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價交換

第二章 等價交換

在英爵酒吧,煙民很容易能抽到世界各地的不同香煙,酒鬼也可以偷偷存下從未見過的酒水,放在自己船艙最隱秘的角落,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坐在甲板上,偷偷小酌幾杯,或者在和狂風巨浪戰鬥前,用力的猛灌幾下。

酒吧大廳除了養眼的帥哥美女,只是簡單的擺著一些普通的木質圓桌,搭配的靠背椅,甚至連軟墊都沒有,那些不知坐過多少客人的椅子,甚至有著不知道被多少屁股盤過的柔和包漿,在水晶吊燈的光芒里泛著迷人的色澤。

和其他酒吧喧囂的電子音樂或者嘶吼的重金屬搖滾不同,英爵沒有DJ。

是的,很難想象,在一個中心的地段的酒吧會沒有讓整個場子燥起來的DJ,這簡直就像告訴你一家餐廳沒有服務員一樣難以置信。

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你,老約翰就這麼倔強的在一個燈紅酒綠、物慾橫流的地段,很有格調的開了一家靜吧,

此時,一個當地的樂隊在大廳盡頭唱著披頭士的《yesterday》。

「Yesterday,allmytroublesseemedsofaraway。」

「Nowitlooksasthoughthey'reheretostay。」

優美而又帶著淡淡悲傷的旋律在酒吧里回蕩,青澀的嗓音在雨夜是美酒最好的伴侶。

在這個披頭士的故鄉,整個利物浦所有酒吧的音樂曲目里,都不會少了那幾位讓他們驕傲的大男孩。

主唱據說是來自利物浦大學的學生,自己組的校園樂隊,也是英爵酒吧的駐場樂隊,這也讓很多和老約翰熟悉的客人開玩笑,是不是孤單一人的老約翰想收人家做孫子,好過些年給沒有什麼親人自己送終。

老約翰曾經笑著回應,「也許,他會成為我的一位孩子。」

藍寶石一般的眼睛有著歲月沉澱后的迷人,帶著一副嵌有金絲的眼鏡,胸前放著一塊懷錶,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馬甲,就像老約翰的白髮一樣打理的一絲不苟,相比一位酒吧老闆,老約翰看起來更像是一位貴族的老管家。

凌晨一點,這是城市安靜的午夜,也是酒吧熱鬧的正午。

老約翰靠著那張由釀造葡萄酒的橡木打造的吧台,搖晃著手中的威士忌,冰塊和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響,偶爾低頭嗅一下酒液揮發出的穀物和水果香氣,十分愜意的傾聽著酒吧里眾人聊的各種趣聞,精神灼爍的一點都不像一位老人。

有人說道:「這趟結束,我們接下來要去俄羅斯,真是懷念莫斯科美麗而又熱情的姑娘們。」

旁邊立馬有另一艘貨船的船員聳了聳肩膀,顯然是有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喝了一大口黑啤酒,反駁道:「我的兄弟,願海洋之神和你同在,俄羅斯的姑娘真的是和北極狐一樣美麗而危險。今年三月,我們大副在海參威港口的酒吧里看上了一位美麗的姑娘,是的,那真的是一位精靈一樣美麗的人兒,她那美麗的淡金色長發就像清晨越出大海的朝陽。」

「面對這樣的尤物,我們敬愛的大副,『月亮』號上的發情海馬,自然迸發了最原始的熱情,他原本是打算像以前那樣把姑娘灌醉,然後在那個路過的港口發生一段值得回憶的故事。然而誰能想到,我們那位酒量和馬里亞納海溝一樣深不見底的大副,連同船上兩位酒量十分不錯的兄弟,被那位美麗的姑娘用伏特加乾淨利落的干翻在地,隨後被直接丟出了門外,我們敬愛的大副,第二天在船上醒來后依然頭昏腦脹,問甲板船員是要來暴風雨了嗎,為何感覺世界如此搖晃。」

「而那位美麗的姑娘,據酒吧認識她的人說,那些伏特加不過只是剛剛開胃而已。是的,那半打高度伏特加僅僅用來開胃。」

隨後那人看著自己手中酒精含量不是很高的黑啤,鬱悶的灌了一大口,抱怨道:「難道那些該死的伏特加在俄羅斯是按打喝的嗎?真是見鬼!」

旁邊另一桌一位穿著藍色呢子大衣的英國男人顯然也想起了一些不是十分愉快的回憶,「願你看上的姑娘家裡,沒有飼養一頭棕熊或者來自西伯利亞的荒原狼。」

旁邊響起一個帶著笑聲的興奮聲音,「讚美上帝,兄弟你遇到了什麼?在即將進行美妙衝刺的時候,旁邊突然來了一頭棕熊嗎?真是太刺激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不好的影響。」

說話的是一位來自美國的水手,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在和姑娘深入交流的時候,旁邊有一頭熊觀戰,很難不對以後的人生和某些功能造成某些不好的影響。」

「如果您的夫人在這,我想我會帶給她一個從未體驗過的難忘夜晚。」

英國兄弟顯然要為自己的身體健康據理力爭。

「你這個被棕熊捅過屁股的人說什麼?」

美國小哥有力反擊不遑多讓。

「我在回憶和你妻子一起度過的美好夜晚。」

「希望你在骨頭斷掉后還能繼續回憶。」

美國兄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順手抄著桌上的紅酒瓶。

「呵。」

英國小哥不屑一笑,手抓著椅背準備抬手就砸。

手上青筋暴起,低呵一聲!

