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七章疑雲重重
淵山巍峨樓宇之後，是一處斷崖竹林，幽美之極。
從前陸綾兒幻想過很多次和喬楚並肩行在竹林的場景，那時候對喬楚的眷戀就像中了魔怔。就想要時時刻刻陪伴在他身邊，雖然他沉默時候多，但只要對著自己微微一笑就足以開心好久。
今夜來赴約，卻沒有想像的喜悅而是心事重重。那日，聽聞要和江澄成親消息，她哭著來找喬楚表明心意求他帶著她離開，喬楚自然拒絕。而今天，所有一切都淡下去，喬楚居然又點燃她的希望。
竹林幽幽，月光透過竹林灑落點點清輝，竹影斑駁相交，一道修長身影微笑著站在竹林入口處。
陸綾兒有些恍惚，直到喬楚過來溫言道「怎麼了？」陸綾兒亦笑著「感覺好像做夢那麼不真實。」的確，真實就像一場美夢，似乎只要觸碰，就會粉碎。
並肩行在竹林內，感受這難得的靜謐。喬楚靠近陸綾兒牽住她的手掌握在手心，溫和一笑「怎麼，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陸綾兒朝身邊的喬楚看了看，總覺得陌生似乎從來不認識，印象中他笑的次數從來沒有這麼多。
「沒有，淵山最近事情太多了。對了，喬師兄，掌教真的是薛泠殺的嗎？」陸綾兒有些不太相信，雖然很久沒有見到了那個女子。但是印象里，她表面似乎一副冷漠，實際內心很善良。
喬楚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親眼所見。何況，武會之後，她性格大變，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紫瑤。現在的她嗜血好殺，恨極了當年的四大世家。」見陸綾兒認可的點點頭繼續道「人是會變。但我對你不會改變。」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陸綾兒有些不知所措，迷迷糊糊被喬楚抱入懷內「綾兒，我會娶你。」陸綾兒聽見這話還是歡喜的淺笑倚在喬楚懷內，雖然內心深處似乎覺得哪裡不是很對。
江澄足足昏迷了五天才從混沌中醒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陸綾兒正準備給自己喂葯，不免有些錯愕「你，陸綾兒，。」陸綾兒拿起勺子舀葯遞進江澄嘴裡「我什麼我？你知不知道你那次差點死了。」
喝了幾口葯，江澄才反應過來，不像過去出口就要懟幾句「謝謝。」陸綾兒笑著放下藥碗，指著江澄道「我真的是以為聽錯了。對了，你應該能動了，掌教後日下葬。爹說讓你一定要去，順便在來參加葬禮的眾人面前繼承掌教之位。」
江澄點點頭隨後道「我不能相信紫瑤姐姐會殺了我爹。之前武會的事我也聽過，我相信紫瑤姐姐會找爹決鬥，但不會殺了我爹。」陸綾兒道「她現在不是你的紫瑤姐姐，是南疆夜神教教主。你要接受現實，你還要為你爹報仇的。」
大殿的靈堂僅僅留下幾個弟子看守，棺木就停在正中，就待後日下葬。
「少主。」
江澄咳嗽著點點頭，走了進去，在靈堂前跪下，拿起一旁的堆積的紙錢扔進火盆。磕了幾個頭后，江澄扶著身側的木桌站起，走到棺木側邊停住。
「你們三個過來，移開棺蓋，我要見我爹最後一面。」江澄招呼後面站著幾個弟子，幾個弟子猶豫了會還是聽命上前，合力將棺蓋打開。
雖然是初秋，天氣涼爽。但畢竟從南疆移棺回山就有幾天，又停放了幾天，難免有些氣味，屍身也有些腐爛。
江澄在心底暗自道：爹，為了查清您的死因，兒子得罪了。又朝幾個弟子道「都到外面守著，暫時不要讓人進來。」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見江鍇那一刻，江澄還是忍不住眼圈一紅。江鍇的致命傷是從後背貫入胸前的一道刀口，口徑不大，細小狹長，應該是暗器。
江澄伸手在傷口處仔細查看，臉色越發難看，最後憤恨的握緊了拳頭。聽見大殿外的聲響，江澄忙費力緩緩合上棺蓋。
