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她可能是個機器人

楊施半天沒回神，還是楚錦筠把字簽好后遞給他說：「這批服裝都是去年的尺寸，警保室要採買的話，能讓他們找個人來我們單位重新比對一下尺寸嗎？」

楊施趕緊回神接過：「我去和警保室商量一下。」

他到離開辦公室都在震驚，祁衍前幾天一直守著幾個偵查中隊來楚錦筠這裡談話，開始他疑惑，祁衍這麼明顯的支持楚錦筠，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加上剛才那一幕他更迷惑了。

要不是十年同窗對這個人了如指掌，楊施都懷疑祁衍是不是看上楚錦筠了，可是經過這麼多年對祁衍的了解，他都快以為祁衍是對楚錦筠有意思了。

但就是憑著了解祁衍，他敢斷定，楚錦筠絕對不是他會看上的類型。

祁衍收拾完的時候，楚錦筠覺得自己這間休息室是她來這裡后最乾淨的一天，而在看著祁衍手裡拿著的東西時，她伸手：「我的刀。」

祁衍將一把水果刀放在手上玩了兩下：「你也知道這是一把刀啊！我沒收了。」

楚錦筠皺眉：「為什麼？」

「你見過誰削水果的刀是放在床上的。」祁衍有些無奈：「我拿走了，以後要削水果過來找我拿。」

楚錦筠：「我不用你多管閑事。」

祁衍：「我是為了三樓的莫法醫著想，我不想他哪天接到的命令，是下二樓勘驗自家副教導員是怎麼把自己……扎死在二樓休息室的。」

楚錦筠：「……」

祁衍拿著刀回辦公室后，直接將這鋒利的東西用紙包住仍在了抽屜里，然後自己開車出去拿葯了。

在聯繫了自己家裡的私人醫生后，祁衍將能快速癒合，又能不留疤的葯放在了楚錦筠辦公室，一句話沒多說的就走了。

他不是閑著沒事想對她好，只是覺得這姑娘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渾身上下都張示著孤僻和認真，給人一種刀槍不入的感覺。

所以祁衍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因為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孩是像這樣的。

張首晟和唐麗最終的談話結果沒有人知道，只是張首晟在送走唐麗后，來到了楚錦筠辦公室，為了自己妻子燙傷她的事情道歉。

但是道歉的同時也有些不理解的問：「楚副教，對於別人家庭的事情你準備管到什麼地步？」

楚錦筠：「如果你們之間沒有孩子，我不會管。」

「或許我該感激你這麼費心的來挽救我們的婚姻，但是誰也不希望把自己家事攤開到別人面前來說，再說，比起離婚，我更不希望她知道那些事。」

楚錦筠動了動眼眸：「我不明白。」

「我們這樣的職業想有個時刻團圓的家庭很難，所以我寧願她覺得是我虧欠她的，但是真相被拆穿后，她將來默默承受的就會更多，以前她會因為我不回家責怪我不愛她，現在，她只會在兼顧家庭孩子的時候，一個人默默承受，默默擔心。」張首晟苦笑：「我怎麼忍心？楚副教，你懂愛情嗎？」

楚錦筠簡單四個字回答：「不需要懂。」

張首晟被噎了一下：「女孩子不都嚮往愛情嗎？」

「我不想跟你談這種無聊的話題。」楚錦筠抬頭：「你營造出你不顧家來欺瞞她，是因為你心裡首先裝著的是對這份職業的責任，然後才是家庭，她在嫁給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你是刑警，所以她早該做好你不能給她完整幸福的覺悟，而不是一直活在你給她的錯覺里，這件事情你太優柔寡斷她太天真，總之，你們都有錯，現在鬧成這樣也只是為了這個錯誤買單。」

張首晟聽完她的話有些嗤笑，他以為任何一個女人在面對這樣的事情事都會感慨，就算不能感同身受那也不會如此理智的分析，但是楚錦筠卻可以。

「冷靜到可怕，還是你楚副教最厲害，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女人？」

楚錦筠聽后恍若未聞：「我已經把你的事情上報紀檢，等你們哪天事情解決了，打個申請才能重新配槍，所以接下來沒人會插手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了。」

張首晟離開后，一出門就去內勤找祁衍了，此時祁衍正在坐在桌上看什麼文件，他走進去就唉聲嘆氣一片哀嚎。

祁衍聽著皺眉：「你幹嘛？」

張首晟：「祁隊啊！你之前說的對！我確實不該跟她計較，畢竟無情無義。」

祁衍：「你去找楚副教了？」

張首晟將楚錦筠對他說的那些話又複述了一遍，扶額感嘆：「我覺得她是個機器人，還是沒有任何的感情的那種機器人，你說她這樣的將來誰敢娶？怕是她親媽走了她也能用一句生老病死人之常態概全吧！」

