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皇后病重
百里鴻延的眼眸暗了暗，卻是握住了曲宋兒枯瘦的手，連大夫過來把脈都不肯放開。
周大夫戰戰兢兢地幫曲宋兒把了脈，鬆了一口氣，對百里鴻延道：「稟公子，曲姑娘連日來五內鬱結導致神思倦怠，此症本也不難料理，只是曲姑娘之前的病還未好全，現下又不思飲食，才出現了暈厥之象，在下給她開副方子調理要緊，但根治之法唯有她自己疏散心結。」
說罷，周大夫拿出銀針，在曲宋兒的手腕上扎了幾下，曲宋兒的眉頭皺了皺，眼睛緩緩睜開，卻是暗無神色，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玩偶一般。
「宋兒！」百里鴻延欣喜地喚了一聲，握著曲宋兒的手愈發用力。
曲宋兒無聲無息地看他一眼，抽出手將身子轉了過去，依舊一言不發。
百里鴻延手心一空，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良久才收了回去，沉聲道：「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現下牧璋進了大內天牢，此事已經不是我能干預的了。」
曲宋兒眨了眨眼，一滴溫熱的液體落下，依舊沒有聲音。
「你看著我！」百里鴻延用力掰過曲宋兒的身體，迫使她直視自己，一字一句道，「你告訴我，我哪裡比不上牧璋？我能做的都做了，你還想讓我幹什麼？」
曲宋兒張張嘴，說話時嗓間彷彿含了沙子一般，只能發出沙啞又輕微的聲音：「放了我。」
「不可能！」百里鴻延猛然鬆手，站起來背過身去，「我不會讓你走的。」
曲宋兒苦笑一聲，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便又默然地轉過身去。
房間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百里鴻延的拳頭逐漸收緊，憤怒與不甘在心裡揉成一團，突然就朝曲宋兒撲了過去，用力撕扯著她的衣服，低吼道：「你一定會是我的！」
「你混賬！」曲宋兒奮力抵抗，嗓子如刀割一般疼痛，「你放開我！」
但百里鴻延已經失去理智，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大，很快就撕開了曲宋兒的領口，露出她半截雪白的肩膀來。
曲宋兒羞憤地閉上雙眼，伸手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咬咬牙往頸間刺去。
百里鴻延眼疾手快，搶過匕首扔到地上，但還是在曲宋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鮮血殷殷流出。
頸間撕裂般的疼痛讓曲宋兒有一瞬間的眩暈，但她更害怕的是百里鴻延。
她翻身從榻上坐起，捂住傷口不斷地往角落裡縮著，看向百里鴻延的眼神里滿是怨恨。
「宋兒……」百里鴻延看著袖子上的鮮紅，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你別過來！」曲宋兒拔下頭上的木簪對準頸間傷口，冷冷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死。」
「好，好。」百里鴻延攤開手往後退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曲宋兒手裡的簪子，生怕她再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我不過去，你千萬別再傷了自己。」
「怎麼，百里公子對我居然還有憐憫之心么？」曲宋兒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我對公子而言只不過就是豢養的一隻貓狗罷了，甚至連貓狗都不如，就是一個玩意兒，只要您想要了，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我搶走。」
「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你還不明白嗎？！」百里鴻延猩紅著眼眶，緊捏著拳頭，卻又不敢再靠近一步，「宋兒，只要你願意，百里家，甚至陶郎國的一切，我都可以替你奪下來。自從十六歲一別，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我不需要。」曲宋兒冷冷一句，將百里鴻延剩下的話都堵了回去。
門外朗月敲門而入，曲宋兒扯過被角將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來人卻波瀾不驚，徑自朝百里鴻延拱手道：「公子，宮裡傳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得了肺癆，危在旦夕，皇上聽聞曲姑娘有回天之術，方才下旨召曲姑娘入宮診治。」
「宮裡的太醫都死絕了么？」百里鴻延憤懣地閉上眼，雖是這麼說，卻也知道肺癆無人能醫，唯有曲宋兒尚可一試，而皇上聖旨已下，曲宋兒是勢在必行了。
「什麼時候進宮？」百里鴻延不耐煩地問道，握在手裡的扇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角。
「皇上是急詔，說皇後娘娘病勢兇猛，眼下宮裡的馬車已經在客棧外等著了。」朗月抬頭看著百里鴻延的神色，說完便恭敬退下了。
百里鴻延行至榻前，對曲宋兒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動別的心思，否則我一定會讓牧璋死在天牢里。」
「你說牧璋的命和皇後娘娘的命，皇上會選擇哪一個？」曲宋兒的心放下大半，臉上也終於有了些神采，「公子請出吧，民女要更衣了，免得耽誤了進宮的時辰。」
「你！」百里鴻延氣額角直跳，卻又無可奈何，終是冷哼一聲拂袖出去了。
他怎會不知，有了皇后的病做籌碼，牧璋這次多半是有驚無險，有了皇帝在中間擋著，他與韶黎縱有遮天的本事，也動不得他分毫了。
要怪，就只能怪皇后病的太不是時候。
曲宋兒用草藥止住了頸間的血，拿脂粉稍稍掩去了些傷痕，又換上一件高領的襖子，才隨著朗月出去了。
「這位就是曲神醫吧？」在台階下立著的恆公公一看見曲宋兒就迎了上去，格外殷勤道，「皇上吩咐了，您這次進宮什麼都不用帶，宮內的一切都為您備好了，您請就是。」
恆公公是皇帝韶戈身旁的大太監，曲宋兒看他的裝束，大致也能猜出他的身份，因此也更加確定皇帝對皇后的鐘愛程度。
曲宋兒不驕不橫，也回了一禮道：「民女一介草醫，豈敢擔神醫之名，只願儘力一試罷了，還勞公公辛苦出宮一趟。」
「嗨，您這話說的。」恆公公見曲宋兒是個識趣兒的，更加高興，忙招呼著人扶著曲宋兒上了馬車，緊趕慢趕地往宮裡去了。
百里鴻延負手立在客棧門口，眼瞧著馬車遠去，心裡一陣不甘。
客棧處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離皇宮自是不遠，再加上恆公公一直在前頭催促，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