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殘

成楓謙卑恭敬，無一絲驕橫跋扈之氣，完全以晚輩的身份在聆聽長輩的諄諄教誨。行為自然寫意，時時洋溢著拳拳赤誠之心，讓巨猿驚詫不已，碩大的爪子在毛葺葺的臉上撓來撓去，顯然有些不自在。

「這是六階魔獸應有的反應」？

在他的意識里，像傳說中的仙人之境都是洞曉世間萬物的精明老怪物，何時見過像它這般小孩心性的恐怖存在？

「小傢伙不必介懷，我只是很多年沒見過人族了，其實我想要的東西，在你眼裡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需要擔心什麼」。巨猿彷彿看穿成楓的可笑的想法，輕咳幾聲，不好意思地掩著大嘴說道。

「只要小子擁有的，前輩直說就是」。成楓聞言，整個心神如同大赦，頓時鬆弛不少，長長呼出一口氣悶氣。

雖然口頭說不在乎，若是巨猿貪心不足，打起了古劍以及其他兩件至寶，成楓就是拼了老命也不會答應的。21世紀的人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能力即便跨越時間長河，也不會丟。

「禮物不急，這些小不點怎麼處理，他們好像是為你而來」。巨猿肆無忌憚地大笑著，直接蔑視天元巔峰強，把這些人的生殺大權全部交給成楓。

成楓思緒急轉，剎那間作出了決定，若是全部斬殺倒能一時泄憤，但是挑起他們的矛盾的計劃就泡湯了。所以成楓咬了咬牙，恨恨地向四面八方望了幾眼，大聲吼道。

「你們十六人活一半，不要懷疑我的決定，這是對你們無知貪婪的懲罰，否則全部得死」！

話語蘊含成楓的神力，聲音悠揚遠傳，基本能讓附近窺視的天元巔峰強聽到。一時間大陣安寂下來，只有依稀的陰風呼嘯聲，所有人沉默了。

過了十數息后，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奮力不甘地咆哮。

「真元以上境界在界源英雄大會前，是不可插手修仙界之事，前輩應當遵守規定」。

「嘿嘿，誰定的狗屁規矩，老子縱橫時，你們祖師都未必出生呢！在老子面前大論規矩，簡直是無稽之談，即便是『他』也得尊稱我一聲大人，你們的太上長老也得俯首稱臣」。巨猿銅鑼大小的眼睛射出兩縷神光，頓時把無上大陣給崩碎了。

威力還不止於此，剛才講話的修士以及旁邊的修士直接化成虛無，天地風雲失色，彷彿遙遠天際的星辰也在顫慄抖動，而先前幽幽森林化成粉末，整個大地都岌岌可危，殘破不堪，出現千溝萬壑。

「這是何等的力量，足可移山填海，焚煮汪洋」。成楓冷冷地倒吸一口涼氣，混身都不禁地生起寒毛，哆嗦不已。對巨猿的來歷，有了深深的猜測。

成楓對仙人之境的強者有著更深刻的認識，強者之路永遠是屹立不倒的主題。睥睨一切，手握天地法則那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壯志凌雲。

死去三人，還餘下十三人，他們無不震驚膽寒，大氣都不敢喘。拂逆仙人的意志，那是向死亡之神宣戰挑釁，極度不明智的舉措。他們彼此相望，不知如何是好，要死一半的人，誰願意是其中一員呢？

修仙道路充滿荊棘與挫折，好不容易修練到有傲視修仙界的資本，他們誰都不會放棄生命，那這意味著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只有半柱香的時間，過期後果自負，開始吧」！成楓迎風挺姿，烏黑的髮絲遮掩半邊俊俏生澀的面龐，但依然映出濃濃殺意。整個人宛如一樽殺人的機器，眸子掃過之處，無不冰寒。

成楓的話語代表著聖旨，十三人必須執行，他們惡狠狠地瞅了一眼成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彷彿要把成楓生撕成碎片也不足泄恨，但混濁的老眼不甘地流露著屈服。

成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恥辱，不是每個人的天性。誰賦予了它，就要有作好被辱的心理準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做了惡事，終將難逃法網。

所有人不再沉默，而是以最強凌厲的法術相互攻擊，手段非常狠辣與血腥。但這是殘酷的事實，他們不得不為之，而且下手毫不留情，致他人於死地。在個人利益的面前，誰會捨身利人？

「啊，師兄你……，怎麼能……」。一位美艷婦人修士，滿臉震驚，流著涓涓淚花艱難地望著那俊逸洒脫的男子，十分不願意相信她的師兄會在背後偷襲，一劍穿心。

「師兄會一輩子記住你的情意，應該償還的血債，為兄將來一定會你討回」。女修身後那男子緩慢地拔出長劍，鮮艷的血液飆在其臉上，如凶厲猙獰的惡鬼，讓人一見心生厭煩。

「曾經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換回來的竟是背叛，可悲可嘆」！！！成楓感慨萬千，忍不住地多看了幾眼那男子，濃郁的殺意升騰，猶如潰崩的大壩，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很想親自了斷，但還是忍住沒有出手，冷冷地觀看著無情的廝殺。天元巔峰強出手威力極大，毀山斷河輕而易舉。絢爛的各種秘密法術打出，震動天地，使得山林更加狼藉不堪。

「萬劍門，雷族，神兵山莊，戰神門，聚寶行，聖獸門，自相殘殺這一道消息若是傳出去，呵呵，正道也不過如此」！！！成楓一個戲兒地搖頭晃腦，對著大戰評頭論足，言辭儘是譏諷。

隨著時間的流逝，鮮血染紅了蒼穹，無盡的悲意、不甘與仇恨瀰漫著這方天地。而作為看客的成楓心神俱震，雖然他們目的是來截殺，越貨奪寶，但僅僅因自己的一句話，就得讓他們背負著種種罪責，或者長眠於世。

情不自禁地洋溢著憐憫，但這種情緒僅僅一閃即逝，畢竟他們是罪有應得。留下一半，已是莫大的天恩，儘管他們不會感恩銘記，但成楓根本不會在意。

半柱香的時間，演譯著慘絕人寰的同道相殘，成楓又感悟了一些道理。人活於世，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不必強求，但願無愧。

接近尾聲時，巨猿向身前輕輕一劃，現出一道漆黑森然的裂縫，緊接著如山似岳的巨猿攜帶著成楓躍進裂縫內，便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