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懺悔名額

街邊突然出現的三個人來自利物浦的另一個幫派，和齊思的幫派平時互相之間衝突並不大，這樣毫無根據的突然挑釁，在沒有利益的前提，到時候問責起來，他們三人肯定會受到相應的責罰。

羅德尼將雨傘抱在胸前，想用下巴倨傲的對著面前這兩個早就看不順眼的人，可惜剛抬起頭，眼睛就淋進了雨水，連忙低頭揉了起來。

「哈哈哈哈。」里昂用拿著匕首的右手指著他們，笑的腰都彎了下去，「你們今夜在『黑色玫瑰』喝了什麼，馬尿嗎？」

尷尬過後，羅德尼惱羞成怒，「我要殺了你這婊子養的！」

三人掏出傢伙緩緩向前逼近，雨水讓他們的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加上利物浦港口吹來的冰冷海風，三人看起來凍的都有點哆嗦，然而就是不肯打開那把僅有的雨傘，要不是以前也算打過交道，齊思真的以為遇到了三個深夜從醫院跑出來的智障。

羅德尼冷笑道：「里昂！你們現在是要去碼頭接貨吧，現在打斷你們的腿，你們用雙手爬著去碼頭怎麼樣？」

里昂不屑道：「羅德尼，你們是想引發幫派混戰嗎？你知道耽誤我和史密斯去接貨的後果。」

齊思看著真的準備動手的三人，皺眉問道：「怎麼，羅德尼，你今晚要破壞『規矩』嗎？」

惡意鬥毆導致的幫派損失，特別是接貨這種敏感的事務，挑釁的一方會受到所有利物浦幫派的聯合打壓，這是利物浦混跡地下社會的準則之一。

然而，今夜似乎有人主動想破壞它，挑釁讓利物浦黑社會得以良好運行的「規矩」。

羅德尼猖狂笑道：「去他媽的行為守則，難道我們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嗎？早就看這些虛偽的教條不爽了。今夜，老子就是規矩！」

「打斷他們的腿，他媽的里昂你這個只知道欺騙女人的畜生，今夜我要用棒球棒一顆顆敲碎你的蛋蛋。」

齊思聳了聳肩，看著明顯腦子不太正常的羅德尼道：「我的兄弟啊，如果他沒有嗑藥過多，那麼你是不是對他喜歡的女人做了什麼？」

側身躲過刺來的匕首，里昂一拳打在藍色衛衣臉上，伴隨著一聲痛苦呻吟，鼻樑骨斷裂的清脆聲響清晰可聞，「呃，抱歉，我不記得了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明天我一定去找那位小姐再次密切的交流一下。」

「給我去死吧你！」，羅德尼就像炸毛的公雞，左手抱著雨傘，右手舉起棒球棒高高砸下。

里昂左腳用力踏地，濺起一片水花，右腿蓄力，后發先至的揣在了羅德尼胸前，咔嚓一聲，傘骨從中間斷裂。

這邊齊思也輕鬆解決了那位臟辮兄弟，站在原地很是無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看來很大的可能，是自己兄弟不檢點的生活作風招惹了這場無妄之災。

悲劇的是，這樣的鬥毆談不上對規矩的破壞，只能算由感情糾紛導致的個人恩怨。

對齊思而言，這樣的打架鬥毆實在是非常無聊的一件事情，只是為了自己需要一個明面上的身份，不得不去維持的一個形象。

「你們完了！」羅德尼癱坐在地上的雨水裡，彷彿忘記了胸口的劇痛，獃獃的看著胸前壞掉的雨傘，指著兩人咆哮道：「你們死定了！你們知道嗎，這是給那位尊貴的大人準備的雨傘！讓該死的傑羅姆給你們收屍吧！」

「是嗎，我很期待。」齊思笑著和里昂離開，將身後鼻青臉腫的三個小混混逐漸拉遠。

三個人在寒冷的雨水中，就像凍僵的可憐鵪鶉，只是包括脾氣最差的羅德尼在內，對如此漫長的等待，沒人敢出生抱怨。

先是一陣鈴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盞老式油燈在黑暗中浮現，隨後是噠噠噠的馬蹄聲，一架刻著十字架的老式馬車慢慢駛來。

木門吱呀打開，一襲白袍從馬車上下來后，對那位打扮很是復古的車夫點頭表示感謝，隨後向三人走了過來。

羅德尼帶著兩個兄弟，在五分鐘的等待后，終於等到了這位今夜朝思暮的中年人。

「耶爾舅舅~」羅德尼面色慘白，對來人凄慘哭訴道：「為您準備的雨傘被傑羅姆手下的兩個渣滓弄壞了」

昏暗的路燈旁邊，站著一位中年人，穿著教會最常見的白色袍子，已經洗的有些破舊，胸前一個小巧的銀色十字架，除此之外，最大的特點應該是每一位中年男人都會遇到的困境，有些地中海的棕色頭髮，努力向中間梳著，好讓發量看起來還算濃密。

他努力維持著一位脫髮的樸素神職人員和藹形象，只是如果足夠細心，會發現他腳上那雙義大利手工皮鞋，似乎和這身裝扮有些格格不入。

這位脫髮的中年男人是利物浦一間分會教堂的小主教，甚至稱之為主教都有些勉強，對於日常只有婚禮祝福工作的耶爾來說，稱之為神父更為貼切一些，除了教會的職位之外，耶爾還有一個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身份，利物浦小混混之一，羅德尼的舅舅，為了保持自己神職人員的光明形象，耶爾很少會主動與自己眼中臭蟲一樣的外甥聯繫。

當然，這並不妨礙羅德尼代表幫派向自己捐贈，自己也會用教會的力量在某些時候幫他們疏通關係，耶爾明白，自己在教會的職位上已經很難晉陞，那麼對自己虔誠的侄子，和他那位慷慨的老大，微不足道的幫助一定是主所允許的，耶爾一直覺得，那些足以讓自己關進「聖事部」的錢財，是自己這些年忠心侍奉我主的回饋。

原本這樣平靜享樂的生活對一個中年人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但今夜教會發來一個消息，讓耶爾覺得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主的目光里。

和警方對外宣稱的懸賞不同，耶爾收到的內部通知，今夜只要能抓到那位受傷的中國人，將他身上的東西上交，那麼倫敦大教堂的大門將為他親切的打開。

甚至今夜每一位神職人員是有「懺悔名額」的，耶爾被分到了三個，也就是說，今夜的耶爾，有權利讓三位「撒旦的信徒」得到凈化。

於是耶爾主動聯繫了自己的外甥，除了讓他們幫自己尋找那位中國人之外，哪怕最後失敗，自己也可以用「懺悔名額」幫他們剷除一兩家幫派的老大，那些被瓜分的勢力和產業，自然在日後會變成自己豐厚的報酬。

不管是哪種結果，對自己來說都是賺的。

耶爾疑惑道：「傑羅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