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

第二章 逃亡

月已當空,天微微有些涼了,岳平川卻是跑地滿頭大汗。他不敢回家,只是撿僻靜小道往山上跑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岳平川已跑出三十餘里,來到一座山下。此時他已累得全身酸軟,只想就地躺下,但一想到眼前危機,又奮起餘力向山上爬了半個時辰。

半夜,山中寒風凜冽,凍得岳平川瑟瑟發抖,但此時困累交加,顧不得許多,尋到一塊巨石,卧在上面,縮成一團,沉沉睡去。

白鷹門

白鷹門雖無幾個高手,但門下人才濟濟,多是智囊人物,加之極善經商,所以幾百年來發展成為一個極大的門派,

此時,白鷹門門主黃冷居正獨自一人坐在大廳中央,臉上神色時喜時憂。喜的是自己的家傳武學「玄天境」終於突破了第三層,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憂的是自己僥倖所得的天合玉被人盜去,要想拿回來恐怕不太可能了。

他嘆了口氣,對着門外叫道:「讓天行到書房來見我。」說完后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彷彿自嘲般道:「天合玉啊,天合玉,你到底有什麼秘密?唉,算了!我本門之秘都未揭開,還奢望些什麼別的秘密。」

黃冷居雖不是什麼文人,但書房卻頗為講究,字畫皆全,古玩等亦是不少。黃冷居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月光照在他略顯蒼老的臉上,五官端正,雙眉濃密。鬍鬚短挺,頗為威武。

黃冷居正想着,門外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師傅。」

「進來吧!」黃冷居道。一人推門而入,只見這人十七八歲年紀,身着灰白色長衫,相貌英俊儒雅。

那人進門后躬身道:「師傅,不知深夜叫徒兒前來所為何事?」

「我不是說過了嘛!人前喚我師傅,人後叫我爹就行了,難道我將你撫養成人,你連一聲爹都不願多叫嗎?」黃冷居佯怒道。

那少年見黃冷居責怪,忙跪下道:「爹,孩兒知錯了」

「唉!你應當了解,我這樣做也是怕你在門中遭人妒忌。」黃冷居說着扶起了少年,又道:「天行,爹沒有兒子,以後白鷹門就交給你了。」

少年顯然受寵若驚,道:「孩兒恐怕難以勝任,何況爹身體健康,修為高深,活到百歲也不為怪,說這些為時尚早。」

「你的『玄天境』練到什麼火候了?」黃冷居岔開話題道。

「孩兒已練到第三層頂峰,卻不知為何,難以寸進了,還望爹能指點孩兒。」少年道。

「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啊!爹剛剛突破了第三層,也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以後就看你的機緣了,你要好好努力啊!」黃冷居笑着說道。

「孩兒明白了。」少年說道。

黃冷居雙眉緊鎖,似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過了半響似是下了決心道:「爹想讓你去一趟後山,你意下如何?」

「後山?本門秘地!孩兒......孩兒修為恐怕不夠。」少年道。

「唉!爹當年也是九死一生啊!不過你若是不進入那秘地,這門主之位恐怕你以後會坐不穩啊!」黃冷居道。

「是!爹!孩兒遵命!」少年道。

岳平川醒來以後只覺得疲勞盡去,但心中又隱覺不妥,忽然想起昨日的柳洪劍來,竟有種想回去看看的衝動。

岳平川跑回樹林時已是日在中天。他小心的回到原處,只見滿地屍體,殘肢斷臂散了一地,他一見之下,幾欲作嘔。

他強忍不適,尋到柳洪劍屍體,只見柳洪劍以劍撐地,頭髮凌亂,頭卻是抬着,雙眼圓瞪,目視遠方。渾身浴血,傷口無數,最為醒目的是與鬼劍交手所崩裂的傷口,任誰一看都是生機已絕。

岳平川從震驚中回復過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為何敵人不毀去柳洪劍屍體,更不收斂同伴屍體,難道竟是同歸於盡之局?」想到此處,心中忽生警兆,不及反應,后領一緊,雙腳凌空,已被人拿住。岳平川剛想回頭看去,卻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直摔的渾身劇痛。他爬起一看,赫然就是昨日使雙刀的中年人。

「小子!乖乖交出玉石,我可以饒你不死!」那中年人喝道。

岳平川心想,幸虧自己曉得玉石非尋常之物,將它和玉笛一併藏在山中巨石之下,否則現在已被人奪物滅口。他心中一動,想出一個脫身之法。

「玉......玉石不在我身上!我帶你去拿,你可不能傷害我。」岳平川道。

「放心,我高滿向來說一不二,我保證取回玉石后不傷你性命。」中年人道

岳平川暗暗留心,那高滿身上也有數處傷口,只是未傷到要害,並無大礙。

「那好,我領你去就是了,只是在走之前,我想把那個大叔的屍身葬了」岳平川說着指指柳洪劍的屍體。

高滿不耐道:「隨你,不過要快。」

岳平川雖和柳洪劍相識片刻,但看到柳洪劍入土而息,又想到當時情形,柳洪劍雖是必死,但他終究是因自己而亡,想到此處,心中傷感,不覺掉下淚來。

岳平川葬了柳洪劍后,又帶高滿繞了一大圈,來到一處斷崖,已是過了兩個時辰。

高滿道:「小子!最好不要耍花招兒,否則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岳平川道:「我......我不敢,那玉石就放在亂石堆里,我這就拿給你。」說着向斷崖處走去。

他蹲在斷崖處,斜眼看到高滿正盯着他,遂裝着尋找的樣子,趁高滿不防,縱身一躍,向山崖崖下跳去。

高滿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岳平川竟做出此類舉動。疾奔幾步想要抓住他已是晚了,在崖邊向下一看,崖下雲霧繚繞,哪有岳平川的影子?

