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7.生辰
「你怎麼會在這裏？」
挽笙等所有宮娥都離開以後，才敢顯現出自己的本性。比起在姬雪面前的乖巧，在他面前，多了些特別的活潑。
這份特別，讓他感覺不錯。
「你難道忘記了，我也是神仙。」
挽笙咬着自己的手指頭。那是她思考問題是的習慣動作。眼睛轉動着，眉頭微皺着。她便是最鮮活的，最讓人想靠近的。
「所以，你是我的師兄？」最後的結論如是。
「我說過，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的。」他的神色也輕鬆了些。
比起第一次見到他，那淡然無波的眸子裏沒有溫度。如今平添了幾分少年該有的青澀和羞赧。
挽笙看楞了。
他原本就長的好看。從前清冷的樣子讓她有幾分怯懦不敢靠近，現在，她實在挪不動目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就是想到以後我可以天天都看見你，有些開心。」
挽笙的笑容總是能感染著身邊的人，不過她很少能在諸沃之野那麼放肆的。
太多無謂的身份壓力放在她的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就連原本的拜師，都無處不彰顯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讓人心中無力。
卻在看見他的瞬間，一切的陰霾都消散的無蹤。
「當真很開心？」他想問的，是哪一種開心。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幾分越了規距，所以他換了種說法。畢竟在他看來，對方雖然有着少女的身姿，卻也還是個孩子。
「真的開心。本來以為見到你就是最開心。但是轉念一想...」
挽笙頓了頓。
這個停頓讓他對上了她的眼睛。似乎心底一沉，又似乎沒沉到低，還在期盼些什麼。他只覺自己為何那麼愛胡思亂想。
「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你，才應該是最值得開心的。」
「是...是嗎？你會覺得很開心就好。」
挽笙又笑了。銀鈴般的笑聲穿透了整個符碭宮。她就像是為這個毫無生氣的地方注入了一絲活力。
也為他，注入了活力。
......
挽笙在符碭山上生活的那叫一個愜意。每天無人叨擾，可以睡到日晒三竿。吃食隨同神官大人一起，更是豐富多彩。就連外出，都是稟著公事的名義出去玩。
或許挽笙她自己不知道什麼，令宮娥們都羨慕不已的，是神官大人對自己這個小師妹，那是寵到了骨子裏。
又或許，她是知道的。
今日，挽笙自己留在符碭宮中讀書。難得他有正兒八經的公事要辦，就給她找來些事情做，省得她總想着惹禍。
挽笙誰的話都不聽，偏只聽他一人的。就是連讀書那麼無趣的事情，只要是他佈置的，她也會正襟危坐的在書桌前坐上一整天。
倒是宮娥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日可是神官大人的生辰，江疑神君特地在宮中設宴，你說...裏面那個人怎麼沒去？」
裏面那個人，說的便是挽笙了。她就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看來他說的公事，是慶生去了。不過挽笙的重點沒有放在自己缺席了，而是在他的生辰。也不在意宮娥們的議論紛紛。
將書收了起來。她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坐在床上發起了呆。良久，一拍腦門，就出了房門。
他回來時，已經很晚了。
符碭山中總能聽見些布穀鳥的叫聲，一年四季都會有。那是他故意為之的小設計。
挽笙剛開始覺得有些滲人，聽多了就習慣了，現在甚至喜歡上了。因為布穀鳥總會在他回來的時候，叫個不停。
他看見自己房間的燈還亮着，嘴角不經意的笑了笑。輕手推開了門，看見她的背影伏在書桌前。
想來，她是在等自己，只不過時間長了，乏了，就睡過去了。
可是沒等他走過去，挽笙聽見動靜就轉身站了起來，「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那麼晚了還不睡？」
「我在等你啊。」挽笙靠近了他，又不敢靠的太近，有一些距離。似乎故意在避開着什麼。
他不明白，她也不兜圈子。
兩隻手交叉到一起，瞬間變了臉，氣呼呼的說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為何都不告訴我。」
「神仙過什麼生辰，太繁瑣了。」
這話，更讓她生氣了，不由的又往後退了一步。
今夜的這段距離原來是因為她生氣了。氣的一張小臉竟然紅撲撲的。難道是在生氣師父的宴會沒有邀請她？
其實，是他親自婉拒了的。他有一顆私心，不想挽笙在別人面前露面。
「可是師父不也為你操辦了生辰宴會。」
「對不起，我以為你不會想參加這種宴會的。」
挽笙搖搖頭，表情更加生氣，相應地臉也更加的紅了，「我當然不想參加。」
「那你為何生氣？」
他懵了。
「那是因為，你的生辰，你都不告訴我。害得我...害得我都沒有時間給你準備生辰禮物。」
「......」
生辰禮物？
他活了幾萬年，從未收到過什麼生辰禮物。從小他對這些東西就很默然，因為無限的生命讓他喪失了對尋常事物該有的情感。
直到遇見了她。
她的出現，似乎幫他撿回了某些渴求，希望。
也不等他回應什麼，挽笙牽起了他的手，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膳房。這地方他很少來，不過聽說挽笙倒是這裏的常客。
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不一會就升起了煙。還伴隨着陣陣香味。他心底的一顆種子好像發芽了。
「快來嘗嘗。」
挽笙端過來了一碗樸實無華的面。湯碗裏只有一個荷包蛋，幾根菜葉。但是冒着熱氣的大碗後面，是她的臉。
「這可是我從揉面就開始準備的。都是我親手做的。」
挽笙拿着筷子，夾起荷包蛋遞到他的面前，「就是這雞蛋，都是我親自去籠子裏等著母雞下下來的。新鮮著呢。」
他沒有張嘴吃東西，而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就是一碗普通的長壽麵啊。過生辰時都會吃的。」
將大碗放在他的手裏，挽笙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都怪你，若不是你不告訴我，我一定能準備更好的禮物的。」
「更好的？」不等她回答，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難道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
絕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