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以柔克剛

三人到了梅苑，梅妃正靠在軟榻上喝茶，聽了通稟，馬上叫他們進來。

「兒臣來給額娘請安。」

走到近前，振翔規規矩矩的恭身，給梅妃行了個請安禮。

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也跟著行禮。

梅妃靠在軟榻上，緩緩開口道。

「行啦！都起吧！這是今兒個你父皇特地派人送來的桂花軟糕，知道你也好這口兒，回頭你帶些回去吧！」

「謝額娘！」

「莫如今個你這小主子在學堂可還乖？有沒有惹學士生氣？」

莫如低著頭，心想他是沒惹學士生氣，該受的氣都讓我給受了，哪還輪的上別人呀！心裡頭雖想，但也知道嘴上說不得，只好溫聲開口。

「回娘娘話，今兒個主子沒惹學士生氣。」

「沒就好，行啦！也別跟我這耽誤功夫了，你回去念書習字吧！」

「是，額娘，兒臣告退。」

出了梅苑，小惠子才怯聲開口問道。

「爺，咱回么？」

「回。」

振翔沉聲開口，帶著兩人徑直回了少儲所。

莫如伺候了這小主子脫下袍子，凈完手，又給他泡上了一杯竹葉茶，才伺候著他吃那些從梅苑帶回來的桂花軟糕。

「不吃了，剩下的賞你們了。」

振翔端起茶碗，開始喝茶。

小惠子和莫如俯身謝了恩，一人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莫如小口的品味著這入口既化的上好糕點，吃完了最後一口，那桂花的香味還纏繞齒間，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肚去。

看著盤子里最後一塊桂花軟糕，莫如又看了看一臉未盡之色的小惠子，稚聲開口。

「這塊你吃吧！」

小惠子抬頭看著面前的小娃娃，吃驚的問道。

「怎麼？你不吃了？」

「我不一向不怎麼喜歡吃桂花糕的。」

小惠子聽了這話才放心的拿起那最後的一塊，美滋滋的吃起來。

振翔端著茶碗看著這小丫頭上演孔融讓梨的一幕，心裡覺得好玩的緊，悶聲樂著。

小惠子吃完了才看著主子，開口道。

「爺，您笑什麼？」

「笑你吃相太難看！」

振翔顧左右而言它的看口嘆道。

莫如看著小惠子嘴邊的糕點渣子，掏出懷裡的帕子，遞給他道。

「給，擦擦吧！回頭別讓人見了，說你偷吃都不知道擦嘴。」

小惠子傻笑著接過帕子，胡亂的擦了擦，遞還給身前的小大人兒。

莫如看著離午膳還有些時辰，開口道。

「主子，如果接下來有兩件事情讓您選，讀書和習字，您會選哪個？」

振翔想也不想開口道。

「讀書！」

莫如聽了看著一旁的小惠子，稚聲道。

「還不給主子把書請上來！主子要讀書了。」

小惠子沒還反應過來，就依了話把書給抱到了桌前。

振翔看著眼前的那摞書，又看了看桌前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小丫頭，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撇了撇嘴不耐道。

「這麼多，爺我怎麼讀的完？」

莫如也不急，走到書前，認真的翻找起來，最後挑出幾本放在振翔面前，認真道。

「主子，這是學士在堂上說過的書目，如果讓您選，您想看哪本？」

振翔這次不再上這個當，賴兮兮的開口道。

「爺哪本也不想看！」

莫如看著那個耍著孩子脾氣的小主子，沉聲開口。

「主子，那可不行，梅妃娘娘囑咐過讓您回來好好讀書的，您當時也應的好好的，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我沒忘！可我就是不想讀書。」