椅子顫悠了一下,往前挪了挪。

沒抬動...

這實木椅子他娘的怎麼這麼重?

英國小哥手扶在椅子上,表情依然淡定,目光依舊輕蔑,但內心卻在瘋狂的吐槽著酒吧的配套設施,還好酒吧昏暗的環境讓大家以為自己是在挪椅子,形象好歹保住了沒崩。

帥氣的服務生小哥一臉見怪不怪,笑眯眯的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眾多客人一副即將看好戲的興奮姿態,甚至不少人都加了酒,這讓老約翰十分開心,並認真思考是不是以後酒吧的椅子換一些輕便一點的,一家服務至上的酒吧不能讓客人愉快的打架可是一種罪過呢。

英美衝突一觸即發。

「親愛的老約翰,兩杯落日。」

在事態即將升級的時刻,那位不知道是被棕熊還是荒原狼觀戰過的英國兄弟,和他坐在一個桌子上喝酒的朋友朝老約翰喊到。

放下手中的威士忌,老約翰愉快的說道:「請您稍等片刻。」

「切,這下打不起來了。」

遺憾的嘆息此起彼伏。

有人不解問到:「怎麼了?」

旁邊有人耐心解釋,英爵酒吧的規矩,所有的衝突除了肢體接觸之外,也都可以用酒來解決,而「落日」就是英爵酒吧官方指定決鬥的唯一用酒,評判輸贏的標準非常簡單直接,誰能幹掉更多的「落日」,誰就是贏家,輸者買單。

「落日」雞尾酒美麗的顏色就像黑夜來臨前的陽光,是由龍舌蘭、琴酒、伏特加等高度酒加上血橙橙汁調和而成,好喝易醉,也寓意喝完太陽就要下山的意思。

得益於英爵酒吧比利物浦市政府還要良好的治安環境,在朋友的阻礙下,兩人由美式英語和英式英語帶來的衝突最終並沒有升級,而是變成了拼酒。

酒吧里的人顯然經常看到這樣的場面,剛才沒能看到打架的遺憾瞬間拋諸腦後,紛紛開始猜測起來這場拼酒的勝負。

「你們猜誰會先喝趴下?」

「我賭一百歐元猜是那個美國佬,那個瘦弱的身板看起來不是很能喝的樣子。」

「一百歐,我倒是覺得那個英國人有些不行,畢竟他現在喝的可是飲料一樣的黑啤酒。」

在眾人的轟然的笑聲和叫好聲中,不少人開始娛樂性質的押注遊戲,籌碼有現金有酒水,每次英爵的拼酒,都會讓酒吧的氣氛達到一個小小的高潮。

侍者輕輕將兩杯酒放在新騰出來的桌子上,對坐在兩邊的兩人禮貌說到:「兩位的『落日』,請慢用。」

然而讓眾人失望的是,那個英國兄弟在一杯落日後,面龐迅速的漲紅起來。

「再...再來...一杯...」說完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看著已經被「落日」帶入夜晚的朋友,同桌的人苦笑道:「你贏了,這兩杯酒我們會支付。」

那個勝利的美國人顯然還有餘力,祝福道:「感謝你的慷慨,願你的朋友有個沒有野獸出沒的美夢。」

一片噓聲,當眾人為結束的太快而遺憾時,一位下身穿著寬幅白棉布纏繞的「托蒂」,上身是十分肥大的「古爾達」上衣的印度人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舉了起來,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咖喱味英語高聲道:「來自印度的神油,真正的神油,和外界那些騙人的貨色不同,傳說被毗濕奴神祝福過,有需要的兄弟嗎?」

酒吧里頓時噓聲一片,連主唱的歌聲里也帶著壓抑的笑。

老約翰看了眼懷錶道:「已經到時間了啊,美好的時光真是轉瞬即逝。」

每周五或者應該說周六更為準確,凌晨兩點,在天色最為晦澀的時刻,英爵酒吧客人們最喜歡的物品交易時刻來臨了。

不是那些可以在亞馬遜和百貨店買到的物品,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們拿出來的,也許千奇百怪,但無一例外,都是精品。

很多人都在這裡收穫了曾經夢寐以求或者想象不到的東西。

它也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英爵酒吧的「等價交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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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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