻板，不好相處。」
楚錦筠神色依舊冷冰冰的看著他，不說話。
祁衍本來是想來探一探楚錦筠給她安排的這種工作是不是存心的。
但現在這氛圍找茬的心思倒是沒有了。
他還附加了一句：「以後有工作盡量安排，人都到你這來了，不用可惜知道嗎？」
楚錦筠：「你又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的。」
「我想忙一點而已。」祁衍說完話後起身，雙手插兜的走了。
他確實是想讓自己忙一點，所以之前幾個中隊不管找他分析什麼案子他都答應。
這白天黑夜裡，只有讓自己沒時間休息了才不會想那些可笑的失落感。
他沒把什麼做人民的公僕當成畢生信仰，當警察只是不想讓那些犯了罪的人逍遙法外而已，所以他不能忍受明明能抓住的犯人從自己手裡逃掉。
可如今所有人都告訴他你錯了，你違反體制。
規矩比抓人都重要，他不能接受。
祁衍最後重新制定了菜譜，對於從沒幹過這種事的他來說確實有難度。
加上聯繫店主一家家的取菜，等星期一中午大家都按時吃飯的時候，內勤幾個都不敢相信。
那幾個中隊聽說祁衍被楚錦筠安排到廚房採買，又得知以後案子再不能問他時，心中燃燒熊熊熱火的幾個吃著飯都差點罵人了。
鍾縉更是氣的筷子一摔：「這算怎麼回事？她想幹嘛呢？祁隊跟她平級憑什麼被安排進廚房？她以為她是誰啊！！！」
他聲音越說越大，整個餐廳都轉頭去看一個人坐在最角落裡的楚錦筠，只見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低頭吃著飯，周圍除了她都沒人去坐。
祁衍進來的時候手裡捏著兩蘋果，一個放在了鍾縉桌上：「關她什麼事，你給我好好吃飯。」
「祁隊，我替你鳴不平。」
「我不是竇娥用不著你伸冤。」祁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後對著其它幾個中隊的說：「大家工作都不容易，天氣又熱所以平心靜氣點，門口有車水果，我免費提供的，大家吃完飯自己去拿。」
食堂瞬間不淡定的歡呼了一下，這麼一鬧就把剛才的硝煙給壓了下去。
祁衍走到楚錦筠面前坐下時她正抱著一碗湯在喝，從始至終她的情緒就沒被任何人影響過。
祁衍將蘋果放在她面前：「伙食質量沒有下降吧？」
楚錦筠直到喝完了最後一滴湯才抬頭，素凈的臉頰還鼓鼓的，等吞咽下去后才冷淡的看著他手裡的蘋果：「一車？」
「你剛才一派淡定的模樣我還以為你聽不見那邊說的話呢！」祁衍笑笑：「放心，我沒搞什麼排場，就是初來乍到的給兄弟伙一點見面禮而已，這兩天吃完以後就沒了。」
楚錦筠便沒再說什麼，端著飯碗又去添了滿滿一碗飯過來坐下繼續吃。
祁衍有些錯愕：「你，早上沒吃飯？」
楚錦筠搖頭，吃著飯不說話。
「你這是吃了還是沒吃啊！」祁衍覺得，這食量不管吃沒吃都不太像一個女孩的量。
楚錦筠吞下了口中的米粒才說：「早上怎麼可能不吃飯！」
祁衍只能默默的點頭，然後看著她的吃相欲言又止。
倒不是說難看，就是吃的太快，跟誰在跟她搶似的：「你可以吃慢點。」
楚錦筠沒理他，甚至還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祁衍看著她空了的湯碗：「我再給你打一碗來？」
「……」楚錦筠這倒是一滯，隨即搖頭，然後又自顧自的吃飯。
等把碗和盤子里的飯菜都一掃而空后，她自己去打了一碗湯過來。
祁衍還是沒忍住的又問：「你每頓飯都吃這麼多嗎？」
楚錦筠喝完湯很認真的說：「關你什麼事。」
祁衍勉強的微笑：「嗯，我失言。」
楚錦筠默然，放下碗正要拿餐盤去洗，祁衍連忙喊住她：「唉，擦一下。」
楚錦筠聞言還沒反應過來，祁衍又地來了一張手帕：「唇角有飯粒，手帕乾淨的。」
「不用。」楚錦筠直接用手背在唇角一抹將飯粒抹去，動作粗魯的像個梁山好漢，隨即撿起桌上蘋果就走了。
祁衍頓了頓的收回手帕，看著她出食堂的門有些無奈，看著冷冰冰，實則有些呆。
祁衍隨即也離開了食堂。
然後方才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楚錦筠面前坐下的人都還沒回過神來。
二中隊的隊長祝漁有些理解不了的說：「祁哥，不會是……」
鍾縉拍桌子：「你想什麼呢？祁隊心裡是有人的！」
一中隊張首晟立馬問：「誰啊誰啊？祁隊看上的人那必定美若天仙吧！」
鍾縉高深莫測的點頭：「那當然，刑偵局女神級人物。」
眾人瞭然的對視了一眼，在刑偵局能被稱為女神的，也就那麼一個。
之後一連幾天，祁衍在食堂的工作沒有一絲錯誤，所有人都從最初的震驚到漸漸感嘆：祁隊真是能屈能伸啊！
楚錦筠這幾天也會偶爾進內勤中隊的門，大多數是來找楊施對接工作的，只不過今天不一樣。
因為她今天穿的是便裝，一身黑色衛衣牛仔褲，頭髮依舊挽在腦後，可能是工作一上午了有些松垮，額角的幾縷髮絲都垂了下來。
這身打扮再配上她那張臉，比穿著警服的時候看起來還小几歲。
祁衍靠在椅子上看著她進入了裡間，因為隔音不行，所以裡面她找楊施說話的聲音都傳了出來。
楚錦筠：「指揮中心剛打電話過來，說祝漁抓人的時候受傷了，政工科馬上過去。」
楊施聽後有些氣憤：「他今年已經是第二次了，每次抓人都不要命。」
楚錦筠語氣很鎮定：「指揮中心那邊說傷勢不嚴重，你給他打個電話我們過去一趟。」
楊施立馬給祝漁打了電話：「哪家醫院？我們和政工科等會一起過來，你把病床號跟我說一下。」
外間的短髮小姑娘在消息不停閃動的群里看到了現場視頻：「你們快看群里，祝哥太牛逼了。」
她隔壁的雲科從屏幕上抬起頭來：「咱祝超人這次算是出名了，徒手扒窗被嫌疑人拖行二十多米還能成功把人給制服了，確實牛逼。」
滿翎抱著自己胳膊皺眉：「這視頻里祝哥手臂上全部血肉模糊，那群人真是沒良心，拿刀子扎他放手。」
雲科看白痴一樣的看她：「都殺人犯了還講什麼良心。」
祁衍眉頭微抬，祝漁早上去抓人他是知道的，還是他上個星期給他分析的嫌疑人逃跑路線，所以他說這個星期就去抓人，只是沒想到居然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