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膽大
南風憑著記憶找到這處荒廢的宅子。
平日里這邊很少有人來，因為這宅子死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在村民眼裡，相當於鬼屋那種存在。
推開院門，吱嘎一聲，院門便倒在了雪地里，院子積雪壓蓋住了雜草，比人還高。
「……」南風呼出一口氣，看著那被雪壓崩的屋頂，想找處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還真不容易。
好在她野外求生技能強大，放下兩個包袱，用力推翻了另外一扇門，朝積雪草地上壓去，兩扇門來回翻，硬生生壓出一條路來。
她在宅子里收羅一番，沒一間屋子屋頂是好的，她只能選一間倒了半面牆的屋子，然後收集這宅子能能用的東西，快速搭一個棚子，用門板遮擋風雪。
只是到處濕漉漉，她搭的簡易棚子也漏風，濕氣還重。
她想著，得趁天黑前，去哪裡弄點火，燒個火堆，不然晚上會凍死。
遠處
郁城拍了拍郁宏肩膀，「走吧，咱們回去！」
「……」郁宏不語。
郁城又道，「回去弄點柴火，再拿塊油布，給南風送來，不然這麼冷的天，沒有火，她會被凍死的！」
郁宏聞言，抬眸詫異的看著自家大哥。
「……」
郁城沒有言語，邁步朝家裡走去。
郁宏猶豫片刻，連忙跟上。
羅大夫來了郁家，給戴氏把脈后搖頭，「小產了！」
郁成昆聞言，咬牙切齒沉沉一聲，「郁南風，我要你的命！」
羅大夫看了郁成昆一眼，微微蹙眉，想到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怕是與戴氏小產有些關係，怕因為他的話，落得一頓毒打，便道，「這是房事過於激烈才導致的小產，和南風有什麼關係？」
「什麼？」郁成昆驚呼。
他昨日歸來，昨晚與戴氏確實有過房事。
小別勝新婚，他也不知道戴氏有孕。
「哎，你們雖年輕，但還是要節制！」羅大夫說著，開了葯。
讓郁成昆跟著去抓藥，他才上了驢車，帶著孫子、孫女回家。
羅家
等送走郁成昆，看著遠去的驢車，羅大夫才嘆息一聲。
「祖父！」羅不言輕喚。
「嗯？」羅大夫嗯了一聲，進了屋子。
晚飯已經做好端上桌。
羅不言跟了進去，見自家祖父去拿了酒。
輕聲道，「今日沒有見到郁南風呢！」
「……」
羅大夫默，好一會才說道，「我們避居在這小村子，不要管他人閑事，而且今日，我已經儘力了！」
戴氏小產，房事過於激烈有一定原因。
但其實還是摔坐在地和驚嚇過度，才是小產的主要原因。
「……」
羅不言想了想才說道，「祖父，那郁南風實在可憐，不若我們出點銀子，向郁家買下她，反正她洗衣做飯、掃地、劈柴、養雞養豬都會做，來咱們家只需要洗衣做飯掃地，要是聰明點，跟著讀書認字，晒晒藥草，總比在郁家水深火熱來得強！」
羅不語抱著暖爐子進來，贊同道，「我同意哥哥的提議，祖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郁南風再在郁家待下去，恐性命不保！」
羅大夫尋思片刻，才說道，「你們容我尋思尋思！」
他們家做飯洗衣的人都是從外面買來的聾啞人。
其實郁南風真來了家裡，洗衣做飯這些肯定輪不上她。
羅大夫看了孫子、孫女一眼，想來他們對郁南風，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而他何嘗不是。
郁家今日氣氛很怪異，晚飯雖然做好了，擺上桌子，郁老頭卻遲遲沒出現。
好一會，郁元氏才過來說了句，「老頭子身子不太舒坦，你們吃吧，吃了后，老大、老二、老三，你們收拾收拾，明日請族長、里正過來，咱們分家！」
郁珍珠眼睛亮了亮。
分家，分家好呀，分家后，家裡開銷小了，銀子便能進娘的口袋，以後給她做嫁妝。
郁城、郁宏、郁凱也巴不得分家。分家后，娘當家做主，能把南風接到家裡，他們多了一個妹妹。
三房郁秀、郁奎、郁文對分家也十分期待，因為分家后，他們就能去鎮上住了。
三房大人各有心思，三房孩子亦然。
且還有了各自的打算。
飯後。
韓氏在廚房收拾，郁城站在門口。
不知什麼時候起，娘的背彎了，黑髮間摻雜了白髮，眼角也有了皺紋。
「……」
沉默良久。
一家人吃飯，幹活的只有他娘。
以前還有個南風，現在南風走了。
「娘……」
韓氏聞言，連忙擦了擦眼淚。
回眸啞著嗓子問，「咋了？」
「……」
郁城瞬間，心裡難受極了。
家裡這麼多人，一人一口碗，一雙筷子，就堆了一摞，還有鍋碗瓢盆，還要給豬準備豬食，掃地、收拾，二房、三房的人，吃了飯，碗一丟走的倒是快，卻沒一個人來廚房幫忙。
郁城深吸一口氣，上前給韓氏打下手，「娘，等分家后，我就娶個媳婦，讓她給你分擔些！」
韓氏拿著碗的手一頓，心口哽的難受，「傻孩子，娶了媳婦，你可得疼人家，娘如今還能做活，她樂意幫忙就幫忙做點，不樂意娘也不勉強！」
郁城沒有言語。
他想著真要娶，也得娶個吃苦耐勞，勤快能幹的，娘家窮些沒關係，他郁城有手有腳，指定能把日子過起來。
「娘……」郁城欲言又止。
「說吧，啥事？」韓氏輕聲。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
他們三兄弟不像爹，老實本分，也不像他們二叔、三叔，心眼多的很，倒是比較像他們舅舅，聰明能幹中，總保持著幾分良善，尤其是郁宏。
「南風去了鬼宅，我和二弟想著，一會給她送點柴火過去，你不是收著一塊油布，能不能給我，也給南風送去！」郁宏輕聲。
那塊油布是大舅送來的，很大一塊，娘收著一直沒捨得用。
「……」
韓氏驚的目瞪口呆，「你說她去了鬼宅？」
那個地方，白天都沒人敢進去，南風竟如此大膽。
顧不得手上都是水，拽住郁城手臂，「郁城，你去告訴南風，不能呆在那兒……」
韓氏縮回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樣子，你去問你二叔借驢車，就說你舅舅來信，說你姥爺病了，你們要去看看，和郁宏、郁凱一起，偷偷把南風帶你姥爺家去！」
娘家兩個嫂子都是好性人，南風又能幹，去了也不是白吃飯，她那小侄兒如今還未娶媳婦，要是能相中南風，倒是成了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