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巧奪天空
一身藍色滿是油污的汽修工作服，一頭蓬亂骯髒甚至散發着一點臭味的頭髮，慕煙柔看不清楚這個男人蓬亂頭髮下的五官，但至少這男人身高還是為他挽回了一點形象分。
「你就是秦三絕？」慕煙柔皺着眉頭問道，好像眼前這男人不由自主地讓人感到抗拒。
「秦三絕只是我的外號，我叫秦牧陽。」秦牧陽的目光並沒有在慕煙柔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看向一旁的慕錦山問道，「錢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慕錦山搓着手討好地說道，「按照您的吩咐，十五萬現金，馬上就有人送過來。只不過那什麼雞壞得有點嚴重……」
秦牧陽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只要它是瓷器就成。那東西就在裏面吧？你們在外等我會兒，我去去就回。」
十五萬修復一件價值至少兩千萬以上的國寶確實不貴，但是聽這男人的意思他連自己要修復的東西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只見秦牧陽拿起一個黑色的大手提箱，走進放有掐絲琺琅天雞尊碎片的會議室后就把門給關上了，一副害怕有人偷師學藝的模樣。
「二叔，你知道這秦三絕的底細嗎？你真放心讓他修復琺琅天雞尊？」
「小侄女兒，你可能是太忙了沒聽過這秦三絕的名字。在古董界一提到古董修復，大家都想到劉瓷柳書周金玉。但在北川市，你要提到古董修復那就只能是旁門左道秦三絕。」
劉瓷柳書周金玉，說的是古董界分別擅長修復瓷器、書畫、金玉三項的劉家、柳家以及周家。
這三家在圈內是公認的權威，但慕錦山現在將秦牧陽與這三家相比，未免有些太浮誇了。
要知道古董修復和鑒賞這一行都是講究底蘊的。只有真貨見得多，損壞修得多，你在古董上的造詣才會高。剛才說的劉、柳、周三家哪一個不是幾代十幾代的傳承，這是秦牧陽一個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能比的嗎？
方田也在一旁插話道:「煙柔姐，這個秦牧陽我也聽說過，確實有些本事，聽說連北川理工大學的羅教授的都請他幫忙修復過文物呢？」
慕煙柔輕輕皺眉打心底里看不起秦牧陽，怎麼也不能把他和文物修復高手聯繫在一起，她倒想看看秦牧陽在裏面到底會把琺琅天雞尊給鼓搗成什麼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秦牧陽已經進去6個多小時沒動靜了，慕錦山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他在裏面該不會睡著了吧，侄女，你們平時修瓷器也要花這麼長時間嗎？」
「在諸多古董修復中，瓷器修復可以說是工序最為繁瑣考究的。清洗、排序、粘結、補配、打底、作色，這些步驟缺一不可。按照裏面那琺琅天雞尊的損毀程度，他最快也得再待四個小時……」
吱呀。
慕煙柔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提着黑箱子的秦牧陽打着哈欠從裏面走了出來，「不好意思啊慕老闆，你們這會議室的空調溫度太舒服了，我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
慕錦山心裏一陣無語，你小子還真在裏面睡著了？\0
心裏雖然不爽，慕錦山表面上還是掛着笑容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您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天天來這裏午睡。」
「真的？慕老闆你真是個好人啊，我正好缺個午睡的地方，那以後我可真天天來了。」
臭不要臉的，老子只是和你客套一下啊！
聰明的慕錦山沒有接話，反而話鋒一轉問道，「秦先生，那什麼天雞尊修復好了嗎？」
「修好了啊。」秦牧陽砸吧了一下嘴有些不滿地對慕錦山說道，「慕老闆你有點不地道啊，之前接活兒的時候你也沒說摔成那鳥樣了，害得我補配的材料差點不夠用。不過好在幸不辱命，你進去看貨吧，貨要是沒問題就把我的勞務費結一下。」
秦牧陽話音剛落慕煙柔就快步走進了會議室，而反應過來的慕錦山和一幫博物館的老專家也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精緻、完美！
眼前放在桌上的這掐絲琺琅天雞尊濃墨重彩造型獨特，整尊作卧式天雞，昂首凝目，雙翅上翹，托住背負的花尊。這天雞足踩雙輪，與彎曲向下的尾巴形成三角穩定的態勢。
這種匠心巧妙的設計，不可謂不絕妙至少在存世的所有瓷器中都沒有見到過第二件。
「乖乖，完好如初，簡直完好如初啊！」
慕錦山是最熟悉這掐絲琺琅天雞尊的人，他把天雞尊拿在手裏前後左右地看，硬是一點修補過的痕迹都沒有看到，簡直就是渾然天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修復成這樣……」
慕煙柔嘴上雖然不說，但她心裏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古董修復界年輕一代的翹楚。但眼前這天雞尊卻是在一瞬間擊碎了她的所有驕傲。
這個叫秦牧陽的男人，不僅修復古董的速度快，而且其完成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慕煙柔氣勢洶洶地走出會議室來到秦牧陽面前，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盯着秦牧陽。
「你是怎麼做到的？」
「哈？」秦牧陽掏了掏耳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吧美女，你現在是想讓我把修復的方法和你說嗎？」
慕煙柔被問的一窒，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啊，古董修複本來就是各有各的絕技，哪有當面問別人怎麼做到的？
但慕煙柔不相信也不甘心，如果她不知道這掐絲琺琅天雞尊到底是怎麼修復的，她可能接下來一年都睡不好吃不香。
正好方田帶着兩名保安將裝有十五萬現金的箱子拿來了。
就在秦牧陽美滋滋準備開箱點錢的時候，慕煙柔一手將箱子摁住，看着秦牧陽說道，「一百萬。如果你能告訴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願意出一百萬作為答謝。」
秦牧陽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頗為不屑地說道，「一百萬？你們慕家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是不是覺得有錢就能解決一切？」
「以前？」
秦牧陽一把將手提箱從慕煙柔手下扯了出來，語氣淡漠地說道，「慕大小姐，錢不是萬能的。你如果真想知道我是怎麼修好的天雞尊，不如回去問問令尊？看看他還記不記得中州江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