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歸來時過境遷
兩天後，東臨國際機場外。
剛下飛機的陸玄，迫不及待的打了一個計程車。
坐在車裏，陸玄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大為感慨。
六年沒回來，這裏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的坑窪馬路早就不見了蹤影，一座座磚瓦房也變成了高樓大廈。
街道兩旁的行人熙熙攘攘，熱鬧的不行。
一個小時后，車輛才跨過了擁堵的市區，來到了一片LC區。
這邊倒是沒怎麼變樣，大多還是那八十年代的四合院。
一個院住着好幾戶人家那種。
下了車，陸玄按照胡老給的地址，他找到一間小院門前，駐足觀望。
這小院看起來有些年頭，窗戶的木質框架都已經變了形，漆皮脫落的不像話，大鐵門也是銹跡斑斑。
陸玄不敢確定秦若雪是不是住在這種地方。
若真的是，那她的生活未免太過拮据了。
忽然陸玄的眸瞳一縮，透過凌亂的籬笆牆，他看到小院裏掛着幾件女人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黃色連衣裙。
這......這是陸玄當年送給秦若雪的生日禮物啊。
若雪，真的是若雪。
陸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心沒來由的開始劇烈跳動。
「叔叔，你找誰呀？」
這時，大門被推開小縫，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腦袋從門縫裏伸了出來，有些膽怯又有些好奇的望着陸玄。
陸玄回過神來，剛要開口回答。
忽然呼吸急促起來。看着小姑娘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圓圓的小臉蛋粉雕玉琢，葡萄般的大眼睛提溜圓，那眉宇間，竟跟自己有三分神似。
在若雪的家裏？小女孩？
難道，這......這就是我的女兒么？
「丫頭，我是......」陸玄激動的就要上前抱住小姑娘。
小姑娘嚇的緊忙大喊：「李奶奶救命呀，這有個怪叔叔......」
話音剛落，一個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婦人從院子裏急忙的沖了出來，一把摟過小女孩到身後，謹慎的盯着陸玄。
「你想幹什麼？」
「我......我是......」陸玄一陣語塞。
他是來找秦若雪的，可現在看來若雪應該是不在家。
否則女兒不會第一時間喊的是這個大娘。
還不知道這個大娘跟若雪是什麼關係呢。
要是直接開口表明身份，怕是要被大娘當人販子打出去。
「你是來租房子的吧？」老婦人打量著身着樸素的陸玄，腿腳好像還不太利索。看起來並不像壞人，便試探著開口問道。
「租房子？啊對，沒錯，我就是來租房子的，請問還有房間么？」陸玄緊忙順着老婦人的話接了過去。
李大娘鬆了一口氣，緩緩道：「這樣啊，就剩一間小的了，你要不嫌棄，我去給你取鑰匙看房。」
「好的，謝謝您。」陸玄站在原地等。
小女孩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陸晨，懵懂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
「小丫頭，你多大了，你叫什麼名字啊？」陸玄蹲下身，溫柔的問道。
這次陸玄並沒有伸手，生怕動作大了嚇到女兒。
小女孩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害羞起來：「我.....我不是小丫頭，我已經六歲了，叫陸思思，思念的思！」
陸玄渾身一顫。
陸思思，思念的思......
「叔叔，你的眼睛怎麼紅了呀？」陸思思好奇的問道。
陸玄緊忙抹了一把眼淚，笑着道：「叔叔的眼睛進了沙子，沒事的。」
「嘻嘻，這哪有風呀，叔叔是笨蛋呀。」陸思思被陸玄的話逗的咯咯咯的笑。
揮舞著小手，可愛極了。
但更像是一根針刺痛陸玄的心。
這時，李大娘拿着鑰匙走過了來：「來，看看你的房間吧。」
剛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潮氣讓陸玄不禁眉頭一皺，屋裏只有一張床，連柜子都沒有。
這條件，實在是有些簡陋。
但陸玄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挺好的，我就住這了，咱們這就把合同簽了吧。」
「恩？你都不再看看就決定么？」
「不用了，我覺得這還不錯。」
見陸玄這麼果斷，李大娘卻有些猶豫了。
這傢伙該不會是跟那幾個流氓一樣，想打着租房子的名義，來調戲若雪的吧？
不過看了看陸玄這副打扮，倒也不像是那種人。
又詳細的對陸玄了解一翻，李大娘這才算放下了戒備之心。
之後，陸玄用身上僅剩的幾千塊錢，交了半年房租，這間小黑屋也算徹底歸他了。
「鑰匙給你，大家以後就是鄰居了，若是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李大娘笑呵呵的囑咐道。
一旁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也嚷了一句：「叔叔，你要是晚上害怕，可以來找我媽媽，我害怕的時候就會往我媽媽懷裏鑽的。」
陸玄嘴角抽搐了幾下。
「小思思，別亂說話，進屋玩去。」李大娘緊忙開口呵斥。
陸思思吐了吐小舌頭，笑嘻嘻的跑進了屋，兩條羊角辮一顫一顫，那可愛的模樣，看的陸玄心都要化了。
通過剛才的攀談，劉大娘對陸玄的印象也有了不錯的改變。
陸玄便趁此機會，準備試探著問了一下若雪的情況：「大娘，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你的孫女么？真是可愛。」
「倒也不是。」
「思思小丫頭和她媽媽其實也是我這的租客。就住在你隔壁那屋。算起來她們娘倆在我這住了有六七年了。若雪那孩子命苦，孩子還沒出生，男人就跑了。這些年她是一邊工作賺錢，一邊撫養孩子，實在是苦啊。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幫她帶帶孩子。好在思思這小丫頭也非常懂事乖巧，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這麼久以來，我也早把若雪當成了閨女，把思思當成了我的孫女。」
「那她爸爸......」陸玄試探著開口。
陸玄的話還沒說完，剛才還慈祥滿面的李大娘忽然變了臉：「哼，別跟我提那個負心漢，那個男人對孤兒寡母不管不顧，一走就是多年，杳無音訊。簡直就是個畜生。我要是見到他一定打斷他的腿。」
陸玄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左腿不住的輕顫了幾下。
幸虧剛才沒有直接表明身份，要不然僅剩的這條好腿，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也許，思思爸爸，是有什麼苦衷也未可知啊，比如說他並不知道懷孕的事......」陸玄小心翼翼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哼！不知道？連老婆懷孕都不知道，那他就更是個人渣了.....這麼漂亮的老婆，這麼可愛的娃娃都不要，簡直是渣男中的渣男。提起他我就生氣。你是不知道，我那閨女，長的簡直美若天仙，真不知道她當初怎麼看上那個垃圾的。」
「是啊，看到思思，就能想到她媽媽也一定很漂亮。」陸玄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聽着李大娘一口一個『渣男』『垃圾』。陸玄非但不生氣，反而滿是慚愧。
不過秦若雪的美貌確實不是吹的，那可是他們大學時候全校男同學心中的女神。
誰也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陸玄給不聲不響的拿下了。
想起當時那些羨慕嫉妒的眼神，陸玄心中就一陣得意。
李大娘皺着眉頭看着陸玄怪異的笑容，緊忙提醒道：「喂！我可告訴你，說歸說，你最好別對若雪有什麼想法，你可配不上我們家若雪。她眼光很高的，鄰居林大媽給她介紹那麼多帥小伙，她一個都看不上眼呢，更別說你一個......瘸子。」
陸玄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李大娘沒有再多說什麼，想起屋裏還有些活沒做完，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