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請客吃飯

「建榮，我有個親戚在京城語言大學讀書，你說我該不該請她吃飯？」這天下班回來唐奕問起舍友。

「什麼樣的親戚」，頓了頓，他笑著說，「該請啊，吃頓飯又有什麼。」

說是親戚，其實就是之前接待過的表侄女。

忙於工作，或者說忙於在自己的環境憂愁，唐奕本就不想打擾她，可是好不容易在一個城市，如果一點也沒表示似乎說不過去。所以問起了舍友。

既然如此，那就請她吃頓飯吧，儘管不一定對方喜歡，如果是遊玩的話她跟舍友校友似乎更合適。

不管如何，是應該照應一下。

所以唐奕給侄女發了條信息，準備在某個餐館吃頓晚餐，自然平時有留意過。

侄女也不推辭，爽口答應，大出所料。

推上自行車，唐奕心情很放鬆，晚風清爽，似乎在告誡自己這是對的，只要走出去，外面一定有預想不到的風景。

這家餐館名叫天地烤魚，其實自己也是路過，不過看著店面和店名，唐奕覺的應該不錯。

果然裡面乾淨整潔，稍微有點奢華，那是交織燈在循環。

唐奕先在門口留下，此時周圍的店面也是人來人往，偌大的街面顯示出京城的別緻與繁華。

過了一會，侄女到了，此時竟穿上羽絨服，是的天有點冷了，可是對於唐奕來說，這正好舒服。

天地烤魚此時生意還算可以，只是在這個有點偏的位置，確實有點浪費。

「我們進去吧。」唐奕招呼到。

自行車一起都放在門口，上了鎖。

沒想到，來到這裡，自行車竟成了最便捷最常用的交通方式。

唐奕選擇了一處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表侄女也沒說什麼，表示同意，只是她似乎並不想吃烤魚，這不知是因為太貴，還是不合胃口。只是，唐奕不管那麼多，雖然很少請客，但這裡還是自己琢磨了一陣子的，應該不至於羞於開口。

剛好坐下，表侄女便脫了上衣，以示親熱，這倒讓唐奕有點意外。想起以前孩子時的可愛，如今卻也成人了，歲月總是不理人們的情緒，就連追憶也成奢侈，但願人們的每一步都是踏著美感，少了蜿蜒。

但，少有聯繫，所以在侄女面前，唐奕竟然有點拘束，這倒不如她了。

服務員過來了，唐奕按照以往的經驗點了個烤魚和一盤青菜，讓表侄女也點個菜。

表侄女竟也毫不猶豫，點上菜，唐奕不禁有點咯咚-有膽識，不過這也倒讓唐奕放心了，是的，一個人在外了，也是要獨立了，這個不就是表現嗎。兩個人的量應該是夠了，唐奕點完就開始找話題和表侄女聊天，緩解氣氛。

畢竟沒常聯繫了，所以要刻意一些，既然沒常聯繫，那就從最簡單的地方入手-學習。

其實，唐奕也不算是個尖子生，即使在外來人看來可能是，可是他有自知之明。

表侄女之前學習一直很好，但是高考發揮一般。

可是當唐奕提起，她有否認，或許這就是她的實際水平。

他們聊高考，聊高中，聊高中的老師，同學，以及之前的一些奇聞軼見。

表侄女已經逐漸脫掉了之前的稚氣，應答如流，所以現場並不尷尬。

菜很快就上來了，在這秋冬之間，卻是吃火鍋的好時段。

可是，唐奕吃的並不多，有一下沒一下地夾著烤魚。

「怎麼不吃啊？」表侄女看出來。

「我胃口不好，可能中午吃太多了。」唐奕回答。

「再不吃就要剩下了，又帶不走。」

「沒關係，你多吃點，這烤魚我吃過，沒什麼新鮮的。」

「時間這麼長，慢慢吃。」表侄女竟拋出這類話，唐奕一驚，關心別人反而成了別人關心自己。

「是的，邊吃邊聊，那兩個菜也不要剩下。」唐奕說完自己夾了個青菜。

此時，烤魚館內已經坐滿了人，不時傳來其他桌的談笑聲。好不熱鬧。

只是，京城這個地方大約多數是外來人，他們在外漂泊，出來聚聚也是難的的時光，何況有時候並不見得是同鄉。

「盡量先留在北京。」唐奕拋出這句話。

雖然畢業后的生活很苦，但是在這位新生面前，不應該表現出悲觀，相反地，應該多多鼓勵。

表侄女並沒有多談在學校的情形，反而說三天兩頭到在京的同學那裡，看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方式，不必太在意，也不必太悲觀。

因為，一不小心就觸碰到對方的底線，陷自己於尷尬的境地，何況，每一天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新的。

表侄女對自己的情愫是怪怪的，她似乎不想聽那些冠冕唐皇的不痛不癢的話，反而更喜歡聽無意間觸動情緒的話，譬如自己無意間提到表侄女的衣著，她似乎有點小小的開心。

不過，怎麼可以這樣呢，唐奕很清楚兩個人的關係，以及自己的處境，只要氣氛不會尷尬那就好了，何必去破壞另一個人的單純的寧靜的情感，不管這個人是大還是小，即使這個人是親還是疏。

晚飯伴隨著談話很快就結束了，這一餐還真沒吃完。

唐奕想起大學時與同門師妹的聚餐，那時候也是烤魚，那時候開始微微喜歡上辣椒，可是那時候自己的無心差點害苦了一個人。有沒有害苦呢？唐奕假裝不知道。

「我送你回去吧，」既然是請客，那不如把「好事」做到底。

「不用了，我認識路。」表侄女堅定的話讓唐奕一時捕捉不到話意。

就這麼一個人回去，總不太好吧。

「沒事，我順路騎騎車，認認路，我也很少出來逛。」

表侄女也沒再拒絕。

晚風輕輕，似乎在告誡出行的人們飯後散心，車燈閃閃，似乎在催促兩旁的灰塵及時躲避。

路上，兩個人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彷彿一起出行的人們不用太多的用心，一切井然。

唐奕熟練地騎在車上，有時竟放起手來，倘若在以前，自己一定還會高歌一曲。

少有的快樂，快樂總是少有，即使是并行的同伴也不一定知道對方的心事。

了卻一樁心事，唐奕此時並不快樂，因為他在表侄女的身上看到了盲目的樂觀，因為他在眼前的道路上看到了未來的迷茫。

和平年代，百姓也這麼苦，只是每個人願意把嘆息留給逝去的大風，大風，總在人們不經意的夜宵。

快到路口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這邊走！」唐奕回頭對錶侄女說。

「好。」表侄女應了一聲，漆黑的夜看不到表情，貌似，她也願意儘快回到自己的軌道，回到自己的宿舍。

總算了卻一樁心事了，雖然我也漂浮不定，但我並沒有忘記給來自家鄉的親戚送去一點關心，雖然我的影子很難看，但並不表示我願意在瑟瑟風中畏葸不前，七里庄，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