祁衍一本資料給他敲在腦袋上：「詛咒誰呢？」

張首晟摸著自己被打疼的頭：「我說認真的，你是沒看到她剛才波瀾不驚說那些話的表情，我頭一次相信除了得道高僧外，這世上真的存在沒有七情六慾的人。」

祁衍手指略頓的陷入了深思，楚錦筠渾身透著冷他是知道的，可一個好端端的女孩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嗎？

他不信。

張首晟吐槽完后，立馬帶著希翼的問：「祁隊，你最近忙嗎？」

祁衍翻著手裡的資料，笑笑：「忙。」

張首晟：「忙什麼啊……那個我們中隊有條線索，我想要請教一下你。」

祁衍：「說了偵查中隊的案子我不參與。」

「可你以前最喜歡辦案的！」張首晟眼睛放在他一直翻的資料上：「您看什…祁隊，這是公文！」

祁衍微微挑眉，看著自己手上全是複印版的材料：「是公文，你眼睛沒瞎。」

張首晟有些困惑了：「這些全是楚錦筠寫的吧！祁隊你看她的文章幹嘛?」

祁衍語氣很平靜：「因為真的寫的好，沒事你也組織你們中隊學習學習，別成天找一小姑娘的茬，就這寫作水平，你們全部加起來都沒她一個厲害。」

張首晟咽了咽口水，乾巴巴的說道：「哦……」

當天下午，祁衍微信上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備註人是楚錦筠。

他隨即便通過了的發了個語音：「楚副教，沒想到你還會主動加我。」

祁衍此刻正在去採買的路上，看著手機不由自主的揚著笑意，心想誰說的沒有七情六慾，這不還主動加人了嗎？

他聲音帶著幾分調笑和甜膩，聽得楚錦筠有些嫌棄，隨即冰冷的打字回復他：「藥膏多少錢，我轉給你。」

祁衍：「……」拿著手機無奈的回復：「私家定製，無價。」

「既然無價，我消受不起，給你放回去了。」楚錦筠說完，就拿起桌上的藥膏直接往內勤辦公室走，給祁衍放在位置上最顯眼的地方。

然後祁衍不管怎麼給她發信息楚錦筠都不回了。

等著祁衍回單位時辦公室又沒有人，他拿起桌上那兩罐葯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

正在這時，楊施從對面回來，徑直走到內勤放醫藥箱的柜子里，將一支新的燙傷葯放了進去，整個人充斥著不爽的氣場。

祁衍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呦，楊中隊這殷勤沒獻成啊？」

楊施憤憤的轉頭，目光恰好落在了祁衍手上的藥罐上，他頓時怔住了：「你手上的是什麼？」

「愛心藥膏，正要給楚副教送過去。」祁衍說著就要往對面辦公室走。

楊施立馬伸手攔著：「她不會要的。」

祁衍：「你的她當然不要，市面上買的能有我這個好嗎？」

楊施沒動的凝眉道：「別把你那些浪蕩手段用在她身上，就算你被刑偵局下放心裡不平，也不能用這種消遣的方式。」

祁衍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奇聞一般的看著他：「在你心裡我就一這麼閑的人？」

楊施冷笑：「當年在警校的時候，這種事沒少做吧！你是花花公子，可人不是無知少女。」

「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祁衍繞開他：「楊施，咱們都畢業五年了，你還對我這麼有成見，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楊施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就差衝上去大罵了的氣憤道：「你一輩子都是我死對頭。」

祁衍壓根不想跟他計較的走到對面辦公室，敲了兩聲門沒動靜，便走進去一看辦公室居然沒人。

但是很快休息室里就傳出來了聲音，那是楚錦筠帶著冷意的話語：「你都說了那是他的兒子，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祁衍下意識的知道她在打電話，正想退出去時楚錦筠突然帶著幾分激動的說道：「我告訴你，我從沒有不認你過，但是你最好記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當我親人的，你要是哪天死了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地段好的墓地，換成別的人我上柱香都覺得費神。」

接下來便是沒有聲音了，許是楚錦筠掐斷了電話。

祁衍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真不是故意想聽她隱私的，楚錦筠說的他沒聽多少，所以無法去猜測她到底是在和誰打電話，但是要是偷聽了還真一走了之，那就有些不道德了。

屋子裡沉寂了很久，祁衍想著剛才她打電話時最後語氣有些激動，心想難不成她這個時候在哭？

一想到楚錦筠可能正在小小的休息室里獨自落淚，祁衍直接就走到了門口敲門：「楚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