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話 執迷不悔

第一百九十話 執迷不悔

將她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榻上,月之霄回身點了燈,倒了熱茶送到她嘴邊,然後輕聲道。bXwX.Org筆下文學

「喝點水。」

白子的嘴唇有些乾燥,她的面色亦是不好,她撐起身子就着他的手把那杯微燙的水喝下,而後有些迷糊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還燒了熱水。」

月之霄看着白子那雙半夢半醒的眼,眸里泛起一絲痛,他沉聲道。

「你回來不久我便進門了,你睡得很沉,叫不醒,我便燒了些水,想來你睡醒可能會口渴。」

他又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嘴邊。

「再喝點吧!發發汗好的快些。」

生病的她變得很乖巧也溫順許多,她緩緩的喝下月之霄送入口邊的熱水,隨後疲憊的閉了眼。

月之霄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她身邊,看着她昏沉入睡。當初她毅然決然的離去,如今,卻過得這般狼狽。他有些惱怒,更加心疼。從前那個被他捧在掌中,疼在心口的女子,如今卻過着這樣糟糕的日子,怎能讓他放心!

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她幽幽轉醒,覺得喉嚨乾渴,起身走到桌邊,端了杯子喝下一碗水。水還是溫熱的,她恍然想起昨夜的夢,頓時心生疑慮。

「你醒了。」

聽到身後的門口傳來甘泉一般的聲音,她的身子僵住了,半晌無法動彈。

月之霄端著一碗泛著熱氣的清粥走進來,隨後他看着她滿臉的愕然和驚慌,苦笑道。

「不用害怕,我不是來擄你走的。」

她回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獃獃的看着他。

月之霄扶着她走回床榻,隨後端了粥,一勺一勺的吹涼送到她唇邊,滿眼溫潤的看着她吞下去。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你病著,身邊沒人照顧,我便沒有走,等你好了,我就離開。」

月之霄放下空碗,忽而瞥見她喉嚨處那塊難看的疤痕,心疼。

白子吃了粥,覺得身體從裏到外的暖起來,頭腦也漸漸清晰。她看着那個處處小心翼翼的男子,心裏泛起一陣不忍,許久才啞聲道。

「謝謝。」

月之霄搖頭,伸手探到她的額,她卻驚動一般扭頭躲開了。看着她如此忌憚的樣子,他心裏翻騰起一陣又一陣的酸澀。畢竟夫妻一場,如今見面,卻如同仇人。她到底還是不愛他的,一點也不愛,所以巴不得一輩子再不見他。原來,執迷不悔的只有他,始終只有他一人!

月之霄嘆息一聲,英俊的眉眼間有淡淡落寞,他看着她,柔聲道。

「我只是想確定你是否還燒着。」

她楞了一下,不再閃躲,任由他的大手覆上她的額頭。

「燒退了。」

月之霄淡笑,看着她,眼裏是一如既往的疼惜。

白子有些慌張有些局促,忽然覺得這樣和他四目相對是種煎熬。

看着她始終低頭不語,月之霄徒然起身,低低道。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你要回大月了么?」

她還是不忍心了,啞著聲音開口問。

月之霄的背影一頓,而後他道。

「過兩日就走。」

「你現在住哪裏?」

「驛館。」

白子皺眉,許久才輕聲道。

「你若是不嫌棄就住在這裏吧,旁邊還有個空屋子很乾凈。」

月之霄僵冷的背影始終沒有動,許久許久,他才低低的恩了一聲,接着便邁步走出了門。他的聲音即便隱忍,亦能聽出顫抖來。

白子輕輕嘆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忽然覺得自己心太狠卻又心太軟。

午間,白子起身,走出房間,躺藤架下曬太陽。忽而柴門開了,月之霄輕身而入,抬眼看見那個躺在庭中的人兒,不由皺眉。

「怎麼這般任性,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跑了出來,若是受了風加重病情可怎麼好。」

月之霄責怪她,轉身進屋拿了錦被,小心翼翼的蓋在她身上,隨後坐在了她旁邊的石桌前。

兩人靜靜的坐着,亦不言語,很久很久夕陽漸紅,月之霄才起身去了灶房。

他熬了粥,煮了水,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入夜,她靠在床榻邊,看着他坐在書桌前的背影,眼眶忽然就紅了,哀哀的落下淚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這樣心平氣和的相處。沒有言語,沒有深情,也沒有怨懟,相安無事的就好像多年的摯友。

「你什麼時候動身離開?」

「等你的身子大好了吧。」

月之霄看着手中書冊,輕聲開口,卻並未回頭。

白子低低的恩了一聲,而後閉了眼,任淚水淌滿臉頰。

月之霄回頭,看見她水光四散的臉,忽然揪心,起身上前,坐在榻邊,輕輕伸手見她攏在懷裏,低低道。

「等你身子大好了我就走,別擔心,我不會賴在這兒的。」

他這樣說,她更加心酸。她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她只是不想給他過多的希望,免得日後更加失望。她想,他還很年輕,年輕到可以擁有足夠的時間遇到更好的女子。他也該有得到幸福的權利,只是他的幸福終究不是她!

他照顧她,一連三日,這三日裏她溫順而乖巧,從不與他為難。有時候看着她溫潤如水的面容,他甚至有些惡毒的希望,她不如就這樣一直病下去,永遠都不要好起來。那麼,他也就不用離開,可以一直一直這樣呆在她身邊了。

那日傍晚,他才端了熬好的熱粥走出門,來到石桌前,忽而聽見敲門聲。

白子看了一眼有些慌張的月之霄,隨後開口道。

「是誰?」

「白子,是我,振博。」

是振博,白子想,他們兩個不該相見的。

月之霄亦放下粥碗,對着白子道。

「我先進屋去。」

白子點頭,看着月之霄走進屋門,他才開口道。

「門沒關,進來吧。」

振博推門而後,白子吃驚,看着他身後跟着的那個藍衫男子,剎那間險些落淚。

振博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振翔,側身讓出路來。

振翔邁步走在前頭,來到那藤架前,看着那個坐下藤椅上低頭不語的病弱少年,沒說什麼落座在稍遠的位子上。

振博上前,落座在石桌旁,關切道。

「我聽說你病了,所以來看看你。」

「大好了已經。」

白子抬頭,淺笑着看着振博。始終,他也再沒看過振翔一眼,彷彿他只是一縷空氣。

振博有些尷尬,伸手指著振翔,開口道。

「白子不認得他了么?」

白子轉頭看着振翔,端詳了許久恍然,脫口道。

「是?聖上!草民目拙,竟然沒有認出龍顏,真是該死。」

說着,他撩開蓋在身上的錦被,想要起身去跪。

振博忽而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自作主張道。

「你如今這般身子,就別行這些個虛禮了,聖上不會怪你的。」

白子點頭,而後看着一旁的振翔,恭敬的拱手為禮。

振翔自打一進門,目光就沒離開過那少年的身。他只是覺得這個人太熟悉,熟悉的讓他想不起究竟像誰。他那雙眼睛清澈瑩亮,彷彿一灣水,又似天上星辰,讓人看了不免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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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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