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方出半人已退

第7章 劍方出半人已退

「大膽!」老者長袖一震,重喝一聲,「這百花樓又豈是被你們當成了自家後院,說進便進說出便出的!」

一股內勁外放,氣流涌動,黑色長袍因風飄動。

「看我先拿了你再去會一會他!」

話音剛落,身形隨之消失原地,眨眼之前便已經來到了沈塵的身前。

透過黑色長袍,一張枯爪伸向沈塵的胸口。

這手乾枯滄桑,沒有一絲血氣,就好像是秋日已逝的枯枝,輕輕一踩,便會咔嚓碎裂。

不過沈塵依舊閑庭信步,手腕一翻,腰間的長劍未出鞘橫在自己胸前。

「鏘。」

竟然發出來了金器碰撞聲。

老者輕輕的咦了一聲,心中有些疑惑,這人竟可以如此隨意擋住自己的一招,而且自己卻從未看出他的深淺。

「都說了本俠是替天行道,你這廝為老不尊,竟還敢下殺手!」沈塵憤憤不平道。

「一派胡言,大俠豈會是你這德行?」老者也是說了句氣話。

「你這老頭,誣陷我為賊事小,但敢說我不配大俠之名,我定要教訓你一番!」沈塵氣道,「也讓你這黃土埋到脖頸的老頭看看,什麼是大俠風範。」

老者輕哼一聲,「笑話!」

另一隻手也曲指成爪,呼嘯襲向沈塵臉龐。

沈塵頭部往後一閃,心中更氣,竟還想破壞自己在百花樓靠光帥氣便能喝酒吃肉的面相。

見他面色嚴肅一瞬,眼神僅僅凌厲一息間。

手中的那柄長劍已出鞘一半,一道劍影「鏘」地一聲擋住了老者的攻擊,迸濺出了火花。

在老者正準備第二次攻擊的時候,一道明亮的劍光攀上了他的脖子。

與此同時他也對上了沈塵的眼神,沒有殺意,沒有憤怒,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滿滿的劍意而已。

老者心中大駭,直接收回手中攻勢,連忙退後一步,導致身上的勁力沒有卸掉,拉住了身旁的窗戶。

只聽房間深處一個聲音傳來,「誰?」

沈塵一聽,儼然是花清寒的聲音,心道不好,若是被她看到了,眼前這咄咄逼人的老頭定會言他一二三,雖然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帥氣花清寒不會信這老頭,但心中也會有些芥蒂,這樣可不行。

想到自己在花清寒心中不再是完美的單純大俠形象,可能會影響以後成親的。

一瞬間沈塵想了無數個結果,當下選擇,撤!

恰逢此時陳七從房間里出來。

沈塵往後退了一步,腳下生風回到窗口。

「小兒莫逃!」老者抓碎了窗戶站直了身體。

但是兩個身影沒有絲毫停頓,消失在百花樓。

花清寒應聲尋出,看到了最後離去的身影。

「陸老,何事?」花清寒攙扶了他一下。

陸老站直了身體,雙手再次負於身後,身體又佝僂了起來。

「請小姐降罪,兩個小賊偷襲百花樓,老夫卻被他一劍喝退,哎。」一聲長嘆,陸老這一瞬似是又蒼老許多。

「陸老說的哪裡的話,你護我花家幾十載,又豈會因為兩個毛賊降罪與你。」花清寒隨著陸老坐下,「再說我見方才那二人,像是昨晚的錦衣衛與那劍俠,想必他們該是為案情而來,只是不知,為何這種偷偷摸摸。」

花清寒繼續說道:「不過這陵涼州竟有這等高手,我們在此那麼多年,竟一直沒有發現,能與陸老抗衡。」

陸老嘆氣道:「修鍊至此臉上無光,不是老朽妄自菲薄,而是要稱與那佩劍小子抗衡,老朽深知還差他幾個檔次啊。」

花清寒心中大驚,陸老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了,護她花家如此長時間經久不衰,平了無數次的亂打了無數的匪,如今卻在這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不正經劍俠的手中吃了苦頭,當真匪夷所思。

「陸老意思竟不敵他?」

「何止不敵,他若殺我,唯拔劍一瞬爾。」

花清寒聽聞眉頭緊皺,彷彿在思索著什麼,但又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再次舒展開來。

本就是謎一般的女人,一眉一蹙之間更添一層未知。

......

