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年少輕狂的糾葛

「滴滴，滴滴。」耳邊響起一陣清亮的鈴聲。她記得這是當年風靡全球街機諾基亞的手機鈴聲。

嗯？手機？鈴聲？

反應又是遲鈍了好一陣子才想起。哦，對了，是在床頭髮出來的，應該是她手機在響。

煩躁的睜開眼睛翻了翻，好一陣攪動才在枕頭底下摸出一部嶄新的諾基亞6300，當年街機的經濟款型。

啊？新的？低頭想了想，哦，她記起來了。這是她自己賺錢買的第一部手機。

嗯嗯，的確是的，才買來用沒幾天的新手機。

前世，這手機在她用了剛好滿一個月的當天坑爹的被偷了。她為此還心疼了好長時間。

來回上手摸索了好一陣子。

呵呵，她笑。

其實真的也沒什麼好研究的。與之後世爛大街的觸屏智能手機，4g5g網絡，這，實在差距甚遠。但是九宮格的按鍵輸入，耐摔抗用的真質手感，是後世無法比擬的。能上網能聊q，在這時還是時髦呢。雖然是網頁版的聊個天要時時刷新，但是還是很讓人懷念的。

可是，懷舊歸懷舊，她還是頭痛了好久才勉強接受這古老的模式。

苦着臉，她不太會用了啊。特別是那比蝸牛還慢的GPRS，簡直是要爆炸的節奏啊！

慢慢探尋瞎按點亮屏幕，顯示有一條未讀短訊。

解鎖點開信息。

駱啟源？駱啟源啊！黑白的屏幕映襯出他的名字，真的是他，初戀男友！

「嗙當」一聲脆響，一發抖，手機就掉了下來。

她的臉色更顯蒼白了。心如寒夜裡冷風過境，冰涼刺骨。

哆嗦的點開，短訊內容顯現「豬，在幹嗎？怎麼沒回信息。」

駱啟源啊！

這個直擊心靈深處的人兒。她曾深愛迷離過的男人！她顫抖，久久不能動彈平復，久久不敢動手撿手機。

她懵了！

多少年了？

他們多少年沒有聯繫過了？

她不記得了。

是的，她不記得了。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啊！這個她前世整個青春期為之瘋癲痴狂，放縱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或許她能按部就班簡單順遂的過一生吧。那至於後來......

林夕失神掩面而泣，她不恨不怨，從來怪的只是自己，可是她也無謂不到無動於衷啊！那些懵懂無知的青春！

今生能夠重來，她感謝上蒼，真的不想再與之糾纏不清了！可是，他為何還在？

她不想承認，儘管已經時過境遷，都十幾年了他卻還是可以輕易扣動心弦。

她的心，還能萌動嗎？

那她和陳謙同床共枕的十年又算什麼？又或是本來就是僅余執念！她緊握拳頭淚如雨下，揪著床單，不能自己。

嗚嗚嗚，她哭的岔氣，可是那些淹沒被掩蓋的往事卻還是席捲而來，讓她無影遁形。

那些年少輕狂的記憶如洪水猛獸，淹的她窒息難受。

每一次深夜裏的徘徊，每一次狀似無意卻又精心準備的遇見搭訕......他的冷漠，他的曖昧，每一條都鞭的她遍體鱗傷！

她的傻，她的痴，後來的每一次想起都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鍾曉曉聽見哭聲，探身想安慰說點什麼，可看見她撕心裂肺的樣，又縮了回來。

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了。每個人都有不想為人知的秘密。就當不知道吧。輕聲的翻過身，又拿起她的書。

前世。

他不愛她了啊！多麼可笑啊！

她還把心挖出來，還是竭盡全力追隨，看他看的電視電影，聽他聽的節目音樂，玩他玩的遊戲娛樂。猜想他每條空間說說的心情，收集關於他所有的氣息。甚至最後做他的情人，卑微的給他朝思暮想的第一次。

但，那又怎樣？

不愛就是不愛啊。

他的遺憾眷戀偶爾的溫情，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每一次完事後他刻意提醒趕她走，她淚流滿面離開的蒼涼啊！她是什麼？他把她當什麼？

可是，即便如此，即使看見他的婚紗照，知道他的婚期，她都還在期盼他會回頭。明明已經另娶他人卻還是撩撥挑逗她，她還一次次的掉進去。

能怪誰？

所以，她破罐破摔買醉縱情縱慾作賤自己。他的曖昧他的閃爍言辭，真的全部是她錯覺嗎？她真的感覺到他的憐惜啊。

溫柔如他，美好如他，一次次的招惹，她如何放手？

是她不知，世人對於分手的初戀，只是出於對青春美好的紀念。

而他亦是其中之一。

過去便是過去了。即便還想怎樣還會怎樣，那也是遺憾的過去了！再多的情不自禁也改變不了現實，誰會願意為那飄渺的過去放棄現實的溫情？她終究是錯過了的。是她卻從不自知。

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幾個五年呢？前世下個六月之後的五年裏，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引起他的關注注意，多長啊……