白鷹門後山

山中殘陽淡抹,百鳥爭鳴,林中更是花繁葉茂,景色宜人。

黃天行隨黃冷居來到一個山洞口前,那山洞極為隱秘,表面和普通山洞無異,但誰又想的到,這正是困擾白鷹門幾百年的門中秘地呢!

黃冷居嘆了一口氣道;「天行,不是為父心狠,只是這關係到白鷹門幾百年的基業。門中雖不缺錢財,但向來缺乏高手,因此在風起雲湧的世間就顯得岌岌可危,傳到我手中就更加沒落了,唉!我不想白鷹門斷送於你手,讓你成為門中的千古罪人,所以......」

黃天行看着撫養自己成人的如師似父的黃冷居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鄭重地將頭一點道:「孩兒明白!」

「這洞中地形複雜,宛如迷宮,你帶上幾日的飲食,不致有餓死之隙,不過……」黃冷居說到此處忽然轉身,眼神複雜地看着黃天行,續道:「不過裏面危險重重,能不能出來就看你自己了。」

岳平川從斷崖下爬上來時,天已經黑了。一年前,他從此處失足掉下,本以為必死無疑,可斷崖不遠處有一棵樹,樹下還有一個突出的石台,上方雲霧繚繞,即使目力極強也看不清楚。如今,樹和石台仍在,所以岳平川活了下來。

岳平川回到村子時已經是深夜,夜風微涼,吹着岳平川單薄的身體,使他感到陣陣寒意,但他顧不了許多,他只想回家看看,因為他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夜裏的村莊非常寂靜,僅有零星的幾點光亮和偶爾傳出的幾聲犬吠。

他悄悄地走向自家屋前,輕輕地推開門,怕吵醒了熟睡中的爹娘,一天沒回家,爹娘又該為自己擔心了吧!

岳平川猛然一驚,因為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血腥味兒瀰漫着整個房間。他疾步衝進屋子,摸索起來,他不敢點燈,因為他有些害怕。

岳平川漸漸地適應了屋中的黑暗,他摸到了床頭,摸到了爹娘的身體――冰冷的身體。他仍舊不敢點燈,他怕見到父母死去的模樣。

他不敢哭出聲,熱淚在如此的黑夜中劃過臉頰,顯得冰冷,他頹然倚牆坐下。

爹娘死了,這念頭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霹在他的腦袋之上,直劈地他渾身顫抖。他甩甩頭,彷彿要將這些「荒唐」的念頭甩去,但他清晰無比的意識將他的心狠狠地劃上一道創口。

爹娘死了,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爹娘死了,真的死了。

頭腦中依然縈繞着昨日出門前娘的那句「早些回來」的囑咐,如果自己早些回來,也許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爹娘也就不必死了。

尤記得十四歲那年,自己跌下山崖,爹娘不眠不休地找了自己一天一夜。

尤記得十歲那年,自己突得奇病,高燒不退,爹爹為尋訪名醫,一天之內跑了百餘里路,最終累病在床上。

尤記得八歲那年,娘為自己縫製一套新衣服,竟一夜不眠。

尤記得五歲那年......

無邊的恨意使他忘記了疲憊與疼痛,使他忘記了一天一夜未進食的飢餓,低沉的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白鷹門!」

彷彿是發泄心中的鬱憤,他一口氣奔出了五十餘里。他沒有葬了爹娘,因為他知道,如果再讓白鷹門的人抓住,他就活不成了,更別談報仇了。也許村鄰們會幫自己葬了爹娘吧,想到此處岳平川內心又是一陣絞痛。

快到天亮時,他終於支持不住,雙腿一軟,昏跌了過去。

黃天行沒有拿火把,因為在這種洞中火把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何況以自己的修為在如此黑暗中也勉強能夠視物,所以他只拿了一把劍。洞中不知有多深,他走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能走到盡頭。

洞中陰冷刺骨,寒氣逼人。黃天行又行了一陣,只覺前方越來越寬敞,最後宛如變成了一個圓形大廳一般。圓廳的另一端隱約有三個洞口,黃天行略一猶豫向左邊的洞口行去,行不多久又遇上三個洞口,他此次卻選了最右邊的一個,他不知自己何以會如此選擇,只覺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一般,又行了一陣前方卻是沒路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腳下一陷,地面竟坍塌了下去,他身不由己地向下墜去。他反應也是急速,駭然拔劍,插在洞壁之上,正想躍起之際,下方卻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力之大,以黃天行之能竟無法抗拒。無奈之下,他揮劍下劈,強大的劍氣生出一股反彈之力,但下降之勢只略微一阻,黃天行就如墜隕般向下投去。

彷彿經歷了一場夢魘,黃天行很久才醒來。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滿眼刺目的白光讓他隨即又將眼睛閉上。

他習慣了光亮后開始觀察起四周來,此處的洞壁不知是何質地,能夠發出極耀眼的強光。正當他要仔細觀察之時,身後猛地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

他急速旋身,霍然拔劍全神戒備。透過刺目的白光,黃天行駭然發現,前方竟立了一個渾身紅色捲毛,黑色獨角,青目獠牙,高約三丈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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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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