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曲（中）
聽見顧西寧對卓越來的解釋，「你是說亞衣在這裡工作？」顧永平吃驚。
「嗯！」
「那」來不及出口的話，因為「感謝大家在這個團圓的中秋佳節來到擺渡，參加這個對這群孩子們來說，意義非常特別的演出！」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在台上響起，讓顧永平和台下的那些人一樣，都看向了那裡。
「我們都是一群幸運又幸福著的人，不僅從小就有著朋友的陪伴，家人的關心，更是有著家人在苦難時的相攜相扶！然而，在我們的身邊，卻是有著另外的這樣一群人，他們從生下開始，或是病著就被扔在福利院，又或是不被期待而遭到了自家親人的丟棄，又或是在本該嗷嗷待哺的時候就已經被迫的離開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
空空的舞台，坐滿了人的會場，但是卻因為安靜而只有迴音的主持人的話，卓越來在難過中別開了頭，因為她想到了那個至今都音訊全無的徒弟！她那皮包骨的雙手，如蚯蚓般爬行在手背上的血管，還有……
拍著妻子的肩，顧永平將她的頭攬到了自己肩上，讓她靠著自己，借給她力量。
「所以，在這個與家人團圓的特別日子裡，由顧氏獨資的音樂演出，在這裡向這些人送上這一個中秋的大團圓！下面由樂團為你們送上」
看著主持人身後的帷幕，顧西寧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對於主持人的話，那不過是書面語言而已。對於沒有經歷過的人生，他不能做出任何的評價！可是，作為對這一職業的最基本的尊重是安靜，他只是就這麼在遵循著。
主持人的話，顧家的專屬位置，洛茗茗只就是就那麼望著，可是卻什麼都又看不到！
隨著主持人的話落，帷幕拉開，所有的人已經在那裡各就各位。隨著那熟悉的音樂響起，有的人張大了嘴巴，有的人表示平平！
坐在準備室里，胡亞衣只是看著空空的房間。
「亞衣！」
聽見有人喚自己，胡亞衣轉身，看見了與寒戚一起走來的莫非。站起身來，「怎麼到這裡來了？」
「沒想到J安排了你來做這一場演出的鋼琴演奏者。」莫非的臉上有著抱歉。
「這是我的工作不是嗎？」胡亞衣笑著安慰他。「還有，能為這樣的一群小孩子帶去快樂與幸福，也很值得啊！所以啊，你就別再覺得抱歉了！」
「可是胡阿姨那裡....」
知道莫非想要說什麼，胡亞衣的心裡有著感激！雖然以前拒絕了他，但是做為朋友，他還能為自己想這麼多。有朋友如此，足夠了！
取下臉上的面具，在他的面前一揚，「不是戴了面具嗎？」
摘下面具后的胡亞衣，臉上是一如莫非熟悉的笑意！
「只要不被他們看見我的臉，認出我來，不就行了嗎？」
寒戚看著眼前的女子，再看著她揚起的面具，那天晚上，他才真正知道她為什麼會哭著衝出擺渡。那是怕在違背誓言後為自己最珍視的人帶來不利！
走上前，「你放心，我會讓J安排好一切！」寒戚做出了保證。
聽見寒戚的話，胡亞衣只是笑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的保證都會有失效的一天。她現在只是期望胡美悅能快些醒來，然後她會將那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她，然後徵求她的諒解。
見胡亞衣眼睛在那一瞬間的暗下去，「我們先出去，差不多要到胡小姐上場了！」
「嗯，好！」
看見他們走出去之後，胡亞衣抬頭看見了從門外探頭望進來的張強，向著他點了一下頭之後，重又戴上手中的面具。面具就和她現在的人生一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她！
接到上場的通知，胡亞衣就在張強的陪同下，一起來到演出室之外。看著張強眼中的詢問，胡亞衣在點了一下頭之後就走了進去。
看著這個比太陽路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音樂會場，她徑直走向鋼琴，然後在向著大家行了一個禮之後才坐了下去。轉過視線，看見身後傳來指揮的眼睛詢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她用一個點頭告訴他，可以開始了。
閃光燈從眼前掃過，面具下的眼睛不習慣的閉了一下。
隨著身後各種樂器的上場，她就彷彿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在那個不太知事的年紀里，胡美悅上著她的班，她背著她的書包，然後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點裡，放下手中的活兒，與每一個同樣年紀的小朋友一起，在這個獨有的音樂響起的時候，齊齊擠在那不大的黑白電視機前，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既不怕酷暑，也不懼寒冬，更不懼蚊蟲的叮咬，只為看著在那個小小盒子里上天入地的調皮猴子。見他入得水簾洞時，或是為他喝彩，又或是一起探詢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等等！
見指揮提著指揮棒看向自己，第一琴鍵落下，十指也開始了在鋼琴上恣意的飛舞。一邊彈著，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沒有負擔不諳世事，只要有一根棒棒糖出現在眼前就能馬上從哭轉笑的年紀。
「女娃娃！」田七勛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元圓，「這個彈鋼琴的女娃娃是誰？彈得不錯！」
「田爺爺，這個真不能告訴你！」看著田七勛即將要變臉的樣子，「我們事先說好的，我不能暴露她的身份。還請老爺子諒解啊！」元圓趕緊解釋。
「田老爺子，她說的是真的！」見元圓的為難，寒戚趕緊幫她解釋。
「哼！」田七勛輕哼。
聽見田七勛的輕哼，元圓就頭皮發麻。這個老爺子是好說話，但是也小氣，還記仇！
「還這麼大的架子！」
耳邊再一次傳來老爺子的不滿，元圓已經不是頭皮發麻可以形容了。看向旁邊的寒戚，而他只是看向了台上，專心聽琴去了。「不過，看在她今天晚彈得這麼好的份上，我就原諒她了！」都說這「返老還童！返老還童」，這不就儼然是小孩子的脾氣嗎？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可J是怎麼都沒有那膽量讓他知道的。
從人出現在台上的那一刻，薜明禮的眼睛就一刻都沒有再移開過。那原本一直被她束起的長發，在這一次，她將它們放了下來，然後由著它們調皮的隨著她在彈奏時，肩膀的晃動，而變成了那許多條不聽話的黑色瀑布，或分散在她的胸前、又或是以肩為分點，泄於她的背後！然而隨著她每一次琴鍵的跳躍，它們又都會跟著她一起舞動，跳躍，最後成為繼她身後的樂團之外的最美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