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煙閣篇 雲家往事

密封的空間，暗處不斷湧入的異味，讓整個地點神秘莫測。

無疆用手拭去嘴角的殘血，氣息顯然紊亂，剛才沒走幾步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掀翻在地，幾個騰空才勉強穩住身形。

最後一縷微弱的火折熄滅，隨之而來的夾雜著腥風的一掌劈來，寸黎出手落空，無疆猛的吐出一口血。如今自己在明處，目不能視，對方卻熟知地形趁虛而來。

「九幽鬼魂，破！」寸黎迸出幽綠的光芒，化作猙獰的厲鬼，朝著襲擊方向撲過去。「嗯！」痛苦的悶哼看來是一擊得中，一連串拖著鐵鏈的聲音遠去。無疆勉強穩住心神，調息片刻，開始繼續前進。

「公子！」褚蘿哭著附身在床榻旁，上面躺著的白衣公子臉色蒼白，虛弱的一笑「哭什麼，傻丫頭。」一隻手抓住要去施診的李筱，木風不悅的撥開來人「你就是雲煙閣主的暗衛？我們可不是敵人。」雲煙咳嗽著忙道歉又責怪身側的黑衣少年，少年臉色蒼白卻並不是病態，渾身散發的陰冷，安靜垂手聽著訓斥。等雲煙吩咐可以離開，身形一晃居然消失了。

「見笑了，玄祭就二位嗎？」雲煙在七叔攙扶下半坐起來，木風也搖搖頭「師弟想必有自己安排吧！對了，貴府此番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邊的雲公嘆息一聲搖搖頭「唉，本來家醜，一直不說，差點釀成大禍。」

三十年三前，雲煙閣也曾是並肩鼎立四大世家的大門派，後面發生的事情將整個雲煙閣帶入空前的輝煌也帶入無窮的深淵。

那個時候的雲煙閣閣主使現在的雲公，雲要，天賦平平，不過守住本派還是綽綽有餘，似乎是上天曾經給過本派開派祖師一陣輝煌，百年來幾乎沒有什麼出色的弟子。江湖每五十年的武會一直是次於四大世家，雲要一直耿耿於懷。

唐興元十三年，西域使者來朝，本來是平常的事情，唐皇熱情相迎。可隨性的還有西域神秘門派密陀，密陀的掌教首領是個女子曼珂，紫紗蒙面，一雙美眸曾見過的人無不為之心動。

中原世家之首萬劍山莊葉潮接到朝廷的旨意，著手準備以武會友密陀。

武會那天，雲要攜子云清前去，周圍都是相熟的武林中人，彼此聊得倒也開心。萬劍山莊作為東道主，葉潮忙的不可開交，讓自己的兒子葉珩前去招待。葉恆論人品，無可挑剔，接人待物都做到十分好；立似芝蘭玉樹，笑似攬月入懷，曾是多少春閨夢裡人。武功更是青年翹楚，葉家的萬劍歸一如此年紀便是熟練。

雲要說實在是很羨慕，自己兒子雖然不錯，不過論樣貌論武學造詣都是中等之姿。坐在人群里的雲要聽見聲音安靜下來，不由抬頭，正中的擂台上，飄落下一個紫衫女子，異域服飾讓人眼前一亮。眼眸如水，轉動間魅惑眾生，赤足蓮步。

百聞不如一見，饒是雲要已經接近不惑之年，也被心神一盪。身邊的雲家弟子都是傻眼，目不轉睛，自己的兒子感受父親的怒視，暗自低頭。其餘的世家門派此刻也都回神，開始準備比武。

不知道是不是曼珂會特別的媚術，幾招過後，凌厲的招式都緩下來，不少世家弟子都敗下來。雲要看了眼葉潮，果然臉色不太好，這場武會本就針對青年翹楚，老一輩自然不可以上去。

鬥了幾場，曼珂嬌媚笑著準備離開，這時候葉恆上場。最後居然險勝半招，替中原武林討回一絲顏面。曼珂眼神褪去媚色，笑著靠近葉恆，附在耳邊說了什麼，又飄然而去，留在原地的葉恆微微失神。