今生。

深深呼了一口氣，她擦了擦眼淚。是了，她想起來了。他們現在還是戀人吧！他們還沒有分手，後來的老公陳謙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

撿起手機，看着他的信息，她再一次明確的確認，她回來了！真的重生了！

而且，現在的她也不是前世那個滿身疲憊心灰意冷的糟糕樣子。

拍了拍臉，她自說自話，她還可以選擇，對吧！

也許這個時候他還是喜歡她的，至少現在他們還在正常交往。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前世里六月末他們才分開，而現在才五月初呢，還有兩個月時間了。

開始的稀里糊塗，結束的莫名其妙。這是她對這段感情唯一的概括。她的整個花季，就頹廢在這莫名其妙里。

可是，現在。她不是她了啊！她不想不要也不敢繼續了。林夕無比肯定，她要逃離，逃離過去關於前世的一切！

對於他，她的自制力一向差強人意！她不敢再賭！

她想老天的眷顧不是讓她重複昨日的錯誤的。她歷盡磨難，不顧一切的香消玉殞在那青蔥年華里，涅槃重生，不是為了和他和陳謙再續前緣的，總要改變點什麼吧。

前世後來的種種告訴她，所謂的愛情在現實窮困，菜米油鹽面前真的狗屁不是。

一個人守了十幾年的店鋪，卻連最基本的花費都小心翼翼，她該問自己的無能嗎？

所以，她想強大。猶如後世的某個女星般霸氣「我不需要豪門，因為我自己就是豪門！」。她再不想受制於人了，再也不願天天提心弔膽的負債過日子了。

醒悟的她現在還小，還沒有放縱自己，現在要學習，應該不難吧？

什麼電腦，外語，美容化妝......等等只要能養活自己的，什麼都好。

林夕胡亂起身，找到橡皮筋挽起頭髮下床，在房間里急切的走來走去。嘴巴里碎碎念叨，「對，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鍾曉曉蒙住頭，就這麼由着她。

前世里到死她都一事無成，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顧後，一輩子渾渾噩噩活在別人的態度里。

從沒好好經營和身邊眾人的關係。因為失信，最後基本和家人朋友斷絕往來。

她不說，他們不問，眼睜睜的越走越遠，明明做了那麼多的。

可是，不開口，誰會知道？苦了自己累了別人還沒討到好，又何必？

不，她不要這樣，再也不要！

她想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想和家人同學朋友們親密無間。她不想什麼都一個人抗，負重前行了。

親朋好友間，緊密的聯繫加上偶爾的麻煩，或許人家樂意至極呢？不然如何顯示相互存在？對吧？

人啊，不就是越聯繫越親密的，越聊才越親嗎？什麼樣的感情都需要用心去澆灌經營吧！

那麼今生，就活的灑脫一點隨性一些吧，那些被拋棄的夢想，被埋葬的激情就全都燃燒起來！

抱住身子蹲下頭，林夕大聲嗚咽，她還是無法平靜啊！骨絡分明的手指關節因用力抓的泛白，雙拳緊握的錘打地板，她要怎麼做？

日子是被自己糟蹋壞的她認，但，她還是委屈啊。

恍恍惚惚。

恨嗎？

她問自己。

或許以前是恨的。

可是現在，她是在刀尖上舔過血的人啊，還有什麼看不清？她要怎麼去恨啊？恨誰？全是自己作的呀。

她一生自卑懦弱，除了逃避就是躲，愛的糊塗，活的糊塗。還拿一生做賭注。怪誰？一個連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怎麼好好活？

他又有什麼錯呢？

她不能把所有後期生活，婚姻的不幸加復在他頭上。他只是導火索，日子是她自己過的，造成那種局面的人也不是他，她有什麼資格去恨呢？

儘管十幾年的苦難，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意難平。但是她是明白的，造成一切元兇的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鬼迷心竅喜歡他喜歡到痴瘋，不是她故意作踐自己夜店買醉瘋玩瞎混，一生陷在他和陳謙所謂的愛情里混吃等死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家破人亡的下場。

生活早已磨平她所有的稜角，她早就不怨不恨了。

現在更多的也只是重來后逃離老路的深切願望！對的，擊不了就逃，逃離過去的一切。

她站了起來，洗了洗臉，終於清醒了。

撿起手機給駱啟源回復了一條信息。「我生病了，發燒，最近精神不好，不想聊天。」

前世，她沒有告訴他生病。

不到一分鐘，房間里響起鈴鈴鈴的電話鈴聲。

他接着就打過來了。

她吃驚了會，感嘆他反應打得真快，果斷掛斷了。

她還沒準備好怎麼面對他。

在手機再次響起來前，她給他編了一條短訊。「喉嚨疼，說話難受，改天聊。」

「嗯，好吧，注意身體哦，好好吃藥，晚點再聯繫。」他回。

良久，上床躺下，閉上眼。

她迷迷糊糊睡着，又陷入到前世的困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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