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冤家路窄

林雲若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視線又落在了地上還在抽搐的嬤嬤，猜到她在想什麼，於是冷聲說：「你大可以試一試。」

晚風吹過，那宮女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個人看透了自己準備趁著人多綁她的意圖，還說了出來，使得那她瞬間不敢動了，只好跑到嬤嬤面前，招呼人來幫忙。

珠兒被扔在了地上，見狀，她卻立即傾盡全力站了起來，走到林雲若面前，「多謝王妃。」

林雲若整理著衣袖，並沒有看她，轉身往外走。

她沒有說話，珠兒心裡也沒有譜，但是她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於是費力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月光如水，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一個衣著樸素如平民，一個狼狽不堪如乞丐，如果不是這是在皇宮之內，只怕人人只當這是哪個能力不足的善心人幫著乞丐卻被乞丐訛上了。

走了一段，林雲若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地面上的兩個影子，沉聲說道：「謝你自己。」

一聽這話，珠兒忽然被觸碰到了內心某個敏感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王妃！救命！」

林雲若明白她的意思，在這宮廷之中，她一個得罪了沈蘭蕊的宮女只怕是沒什麼活下去的希望了，但是林雲若故意不提，只說：「我已經幫你從她們手裡弄出來了。」

「王妃聰明伶俐，一定知道奴婢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求王妃垂憐。」

聞言，林雲若的嘴角輕輕地揚起一個弧度，還算聰明，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打算徹底救出她，但是現在珠兒的表現讓她有些意外，她打算再試探一下，看看這個人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我為什麼要救你？」林雲若反問：「換言之，你覺得你憑什麼值得我救？」

林雲若想看看，她想活下去的期望到底有多麼強烈。

珠兒的神情有一絲的無措，但是很快，她立即想到了什麼，「奴婢願意做牛做馬，一生忠於王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聲音朗朗，堅定不移。

人的嘴會騙人，可是眼睛騙不了，林雲若凝視著她的眼睛，沒有再多問什麼，「我只需要你偶爾幫我送一些消息，不需要赴湯蹈火，沒有那麼危險。」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願意讓真正甘心替她做事兒的人陷入那樣的危險之中。

只不過，宮廷之中，即使她不讓珠兒做事兒，珠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於是珠兒感激地磕了一個頭，額頭碰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她那麼用力來表明自己的決心。

林雲若微微皺了皺眉，「你還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太少了嗎？」

珠兒立即低頭，「奴婢知錯。」

「起來吧。」

林雲若剛扶著珠兒起身，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人不少，急匆匆的，聽起來還是沖自己來的。

眼看著珠兒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身後，林雲若就知道，一定是沖自己來的，她鬆開珠兒的手，轉頭一看，就見沈蘭蕊帶著一隊人急沖沖地走了過來。

看樣子是臨時聽了消息，立即趕過來的，連髮髻都沒有平日里梳得好。

「是你？」沈蘭蕊沒想到，宮女口中那個目中無人下手狠毒的不明女人竟然是林雲若，時隔多日不見，再見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沈蘭蕊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因為誰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她盯著眼前的人，「呵！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聞言，林雲若只是看著她，神情平靜，似乎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一看她的反應，沈蘭蕊心中更覺得憤怒了，視線掃到一旁低頭站著的珠兒，陰陽怪氣地說：「呦！這不是偷了本宮東西的賤婢嗎？怎麼，如今也有人撐腰了？見到本宮也不行禮了？」

珠兒低著頭，沉默著行禮。

林雲若卻一把拽住了珠兒的手臂，在珠兒錯愕的眼神下看向對面的沈蘭蕊，「沈貴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本宮……不知道是哪門子本宮？」

這句話無疑是在往沈蘭蕊的傷口上撒鹽，沈蘭蕊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她也不在乎什麼形象了，揚起手就往教訓林雲若。

不曾想，她手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林雲若眼疾手快地擋住了，沈蘭蕊試圖甩開她的手，卻發現這個女人抓住自己的手的方式有技巧，她並不能掙開，沈蘭蕊瞪著眼前的人，眉頭緊皺：「放開！」

林雲若看著她，眼神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晚風吹過的時候顯得格外的魅力，她淡淡一笑，「好。」

話音未落，她就鬆開了沈蘭蕊，又故意用了一些巧勁，讓沈蘭蕊被鬆開的一瞬間沒能站穩，忽然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身後的那群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蘭蕊已經被摔在了地上。

沈蘭蕊摔下去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碎石頭，感覺到從膝蓋傳來的鈍痛感，她眉頭緊皺，一看周圍的人都只是看著她，就像看笑話一樣，她怒從心起，罵道：「都愣著幹什麼！都不想活了嗎！」

被這麼一罵，宮女們立即反應過來，紛紛衝上前去扶沈蘭蕊。

「貴人……」

「閉嘴！」

沈蘭蕊瞪著那個在這個時候稱呼自己為貴人的宮女，怒從心起，直到宮女被瞪得不敢抬頭，才轉而看向一旁做壁上觀的林雲若，「林雲若，你別得意，即使現在不是，皇后那個位置也一定是我的！」

聞言，林雲若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個時辰了，確實不早了，你們貴人都困成這個樣子了你們還不送她回去休息？」

她說得委婉，一時之間其餘人都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沈蘭蕊最先反應過來，這是在拐著彎罵她不切實際，是在做夢。

沈蘭蕊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甩開正在替自己整理衣裙的宮女的手，突然走上前拽住了林雲若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喊：「林雲若！」

就在林雲若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夜色深沉，不知沈貴人拽住本王王妃的手，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