這次武會後不久，朝廷忽然下令驅逐密陀出中原，順帶的西域使者也是歉意萬分的離開。而就在西域使者離開不久，中原武林掀起一陣追殺滯留中原的密陀中人。雲家也在其中，只是雲要並不知道原委，問起來，四大世家都不肯繼續說。

那次的雨下的特別大，夜色蒼茫，舉著的火把照亮的白窮山。

雲要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搜尋無果，坐下來休息。一陣嬰兒啼哭聲讓他一個激靈，撥開雜草，裡面一個嬰兒被包裹在藍布袍里正哇哇大哭，身邊跪著一個渾身傷痕血污的西域人。一陣比劃，求他收留這個嬰兒。

遠處搜尋的聲音越來越大，雲要糾結了許久，還是將這個孩子抱起來，匆匆朝著另外一條路走去。

後來，雲要自知不能將這個嬰兒身世泄露，於是謊稱是遠方的親戚家的孩子。因為是夜裡撿到，取名雲夜，也是這個孩子開啟了一個時代。

本來就想著將這個孩子作普通人培養，誰知道居然如此的天賦異稟，雲要愛惜人才於是將他作為嫡親弟子培養。果然不負所望，十七歲的雲夜初露鋒芒，五十年一次的武會上面，連勝四大世家青年弟子，成為繼葉恆這個神話后又一個神話。

而在雲夜成為雲煙閣主后，更加是將雲家帶入空前輝煌，甚至成為取代萬劍山莊的新任江湖翹楚。

雲公說到這裡，身邊服侍的人趕緊遞來茶水，在場的雲家人聽到這裡都是面露自豪，雲鶴灰敗的面色也是呈現色彩，眼神里有了生氣。

木風點點頭，他聽過這個事情，那個時候玄祭還是籍籍無名，元瀟也是少年，那個時候的江湖都是雲夜的傳說。

到後面，雲公似乎不願意講，停了許久，揮手讓在場的弟子都出去。

「你們聽說過，二十三年前的四大世家接連被神秘人重創，死傷青年弟子無數？」雲公的聲音很低沉，木風神色微動試探性問「是世家血難嗎？」雲公艱難點頭而後長嘆「我也不清楚那個孽子是怎麼了？」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二十三年前，永貞元年，四大世家遭到不明人襲擊，慘況嚴重，死傷無數。

雲公嘆息一聲「白眼狼終究養不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雲夜終歸是那西域之人，恨我們那時候追殺他的族人親人，知道真相后，連接異族，熟知地形差點傾覆整個武林。」木風一直默默聽著，只有李筱感覺他的手在抖，在壓抑著什麼。

「那個時候，我怎麼敢讓人知道啊！於是召集了幾個前輩，趁他不備擒拿下來，殺了他。」雲公痛惜的捶打手掌，一邊的雲煙一直也沒開口。「可他那些同伴逃走了，臨行前口口聲聲說還有我雲家。唉」

「所以，此次就是密陀之人所為？」李筱見木風臉色不好於是開口問道。雲公點點頭「其中一個阿什的修為是裡面最為厲害，這些年，想必也是精進了許多唉！」

雲煙咳嗽了幾聲「雲公，我們一定能挺過去。」雲公看了他一眼而後閃過失望嘆息「雲夜，說來真是可惜，我待他猶如親孫唉！那也曾是雲家榮耀。我累了，阿道，扶我去休息吧！」

聽見呼叫的一個魁梧漢子趕緊進來，小心攙扶，隨著雲公離開，木風也黯然的告別出去。雲煙眼中夾雜不明情緒，一邊的褚蘿捂著傷口神色難受，見雲煙轉過身來又強自微笑。

「你怎麼了？」李筱快步追上站在湖畔的木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落寞傷心的木風，一言不發似乎還有憤怒。

「我沒事，只是我沒想到，當年世家血難背後是這樣的真相。」寥落的坐在湖畔「當初師父不願意接這個任務，想必也知曉了一些原因。」李筱有些心疼握住木風手掌，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你知道四大世家，歸墟洞林府嗎？」

「知道。」

「我其實姓林，林烽，歸墟公子。」

明滅的燭火照亮心事重重的人，搖曳在牆上的影子晃亂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