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再度有孕
大殿內有一瞬的寂靜，曲宋兒卻在此時笑了起來，眉間不免有些諷刺。她趁著這些人說話的空檔把事情來來回回事無巨細地回想了好幾遍，心裡已然有了一個答案了。
「你笑什麼？」韶戈不滿地看著曲宋兒，臉上有些掛不住。
「當然是笑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曲宋兒眼中的譏誚毫不掩飾，嘴角笑意愈發濃烈起來，「若我們是細作，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走遍整個陶郎皇宮，但牧璋在天牢里，我與南慕又時時在皇後宮中，莫非我們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
「你！」韶戈氣結，伸手指著曲宋兒，半晌才說道，「你們大周人一向是圓滑，朕現在是沒有證據，給朕三日時間，朕一定讓你心服口服。」
「三日？只怕三日之後，您就要給皇后發喪了。」曲宋兒說得直白，絲毫不在意韶戈幾乎要吃了她的眼神，「能救皇後娘娘的只有我一個，您有功夫在這兒和我打賭，倒不如好好想想，這宮裡誰最想要我和皇后的命。」
韶戈沉默了，轉頭看向恆公公，韶念卻「啪」地一聲拍著扶手站起來，厲聲道：「是余采女！他們余家的禍事就是由神醫姐姐處開始的。」
曲宋兒沒有肯定，但也沒有否認，只是讚許地看了韶念一眼，而後道：「我若是用這麼直接的辦法害人，豈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何況赤藤只有澄縣才盛產，御藥房雖然也有卻已所剩不多，皇上不如想想，除了御藥房的人，誰最有可能拿到赤藤？」
澄縣正是阿文家所在的縣城，只不過他們住在澄縣最偏僻的一個村子里，但儘管如此，村子里還是漫山遍野的能看見赤藤，一入秋紅火一片，很是好看，而自打余家落難后，她也隱約聽宮女太監們閑聊提起過，余采女的父親在加官之前在澄縣當過好幾年的縣令。
恆公公顯然也對這些了如指掌，韶戈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便讓人傳了余采女來。
余采女聽聞是皇帝傳召，欣喜不已，緊趕慢趕地便過來了，但進了金鑾殿才發現氣氛不對，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加白起來。
韶戈這次沒有和她兜圈子，直接問道：「調換雀藤與赤藤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余采女顫顫地環顧大殿一圈，捂著肚子哀哀戚戚地跪了下去，垂淚道：「妾身不敢欺瞞皇上，妾身近幾日是有些咳嗽，便派雨溪去御藥房拿過幾副葯，但對於什麼雀藤赤藤的，真的不知道啊。」
說罷，她便用帕子掩著嘴唇咳了幾聲，眼眶也溢出幾滴眼淚，甚是楚楚可憐的樣子。
但她這幾聲咳嗽，瞞得過韶戈，卻瞞不過曲宋兒和南慕。
「你倒是聰明，知道我們會查御藥房的進出記錄，自己先招了。」曲宋兒冷笑一聲，走過去捏了一把她的手腕，更加肯定了心裡的揣測，「有沒有，去搜一搜你的住處就全知道了。」
余采女一把甩開曲宋兒的手，朝韶戈叩首道：「皇上，妾身實在不知是何處得罪了神醫，才會被如此污衊，但妾身行的端坐的正，神醫要搜便搜吧，但若是搜不出什麼，還請皇上務必要給妾身討個說法。」
「好。」韶戈爽快應下，當即就讓恆公公帶著一堆人去了。
曲宋兒看著余采女如此硬氣，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再抬頭時正看見余采女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可她的脈象明明就……
曲宋兒搖搖頭，堅信自己的判斷，對南慕耳語幾句，南慕便也請旨去了余采女的住處。
約莫半個時辰后，韶戈派出去的侍衛便都回來了，果然是一無所獲，余采女立刻又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抹眼淚一邊道：「皇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曲神醫，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韶戈命恆公公將余采女扶起，沉著臉對曲宋兒道，「這就是你給朕的答案？」
「皇上急什麼，南慕大夫不是還沒回來么？」曲宋兒不以為然地撥著指甲，話音剛落，金鑾殿門口就出現一個氣喘吁吁的人影。
南慕激動地一路小跑進來，懷裡抱著一個被撕開了一個角的枕頭，余采女的嘴唇瞬間就失了血色，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韶戈還沒發話，南慕就將枕頭拿到余采女面前，「呲啦」一聲將枕頭最外層的棉帛撕破，粟玉的枕芯混雜著鮮紅的赤藤飄落而下，悉數落在余采女腳邊。
片刻之後，赤藤的氣味瀰漫了整個大殿，余采女突然面色慘白，捂著肚子倒了下去，額頭上也沁出豆大的冷汗，片刻之後，裙褥就被鮮血浸濕，與赤藤混在一起，格外觸目驚心。
余采女摸了摸身下，看著滿手的血跡，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抬她下去！」韶戈的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胸口因為氣憤而劇烈起伏著。
他只讓人帶走了余采女，卻沒下令請太醫，大抵是要了結了她這條命了。
「世人大多隻知赤藤可以安神，卻忽略了它也是大寒之物，更是有活血祛瘀的功效，余采女用它安枕，豈能不小產？那日我在長街上第一次見她心中就有疑惑，卻不想今日機緣巧合，竟是救了我一命。」
曲宋兒屈膝撿起一片葉子，再站起來時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但她以為是自己連日來太過勞累，便沒有在意。
她堪堪轉身，恆公公就從外頭跑進來道：「稟皇上，余采女小產大出血，已經去了。」
曲宋兒盯著地上那一灘血跡，有片刻的恍神，再抬腳時，先是覺得胸口一陣噁心，隨後便眼前發黑失去了知覺。
南慕和韶念一直跟在曲宋兒身後，同時伸手扶住了她，迅速將人送去旁邊的暖閣中，南慕替曲宋兒把脈，片刻之後面露喜色，對韶念道：「宋兒這是有喜了，快一個月了。」
「有喜了？」韶念眼睛一亮，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著曲宋兒的肚子，心裡卻是想到自己和南慕的以後，姿態間頓時更多了些小女兒家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