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益家醫館

曲宋兒隨阿文去了正堂，卻發現今日的菜格外豐盛，老太太見了曲宋兒也忙起身扶著她坐下，讓曲宋兒受寵若驚。

「這些都是相鄰們送來的。」見曲宋兒不解，老太太解釋道，又順手夾了一筷子糟鵝放進曲宋兒碗里，「你昨兒又救了李姑娘母子倆，現在村裡人人都拿你當活菩薩，這不，李大娘為了感謝你，連夜去鎮上買了只鵝殺了，要給你補身子。」

又聽到李家的事，曲宋兒突然沒了胃口，又將碗里的肉夾了回去道：「還是送回去吧，大家都不容易，李姑娘剛從鬼門關賺回來正是要補的時候。」

老太太見曲宋兒執意如此，便又拿了個大碗把那道菜扣上了。

曲宋兒草草扒拉了幾口飯，腦海里突然又蹦出「昭兒」的名字，心尖驀然絞痛一下，碗差點翻在桌子上。

「這是怎麼了？」老太太忙放下筷子撫了撫曲宋兒的背，滿臉關切。

曲宋兒不知從何開口，低下長睫，輕聲道：「無事，就是突然覺得李姑娘和孩子有些可憐，益晁竟是那樣一個畜生。」

「原來是因為李家的事。」老太太松下一口氣來，安慰道，「那孩子我去看過了，雖然有些虛弱，但能吃奶，沒什麼事，並且他跟著李家姓，叫李善。」

「李善，善兒。」曲宋兒抽出帕子擦擦嘴，笑道，「是個好名字，看來李家姑娘是把那益晁恨得透透的了。」

「可不是，那益晁可真是壞到人神共憤。」阿文放下碗，朝地上唾了一口，眼裡的余恨還未散去，只怕若是益晁在眼前，他能立刻把他掐死。

曲宋兒從未見過阿文這樣暴躁粗魯的時候，又想想昨晚她做過的事情，試探道：「我下手那麼狠，你們不會覺得我狠辣嗎？」

「當然不會！」阿文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看著曲宋兒道，「大家都覺得你與眾不同，是我們見過的最勇敢仗義的女子，一出手就替村子解決了這樣一個禍害，真是大快人心。」

曲宋兒掩唇輕笑，心裡終於安定下來，她最怕的就是被這裡的人視為異類。

老太太也笑眯眯地拍了拍曲宋兒的手，剛想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村民們已將益晁從柴房裡扭出來，儘管一夜沒睡，一個個卻都精神奕奕。

「阿嫣大夫，這畜生怕是活膩了，竟敢在柴房裡罵您，我們實在忍不住了，就把他揪了出來。」趙三哥兒氣呼呼地踢了益晁一腳，兩道粗眉緊緊擰起。

要說這村民裡面，最恨益晁的就是他了，經過昨晚的事，他已然將曲宋兒奉為神明一般的存在，怎能容忍益晁嘴裡的骯髒之詞。

益晁歪歪地跪在地上，右邊眉弓高高鼓起，鼻子和嘴角都在淌著血，一看就是又被人打過了。不過也是他活該，死到臨頭還不知收斂。

「走，我們去看益大夫。」曲宋兒冷笑一聲率先往前走去，阿文和趙三哥兒忙跟上去，一個引路一個護駕，益晁則被跟在後面的村民押住，幾乎是被一路拖著前行。

一大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益家醫館，不少人手裡還拿著鋤頭長鏟等武器。

到地方以後，曲宋兒沒有和益晁廢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卻看見益大夫正在和一個女人在給病人看診的床榻上赤身裸體地糾纏。

「阿嫣大夫莫看。」趙三哥兒大吃一驚，忙用寬大的身軀擋在曲宋兒面前，朝二人怒喝道，「姦夫**白日宣淫，要不要臉？！」

那女人抬頭看見這麼多人，尖叫一聲胡亂扯著衣服將自己蓋住，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村民們本想攔，人卻被曲宋兒放走了。

益大夫雖然是男人，但被這麼多人看著光溜溜的身子，也是老臉一紅，胡亂地將衣服套上，鐵青著臉道：「誰讓你們闖進來的？沒看見我門外掛著今日不診的牌子嗎？」

「做大夫的不給人看病，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夫。」曲宋兒覺得可笑，卻沒有從趙三哥兒身後走出去，因為她覺得噁心。

誰承想那益大夫卻是圍著趙三哥兒轉了一圈，看見曲宋兒時眼睛一亮，語氣卻鄙夷萬分：「我當是誰呢？阿文撿來的野丫頭啊，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過這治病救人，可不是靠臉，畢竟不是所有人的病都是那種病對不對？」

益大夫這話說得極為下流，趙三哥兒立刻急了眼，一個箭步上前，像老鷹叼小雞一般將益大夫提著領子揪了起來，阿文瞅準時機，上去對著益大夫的臉就是一拳。

其他村民也忍不住了，紛紛上前對益大夫拳打腳踢，沒兩下就將人揍得鼻青臉腫。

曲宋兒適時制止，讓人把益大夫綁在了椅子上，頗為好笑地看著他：「怕是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打你，你給人治病？那我問你，有幾個人是被你治好的，又有多少人是被你害死的？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就不怕嗎？」

曲宋兒像幽靈一般飄到益大夫身邊，語氣也是輕飄飄的，還帶著一股子冷意，當下就把益大夫嚇得尿了褲子，腳底下濕漉漉一片。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果然沒錯，都是孬種。」趙三哥兒毫不客氣地諷刺著，後頭的村民也都跟著哄堂大笑，羞得益大夫恨不得立刻一頭撞死。

「臭丫頭，你到底想幹什麼？！」益大夫惱羞成怒，猛然立起來，帶著凳子向曲宋兒衝去，眼睛也被氣得通紅。

曲宋兒就立在原地，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果然，益大夫剛走了兩步，就被趙三哥兒一腳踢趴下，摔了個狗吃屎，狼狽的樣子又引來一陣大笑。

聞尋而來的孩童們也咯咯直笑，沖益大夫做著鬼臉，不時地拿起幾片爛菜葉子向他砸去，當然，菜葉子都是家裡的母親祖母給的。

曲宋兒緩緩蹲了下去，看著益大夫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故意拖著大家的病，掙了那麼多昧良心的銀子，就不怕遭天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