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言

一片渺茫中，像是被蒙蔽了五感，眼前只剩下黑暗和一股呼吸聲。

慢慢的，身體恢復了知覺。

痛，噬骨般的痛。渾身好似被車攆過一般，就連五臟六腑，都好像在重壓下逐漸變形，碎裂。

劇烈的疼痛，讓君辰墨的意識逐漸蘇醒。

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模糊，而又逐漸清明。

「你醒了！」

女子欣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那女子有着精緻的五官，如墨的長發，皮膚白皙剔透，唇瓣微張，一對柳眉恍如皓月般在額上舒展，君辰墨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將女子推開，胸口卻隨着手臂動作猛地一疼。

「嘶——」

「啊！夫君你幹嘛呢。」北小七被他猛地一推，直接從床上掉了下去，一屁股摔倒了地上，無辜地看着君辰墨。

夫君？這是怎麼回事？！

君辰墨以為自己是出了幻覺，他皺着眉又閉了閉眼睛。

睜開雙眼，還是那一片妖嬈的紅，紅得讓他煩躁不已。

大紅色的帳幔鋪滿房間，精緻的刺繡呈現出龍鳳呈祥的圖案，若是細看，則在床尾還有一對鴛鴦……

這……

這詭異的房間為何如此熟悉？

君辰墨心裏一慌，猛地想起身，卻讓原本脹痛的腦袋變得更痛……

身上好似壓了千斤重物，他微微側身，卻在身旁，看見一個陌生女子正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試探性開口道：「皓……」

「屬下在！」

片刻后，一道黑影出現在眼帘，他心下一松。

皓月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人影，話語中，都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雀躍：「殿下，您終於醒了，沒想到那個傳聞居然是真的！」

「傳聞？莫非是太子……」

君辰墨挑眉，似乎發現事有端倪。

「那倒沒有……」皓月小心翼翼地看了君辰墨一眼，猶豫了幾秒，答道：「就是您睡着這陣，氣息一直漸循漸弱，若非有太醫院撐著，恐怕您就……」

皓月想起這段時間王爺受的苦楚，臉上浮現出一抹悲傷，他吸了吸鼻子，繼續說：「聖上為了殿下，也是操碎了心……」

「那到底是什麼傳聞？」君辰墨耐著性子，再次問道。

皓月的聲音頓了頓，眼睛往北小七那邊瞟了瞟。

北小七提溜着眼睛，非常識相的低下頭，彷彿雙耳不聞窗外是一般。

「聖上不知從哪裏聽了什麼傳聞，說是……只要您與江南第一富商——北明月的嫡女北小七成親，您這病就能好轉。」

「然後聖上就給您與北小姐賜了婚，屬下想替您攔著的，可天命難違……不料，您今日真的醒了過來！殿下，看來北小姐真是您的貴人吶！」

君辰墨聽皓月越說越邪乎，心中竟有了幾分怒意。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父皇怎麼還會信這些東西！

目光轉回地上的姑娘，君辰墨眉頭微皺。

想來，這姑娘便是北小七了；看相貌姿色中上，就是……

君辰墨越想越氣，聲音陰鶩冰冷：「荒唐！父皇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這些傳聞？」

「你知道，本王一向不喜歡這些女子，成親就罷了，為何她會出現在本王的床榻之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嗯……啊？

皓月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跪地解釋。

「這……婚禮全程都是由聖上親自操辦的，屬下……屬下就是個小侍衛，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聖上啊……」

「再說了，昨夜不知為何，殿下的身子竟比往常還要虛弱許多，連着來了幾個太醫，無一都是說情況愈來愈差，那臉色臭的，就差直接讓聖上給殿下準備後事了。」

準備後事？笑話！若真到那個程度，今日自己醒來這事怎麼說？！

君辰墨薄唇微抿，無心拆穿皓月，半晌，他沉聲道：「罷了，先扶本王起來。」

「是。」

皓月立刻站起身來，麻利地走到君辰墨身前，小心翼翼地將他從床上拉起。

殿下雖然身子依舊虛弱，但好歹是醒過來了。

這讓皓月懸著的心放下了些許。

方才王爺喚他的時候，當空便直接飛去找皇上了，再過幾分鐘，估計太醫們就來了。

到時候，可得讓太醫好好給王爺看看，可千萬別是人死之前的迴光返照才好。

君辰墨硬拉着皓月的胳膊，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不悅地道：「你把她提出去。」

「啊？」

皓月一愣，轉頭看了眼迷迷糊糊的北小七。

遲疑了幾秒：「殿下，您……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