莫如聽了他這賴皮話，也不氣，只疑惑著緩聲道。

「從梅妃娘娘那帶回來的桂花軟糕都吃下肚子了，那答應梅妃娘娘的話，是不是也跟著那桂花軟糕一塊進了肚子呢？」

聽了她這話，振翔不依不饒道。

「桂花軟糕可不光是進了我一個人的肚子，你們都有份！」

莫如這才轉臉，看著振翔開口道。

「既然桂花軟糕是大家一起吃的，那我和小惠子就陪您一塊讀書好了。小惠子伺候主子讀書，就讀那本，對！就那本《孫子兵法》。」

小惠子站在振翔身邊幫他翻開書本，莫如在一旁端著茶，二人盡心儘力的等著伺候他。

振翔皺眉，看著《孫子兵法》那四個大字，恍然看著身邊奉茶的小豆子開口道。

「你識字？」

莫如奶聲開口。

「回主子話，識幾個。」

聽了小丫頭這話，振翔來了興緻，隨便翻開一頁，指著上面較簡單的字問道。

「這個字念什麼？」

「圍。」

莫如老實的開口答話。

「這個呢？」

「魏。」

莫如看著滿臉欣喜的振翔無奈開口。

「這個？」

「救。」

「這個？這個？」

「趙。」

「這四個可認得？」

「瞞天過海。」

莫如被他問煩了，不耐的皺眉開口道。

「主子，這書是您讀還是奴婢讀啊？」

「你讀過這本么？」

莫如看著振翔，滿臉輕色，故作驚訝開口道。

「讀過幾回，主子您不是還沒讀過吧？」

聽了她這透著幾分輕視的話，振翔心裡頭不爽的厲害。這麼個小豆丁兒，竟敢比自己還先讀了這乏書，較上了勁兒開口道。

「誰說爺我沒讀過，我讀過了。可是學士說過書讀百遍而知一二，爺我現在才知個一二，還不滿足，當然還得繼續讀了。」

「那主子您就趕緊讀那剩下的**吧！要不，怕是這輩子都讀不完這本書了。」

振翔不理會她，低頭認真讀起書來。

小惠子跟了爺好幾年了，這還是第一回見他如此認真讀書，心裡那個驚啊！

莫如看著沉浸書海的主子，滿意的笑了笑。

午時一到，午膳就傳上來了。為了培養各殿小皇子們之間的情意，王儲所的主子們的午膳都採用輪殿用膳制度。今兒個剛好輪到三殿，莫如看著丫頭們準備好了一切退了出去，各殿的小主子們才姍姍來遲。

頭一個進來的是大殿的大皇子振宇，他也是上午堂后唯一一個沒有湊熱鬧的主子。

「大哥，今兒來的早啊！」

振翔扔下手中的書，走上前去跟這個大自己三歲，卻明顯比自己穩重很多的大哥打招呼。

莫如跑上前，無奈的把他丟在地上的書拾起來插好書條子重新擺放在書桌上，這才走到振翔身後去伺候他準備用膳。

小惠子端著濕棉站在旁邊，莫如從托盤中拿出一條，看著眉飛色舞跟大皇子說話的振翔，稚聲開口道。

「主子，麻煩您把手伸出來。」

振翔邊繪聲繪色的描述自己今個讀的書，邊伸出手去，人莫如仔細的幫他擦拭。

伺候完自己的主子，小惠子和莫如走到振宇身旁。

振宇面色溫潤，態度和善，主動笑著伸出手來。

等莫如伺候他凈完手，其他皇子也陸續走了進來。莫如和小惠子不敢怠慢，一一認真伺候著。

這三位主兒，各懷鬼胎，任身前面無表情的小人兒伺候著。

都坐定后，各位貴主兒都動了筷子，用起膳來。

莫如私自給振翔夾了一塊山藥，放在他碗里。

眾人都知道，振翔一向不喜歡這味東西，都停了筷子想看接下來的好戲。

振翔看著碗里的東西，不高興了，黑著臉開口道。

「我不喜歡吃這個，沒味！」

莫如也不由著他的性子，只是緩緩的嫩聲開口道。

「主子，這山藥可是好東西呢！吃了不僅能禦寒還可以強筋壯骨長大個兒。所以這個您得吃！」

聽著她這一套一套的說辭，桌上的眾人都動了心讓身邊的丫頭給夾上一塊吃下，就等著看振翔的反應了。

振翔看著身邊那個站著還沒有自己坐著高的小不點，笑著吃下了那塊山腰，邊吃邊開口道。

「這東西，你應該比我更需要。」

莫如知道他在暗語自己個子小，也不氣，又給他夾了一塊蘿蔔。

奇了！眾人心裡都好笑的緊，這小丫頭怎麼竟挑老三平常不喜歡的給他夾。

莫如看著眉頭緊皺的振翔，開口道來。

「主子，蘿蔔可以緩解疲勞，振奮精神，您剛累了半天神了，這個也該吃！」

振翔皺著眉頭把那塊蘿蔔吃下，沒說話。再往後，莫如給他夾什麼他就吃什麼，省的這個小丫頭再碎碎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