「阿澄，你做什麼還讓人守住殿門口？」陸少元疑惑進來，沖江澄道。江澄忙道「陸叔叔，我想看我爹最後一面，又不想有人打擾，所以才這般。對了，陸叔叔你是要來祭奠我爹嗎？」
陸少元搖頭道「我是找你，聽綾兒說你可能去了靈堂就來了。明日便會有世家來弔唁，你要做些準備。
以後這淵山便是你的，你要撐起來了。」江澄知道陸少元的一片好心，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了，你傷勢未好，還是拜祭完就回去休息。」陸少元拍拍江澄肩頭，也轉身離開大殿。江澄想要和陸少元說起自己的發現，轉念一想還是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淵山山腳便陸續來了些江湖世家前來祭拜，三大世家也陸續來到。
江澄喝完碗中的苦藥，便準備起身去大殿靈堂，在門口見到了虛弱的林澤。
林澤擠出一絲笑意「阿澄，對不起」江澄臉色雖然陰沉不過語氣好了些淡淡道「我知道，上次比試，你故意讓了我。但我們沒法像從前那樣了，讓讓。」
林澤訕訕讓出一條路，看著江澄離去的背影，苦澀一笑。
大殿當中，已經匯聚了各大江湖世家以及各路江湖人士。
陸少元捧著置放上任掌教印信的玉匣站在靈堂前，看向身前的江澄道「阿澄，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們淵山新任掌教，定要以本派興衰為重。整頓后，報父仇。」江澄恭敬微微彎腰，雙手虔誠接過玉匣，轉身面對眾人。
「參加掌教。」
淵山弟子齊齊下跪，人群里的林韜門下弟子猶疑一番后也跟著參拜。林韜託病不來，倒也是意料之中。
接任掌教之後，江澄便要扶棺出靈堂，去墓穴之地，準備下葬。
陰沉天空，壓抑的氣氛始終縈繞在送葬隊伍中。
到了墓葬之地，淵山弟子便要落棺。江澄忍著悲傷，跪在地上，重重一磕頭：爹，我一定為您報仇。
陸綾兒站在喬楚身側，看見江澄脆弱悲傷模樣。不知為何，那樣懷戀從前意氣逞強的少年。一切都從這裡開始得到了改變，包括自己。
落葬事宜了結后，江湖世家齊齊集聚在大殿，吵嚷南疆之事。
江澄一言不發任由這些人爭吵，直到葉楷站起來道「江掌教，你有什麼看法？」江澄掃了眼坐著的眾人，歸墟的主事林濠有事未來，派了堂弟林蕭；雲煙閣也是如此派來了雲安，始料不及還有雲錦也來了。
「家父之事有勞各位費心。只是，家父突然逝世，我突然接任，一切還沒有適應。想要等些時候。」江澄說話時候，感覺似乎戴上了一個面具，從前最厭惡這樣的人沒想到卻成為了這樣的人。
既然江澄都是如此說，爭吵聲音便淡下去。林蕭起身道「家兄私事纏身未來，但江掌教意思我定會轉述。只是，江掌教想要何時去南疆？」
江澄看了眼坐在那邊的雲煙閣隨後淡淡道「十天後。」葉楷點點頭，在場的眾人也都同意，便協定十日後前去南疆。
眾人漸漸散去，只留下陸少元沒有離開，有些不解道「阿澄，此刻中原世家同仇敵愾，正是好時候，你怎麼拒絕？」江澄低聲道「陸叔叔，我爹的死因另有隱情。」陸少元大驚，緊接著聽完江澄敘述更加驚駭，接著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先暗中去趟南疆查查。」江澄道，陸少元贊同道「很好。阿澄，你長大了。」江澄無奈一笑，然後嘆息一聲。
出了大殿，樹叢中閃出一個人影，白衣白裙，清新淡雅。
江鍇走上前，淡淡笑著「錦兒，你等我嗎？」雲錦頷首道「你，還好嗎？」眼前的少年似乎和從前不一般了，變得疏離陌生。
「嗯嗯，還可以。你還有事嗎？」江澄繼續道，語氣淡漠了許多。雲錦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緊緊握著袖子的銀釵最後還是淡然道「沒有了。江掌教，保重。」
望著雲錦離去的背影，江澄只覺胸口一片酸楚，良久才回過神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