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部風雲

相識的場面總是美好的，熱鬧的氛圍在於人們一起創造，這是人類作為群體的好處。

但有聚集就有分歧，有話題就有紛爭，有紛爭就有故事。

本部人多事雜，紛繁複擾，各行其是，三五成群，看起來一片和諧生機的景象，其實在歡顏笑語下人們各懷差事、心事。

唐奕來到本部幾天，對這裡的環境感到新鮮、陌生，也在人群中逐漸熟悉每一張邂逅的面孔，友好客氣或是不屑的表情下面並不代表他們對你的真實印象。

可惜，唐奕並不是侃侃而談的人。

這一天，事業部組織參訪交流會。這是事業部起步發展的階段，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也代表了機構發展的生命力。初來乍到，唐奕並沒有參加，倒是在結束的時候被領導吩咐收拾現場。

拿開水壺！這個任務簡單的讓唐奕異常緊張。因為不只是簡單的拿、放，而是要有問、答。

順便給領導倒杯水吧！唐奕想，應該要這樣！

沒想到領導態度堅決的有點不耐煩地連連擺擺手說「不用」，猶豫間唐奕慢慢地放下水壺，迅速地離開現場，尷尬！竟然再沒有話。

領導打招呼的時候明明謙遜有禮，雖然行走間還帶有點嚴肅的味道，難道是男生？或許是自己過分親熟的緣故，然而自己是小心翼翼，並沒有過多的稀奇古怪和親近。男領導估計都有這個通病！想起學校的時候唐奕心理嘀咕。

下午唐奕有點小事要找上官燕，有點小小的竊喜。沒想到的是到樓下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上官燕不在，只好愣愣地回來。每次上官燕到自己所在的辦公室的時候總是會帶些小東西，牛奶、雪糕等等。雖然是小東西，但也讓人感到溫馨的關懷，所以辦公室的人都是歡迎的。並且，上官燕遞東西給自己的時候無意間有一種溫言細語，讓唐奕感到欣喜和怦然。當然，唐奕不知道也不管上官燕什麼樣的「身份」。

但是，唐奕不懂得主動，也不會主動。所以，這次小事對唐奕來說是個混熟的機會，然而卻是事有湊巧。

後來，上官燕可能曉得這件事，派人上來詢問唐奕找她有什麼事。唐奕閃念間卻傻傻地而又毫不猶豫地說：沒事！——尷尬！失落!答完瞬間唐奕羞羞地心上一虛，想到事情的唐突和不完滿，不知道「智慧」的上官燕聽完回報后是怎樣的失落和巧妙地化解。

兩次簡單的人事溝通，機會都變成了冷場，讓人覺得任何事情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輕而易舉，而唐奕也在這不可意會的現實中逐漸感到為人處世的巧妙與難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這就是唐奕遭遇的「本部風雲」，幾件小小的事在唐奕面前泛起連連的漣漪，心中雜糅著訥訥的怯意。很多事情的好壞，完滿與缺憾就在一瞬間。因此，之前的欣喜在心中也稍稍褪去，讓唐奕感到了來此之前的輕浮與往日工作的壓力。

所以，唐奕很是羨慕或是在辦公室，或是在行走間，或是在食唐時在一起就有話的場面，以及談笑中的無拘無束。諸如，楊超對於黃佩，情師姐對於上官燕，徐蕾對於自己。

或許，是沉默太久了。走出來的剎那才知道所有的安逸都要在日後的繁忙中償還，所有的逃避都要在往後的壓力中承受，所有的輕浮都要在未來的沉澱中消解。

不知為何，唐奕在情師姐面前總是怯怯的不敢靠近，其實她人真的很好。脾氣好，言語溫柔，對上級彬彬有禮，對下屬關懷備至，對工作有要求卻不苛求。關鍵是她還帶著同自己是鍾老師學生的這層關係對自己有意識的留意和恰到好處的尋找話題。

上班的時候情師姐逐漸地把工作人員介紹給自己認識，留心地把工作內容交給自己熟悉，饒有興緻地曆數在京城的種種見識。

閑暇的時候，情師姐還帶領唐奕參觀事業部下面的一所3D列印室，裡面陳列各式各樣的成平，精緻而透明，帶來了更開曠的視覺感受。用心的工作總有出彩的成果，它們也許還在實驗室，也許正在你的家裡。而大多數人只知道它的用途和鑒賞感官。

幾天下來，唐奕對本部事業部環境有個大致的了解，也終於感到京城的角落有每一個夢想的地方，他們隱藏著一批又一批忠實崗位的可愛的人，他們的歡顏笑語正一步步的悄無聲息地改變著這個城市的面貌，以及人們對未來的期許。

然而，故事還不夠多。唐奕想。

還記得第一天來的時候，妹妹在本部一樓候客室給自己買早餐的情景。她的臉上有著不屑、叮囑和開心。

從以前到現在，她承受的比自己多多吧。

些小的事情自己就讓妹妹如此擔憂，殊不知妹妹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才換來了今天的「八面玲瓏」，而她在自己面前卻還需要降低姿態，面對自己的笨拙帶來的種種意想不到和不快，以及調整后的微笑。

初來乍到，領導交給自己的任務並不多。

下午剩餘時間，唐奕繼續看著筆記本，暢想著今後的工作，如何才能夠更為流暢地開創性地給新來的工作帶來突破，如何在接下去的時間更好地應對人和事，然而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唐奕索性翻開前天送來的城市工作藍皮書。他想著，順道了解一下這個城市的變化應該不算是「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吧，對以後也許有所裨益。

城市規劃、空氣指數、人口流動等多個指標映入眼帘。什麼是藍皮書？原來這就是藍皮書。然而看了一會，唐奕覺得還是太抽象化，有些概念和指標還是太流於形式，而它們還是流入市場，進入每一個讀者的視線。

唐奕還注意到上面還有情師姐的文章。不簡單。

後來，情師姐過來「視察」了一眼，唐奕有點不自然地想合起書本，但來不及了，索性收回這個動作。

「感覺怎麼樣？還行吧？」

「還可以，就是剛來有點生疏」唐奕回答道。

「慢慢適應，新環境不比在學校，也不用太緊張。先看看錶格。」

「好的。」唐奕回答道。

情師姐輕盈地走了。

唐奕心裡一動，又露餡了，曾以為沒關係的事終究欠缺考慮，這是溫言細語的威力，比嚴厲呵斥來的更有效。唐奕想，所謂的視察，政審，談話，督導估計都如此吧！細微之處見端倪，無意之間成定論。時間過得似乎有點慢，唐奕把書本放回書桌欄，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不禁覺得有點意思，這是他要經歷和體驗的。

快下班的時候唐奕接到通知，明天上午集體本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