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心裡的溫柔

喧鬧的酒吧，安靜的包廂，男人看著手中已經空空的酒杯，他丟了它，然後又端起了另外一杯，仰起頭，燈光下，從白色變成紅色的酒液就那樣變成河流，直線的流進他的口中。「砰」，用力的一摔中，杯子破裂的聲音傳來，他修長好看的十指穿過有條不紊的整齊短髮，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頭！手中的簡訊，那張放在辦公室抽屜里的喜貼，讓他在隨手的一揮中，玻璃桌上的酒杯紛紛滾落了下去，最後都成了不能再粘合的玻璃碎片！而這依舊不能讓他心裡的難受得到發泄，這一次，他拿的不再是酒杯，而是整整的一瓶！在牙齒的一咬中，看著衝出的酒泡，他又一次仰起了頭，但是就在他酒液流出之時，有一隻手及時的將它奪了去，「顧西寧，你別喝了！」並難受的出聲.

看著空空的手心，再看著被奪去的酒瓶，還有將它藏到她身後的手，他又一次伸手拿起了另外一瓶，然後用同樣的方法打開了它，並大口大口的吞著它。或被他吞下，又或從他的唇角流出，再從脖子流進他的胸口，他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在意，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喝醉，最好還是醉到不要再醒來！但是當他又一次拿起的時候，另外一隻手還是將它奪了去，而且他也沒有再能將它從對方的手中取回，最後還逼得他不得不看向她，「放手！」然後怒聲命令。

將手中的酒瓶放到男人夠不到的地方，轉過頭，卻見他又拿起了另外一支酒瓶，並且還在趁她放酒瓶的時候就已經將它打開，最後像剛剛一樣，狂飲了起來。怒從心底起，但是她卻發不出來，也不敢在他的面前發出來，因為她太過了解他的性子，了解到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樣！

沒有再奪他手中的酒瓶，她在她身下的沙發里坐了下來，看向他，「要是真的有這麼喜歡，現在就給我回去，一切都還來得及！」看著眼前一瓶接著一瓶喝酒的男人，J無視掉他那已經到了要殺人邊沿的凌厲眼神，打開了包間里的燈，也清楚地看見了以前在生死面前都可以臨危不懼，但是在此時卻因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而變得狼狽的邋遢男人！只要不傻，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今天這場訂婚就是她洛茗茗設下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逼面前這個正在以酒消愁的男人回來！現在她的目的也的確是達到了，人也的確回來了，但是她推算了，因為忘記了這個男人這一生中最恨的是什麼，那就是別人的逼迫！她洛茗茗犯了他的大忌。

「為什麼不答應我呢？為什麼要答應和別人呃訂呃婚呢？呃..」一句簡單的「為什麼要答應和別人訂婚」在酒意的恣意中，他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變得困難。酒瓶從密封到開啟，從滿到空，再從完整到破碎，剛剛因為暗黑的燈光而無法看清的畫面，因為燈光的突然打開，清晰下，俯首中，狼藉里，堆的都是已經數不清的在地上、桌上的空酒瓶，好的、壞的、碎的......

抽出一隻煙，在星星的火光之後，火紅色的星光燃起，J的雙腿交疊，深沉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

臉色一沉，手中只吸了一口的煙被它的主人如垃圾一般的丟入了桌上的煙缸中。越過地上的酒瓶，俯視著趴在桌上的男人，聽著他的喃喃自問，一把提起他的衣領，迫使他抬起頭來，看向自己。但是在看著那雙酒後迷茫的眼睛時，J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然而在下一秒她就被推到了一邊，地上的空酒瓶讓她來不及站穩，就已經跌在了地上，頭還剛剛好好撞在了包廂里的電視柜上，瞬間就有東西流出來，熱熱的，但是她沒有去管，而是又一次站起身來，看向他，「西」口中要說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了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依舊如獵鷹一般獵來的眼睛，那裡面有的只是寒意！

站在鋼琴前，胡亞衣看著那熟悉的琴鍵，面具下的眼睛里是在自從收到那條簡訊開始就已經失去的往日的平靜！過往的時間，過往的路上，過往的記憶，從這一刻開始，都只能讓她一個人默默地在心底回憶，從這一刻過後，他有他的人生，也會有他的陪伴，更會有他愛的妻子，而那個人都不再是自己！有東西自眼睛里升起，它霧了面具下的眼睛，讓一切都在這一秒變得比之前更加模糊，更加不清！

抬起頭，看向如往夜一般熱鬧又安靜的咖啡廳，那張桌子上坐上了別人的人，別人的陌生人！少了他的眺望，少了他的注視，就好像這個咖啡廳空了一般，眼睛也慢慢地開始找不到焦距，不知道應該看向何處！有一個聲音始終都在心底叫囂著，『胡亞衣，你又是一個人了，你無能為力，爭取不了！』最終，它還是沒能聽話的回到眼底，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讓她有了勝過灼燒時的疼！

咖啡廳牆上的時鐘指向了晚上八點，再算算從收到簡訊到現在的時間，他們應該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吧？！一束煙花自空中綻放，它在這一刻證明了她的心中所想，他，訂婚了！

包間里，「茗兒，茗」男人翻轉了一下身體，身旁的酒瓶和酒杯滾落了一地，空的、碎的，早已經找不到完整，還有那夢中對心裡那個人的聲聲的破碎的呼喚，「茗……兒！」……

鋼琴前，「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最為重要的人，或者親人，或者朋友，又或者愛人家人，」看著咖啡廳里的人，唇角揚起了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有了他們一路行來的陪伴，有了他們不顧風雨的支持，有了他們能容納所有任性的包容，有了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默默付出，我們的人生才能從此幸福，從此精彩，從此完整！」看著台下這一桌的常客投來感同身受的笑意，胡亞衣也回了她一個笑。

抬起頭，望著咖啡廳玻璃牆外的彩色霓虹，還有它在旋轉中帶來的虛幻美麗，「今天，我把這首《手心裡的溫柔》送給這裡所有的人，祝你們在今後的人生里，幸福美滿，和和美美！」以前的胡亞衣在彈奏前向來都不會說話的，但是今天她講了。一是因為薜明禮是她這麼多年來的默默支持，二是因為今天是他訂婚的重要日子，不管今後的自己在哪裡，也不管自己今天有沒有去參加他的訂婚典禮，她都想要用這種他不會聽到的方式告訴他，他一直都是她身邊和心底最為重要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第一個琴鍵的落下，熟悉的韻律從鋼琴中緩緩而來，「你在我身邊，相對無言，默默地許願，對愛的依戀……」抬頭看向那依舊美麗而又絢爛的剎那間美麗，明禮，這些年來是你用你的溫暖呵護著我，也是你用你的默默陪伴守護著我，更用你的心將我暖暖的包圍，但是「門當戶對」是我們這一輩子都跨不過的門檻，你是頭頂是晴空萬里，而我的頭頂註定了是陰雨綿綿，所以，「我牽著你的手，我牽著你到白頭，牽到地老天荒，看」在未來的無數個日子裡，你一定要每一天都笑著走在陽光下，「手心裡的溫柔！」望著那有鳥兒飛過的湛藍色天空，看盡那爛漫的山花，聽著蟬鳴蛙叫，賞過秋的楓葉，踏過雪的白，讓你的每一天都如同朝陽一樣，活在希望中，明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