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神醫姐姐

「離皇後娘娘所在的床較遠的窗戶都打開通風，開了地暖便不用開暖爐了，婢女除非必要的都撤下去。」曲宋兒無力的嘆了口氣，吩咐婢女道，醫者父母心，她也是看不得皇後娘娘受罪才會如此大發脾氣。

「這是為何？」韶念不明白，為何這位大夫和其他的會背道而馳。

曲宋兒見她愛母心切，便柔聲解釋道，「肺癆確實需要保暖，可太過悶熱反倒會導致病患咳嗽加劇，不利於根治，開窗通風反倒會讓病患好受些，只要不讓風直接吹到病患即可。」

念及斐縣情狀，曲宋兒心中劃過疼痛，輕嘆一口氣道：「且如此多人共處一室，若是出現交叉傳染，很容易大規模肆虐，屆時就變成瘟疫了。」

韶念從未想到過這些，驚訝的捂著嘴巴瞪大雙眼，「原是如此！」

曲宋兒行至皇后榻前，韶念便知趣地退到一旁，看著曲宋兒替皇后把脈。

榻上之人雖年逾四旬，卻是風韻猶存，眉梢眼角都散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她的手指動了動，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渾身也滾燙起來。

曲宋兒忙打開藥箱，拿了一顆通解肺氣葯給皇后喂下，又在其腕上施了幾針，片刻之後，皇后蒼白的面色就有些好轉，人也漸漸清醒，還未睜眼就開口呢喃道：「念兒……」

聞聲，韶念驚喜不已，趕忙握住皇后微涼的手，泣道：「母后，女兒在。」

感覺到手上的溫度，皇后的睫毛顫了顫，這才緩緩睜眼，看見韶念的一瞬間流下眼淚：「念兒……母后還能看到你，念兒……」

韶念的眼淚滴在皇後手背上，一邊手忙腳亂地擦一邊安慰道：「母后，沒事了，父皇尋了一位神醫來，她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皇後轉頭，目光輕輕落在曲宋兒身上，曲宋兒拂袖而禮，輕聲道：「民女拜見皇後娘娘。」

「快……免禮。」皇后的手指動了動，卻是沒有力氣抬起來，額角隱隱有冷汗滲出。

韶念明白皇后的意思，起身將曲宋兒扶起，竟是褔了一禮道：「我平日雖刁難任性慣了，但也知救命之恩大於天，神醫救我母后就相當於救我，若以後有所求，儘管開口就是。」

曲宋兒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小姑娘，忙不迭將她扶起，拍拍她的手道：「公主盛情，民女必不推辭，但眼下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皇後娘娘病勢未穩，還需民女細細研究一番才行，公主若是願意，也可在一旁聽著，此症治癒后，調理也極為重要，那時便全靠公主了。」

「好。」韶念歡喜一笑，叫來幾個識字的宮女鋪紙研墨，將曲宋兒說的話都原原本本地記了下來，忙碌一番后，天色已然全黑下來。

曲宋兒連著幾日都沒有好好吃東西，回到側殿已是又累又餓，恰巧韶念帶人過來，二話不說就給曲宋兒擺上了滿桌珍餚。

曲宋兒有些訝異，剛準備行禮就被韶念扶住了，韶念沖曲宋兒眨眨眼，笑道：「我瞧你大約長我十歲，若你不嫌棄，往後我便叫你一句神醫姐姐，我們二人之間也不必拘著那些禮了，反正我也不喜歡。」

「好。」見她爽快，曲宋兒便也沒再扭捏，端著碗筷大快朵頤起來。

韶念本是吃了東西的，但看見曲宋兒吃得這麼香，一時沒忍住，又叫人添了副碗筷。

兩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談，遠看去倒真如親姐妹一般。

韶念沒有出過皇宮，對外頭的世界好奇無比，曲宋兒便把自己與牧璋的故事講給她聽。

小姑娘不諳世事，頓時被二人的故事所折服，聽完斐縣的事，對曲宋兒更加崇拜。

夜色漸濃，曲宋兒透過窗戶看著外頭的一輪圓月，忽然想起之前在大周，每個滿月之時牧璋都會親自去小廚房給她做圓糕吃，寓意兩人圓圓滿滿不離不棄。

曲宋兒垂下頭，雙眸間染上惆悵之色，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韶念雖然平日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她素來喜歡與宮人們玩在一起，聽他們講前朝後宮或者鄉野坊間的傳聞或趣事，因而對於牧璋入獄的事，也略有耳聞。

一開始她也不確定曲宋兒是否真的是牧璋的夫人，現在倒是可以肯定了。

韶念雙手托著下巴撐在桌案上，一雙大眼睛突然就亮起光芒，對身後的丫鬟道：「楚歌，去把我的那一身寶貝行頭拿來，給神醫姐姐也拿上一套。」

楚歌的臉上明顯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依著韶念的吩咐去辦了，片刻之後抱著兩身夜行衣回來了，有些遲疑道：「公主，若是被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您又穿成這樣出去，奴婢們又要挨罰了……」

「天塌了有本公主頂著，你怕什麼。」韶念不甚在意地「哼」了一聲，拿起另一套交給曲宋兒，對楚歌道，「做人要講義氣，神醫姐姐救了我母后的命，我幫她是理所應當。」

楚歌癟癟嘴不再說話，每次勸了也是白勸，到頭來挨罵的還不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韶念催促著曲宋兒換好衣服，然後摸著夜色帶她偷偷潛到了大內天牢附近，當曲宋兒看清楚牌匾上的幾個大字時倒吸一口冷氣，私闖監牢是大罪，若真的鬧起來，只怕連韶念也不好自保，更別說是她了。

「公主，這……」曲宋兒拉了韶念一把，示意她別衝動，但韶念卻回頭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放心，這裡的人我熟，況且我們只是進去看看人而已，又不是要劫獄。」韶念放低聲音，悄悄拉起曲宋兒的手，然後彎腰撿起一些石頭，分三次砸了出去，守大門的人互相對視一眼，竟然就裝作查探的樣子追出去了。

曲宋兒不可思議地看著韶念，卻被她拉著就跑：「這是我與他們的暗號，這皇宮裡還沒有我韶念去不了的地方。」

韶念推開大門，拉著曲宋兒鑽了進去，天牢大監聽見動靜趕過來，看見是韶念的時候，整張老臉都皺到了一起：「公主啊，您這次來，又是想聽誰說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