陵涼州牢獄。

此牢獄於涼州以南,方圓十里內無人煙,且一來一回便要上一日,天高皇帝遠,導致這些獄卒在此便是強龍壓不住的地頭蛇。

自從趙虎被蘇知縣帶走,賈統這一夜輾轉難眠,自然不是因為顧著十年主僕之情,而是這做了虧心事,生怕鬼敲門。

虧心事便是,不論發生多長時間,一旦提及,像昨日之事,種種細節,重現腦中,揮之不去。

賈統輾轉反側,就算是打更的一聲鑼響,就能嚇得他一身冷汗,自己這一身家財,金迷紙醉、酒池肉林的日子還沒過夠,又怎能在牢獄度過餘生。

趙虎一事,萬不可讓他聲張。

故一大早駕車半日來到這牢獄之前,看守的獄卒遠遠的看著馬車駛向自己。

手中長矛一指,逼停了馬車,喝道:「幹嘛的?」

賈統從馬車裡下來,一臉的諂媚笑容說道:「嘿嘿,二位官爺,昨晚抓來的是我的手下。」

「一旦進獄,任何人不得看望,你還是回去吧。」獄卒瞟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賈統點點頭,笑著哈腰地繼續說道,「嗨官爺,自然不得破了您這規矩,但您看我們主僕了十年情,就讓我進去送個酒菜便出來可好?」

說著提了提手中的籃子給獄卒看了看,掀開白布,露出裡面的幾碟小菜和兩壺小酒。

一股酒香從裡面飄了出來。

另一個獄卒輕輕嗅了一下,喃喃道,「想我哥倆也許久未沾酒腥了,還有讓你進去與人犯吃喝,我們哥倆看著的道理?」

賈統怎麼能聽不出來,但是想了一下突然面露難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裡面沉甸甸的銀子上前塞到了獄卒的手裡說道,「二位官爺,我這小酒就是給隨從喝的,下人小酒不入流,更何況還是個斷頭酒,喝著不吉利,這點銀子就算是孝敬官爺的,出去買點上好的女兒紅,那才配得上官爺的身份。」

獄卒顛了顛布包的分量,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們就通融通融?」

「哎,哎。」賈統點頭笑道,心中一喜。

「但我們哥倆吃著牢飯嘴也淡的很,你說的我們也覺得在理,這樣。」獄卒從賈統的籃子里端出兩碟葷菜,只留了兩碟素的,再拿出了一壺酒,「行了進去吧!」

賈統的面色很難看,「官爺。。。。。。這。。。。。。」

獄卒臉色一狠,凶道:「這什麼這,要看就看,不看就滾。」

東西一到手裡,態度馬上極大的轉變。

賈統立馬討好彎腰行禮,但是眼神往上撇了兩個人一眼,說道,「看,自然是要看,還請官爺帶路。」

「跟我來!」

......

走進牢獄,漆黑一片,只有最上方才有個巴掌大的窗戶透進來一絲陽光。

路過普通牢房,裡面的犯人有空餘的精力,他們會面露猙獰,拍打著欄杆沖著獄卒說自己冤枉。

但是賈統以前聽過,普通牢房的深處,有一道門稱虎牢關,過了那道關,便是關押極其重大罪犯的地方。

獄卒把賈統領到趙虎所在的牢房,是普通牢房的最後一個,前方便是虎牢關,裡面安靜異常,彷彿沒有人在一樣。

「記住,就一刻鐘的時間,趕緊的吧。」獄卒拉開了門栓。

趙虎一看是賈統過來了,立馬沖了過去抱住了他的雙腿,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老爺,老爺你一定要救我,你也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對不對。」

賈統見獄卒走後,強忍了一腳踹走他的衝動,把他慢慢拉了起來,用手撣了撣席上的塵土,把酒菜擺了上去。

「我當然知道,你放心。」賈統將兩幅筷子擺好,拿了兩個酒杯斟滿酒。

「照蘇知縣的話說,殺人償命,是已經定了五日之期將你問斬。」話說到這裡,趙虎本來滿臉希望,此刻卻是癱倒在地,眼神中已經死灰一片,彷彿是即將行刑了一般。

但是又好像想起了什麼,趕緊說道:「老爺救我,現在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救我,咱們都得死。」

賈統強忍心中氣憤,咬牙問道:「難道你真的相信,僅憑你一面之詞,知縣就敢以十年舊案治我的罪?」

「難道你是真忘了,十年那夜,可是被隔壁人家看到了,雖然你花了大價錢的封口費,但你又能保證他到公庭之上不會屈壓成招?」關乎性命,趙虎此刻的腦袋清晰了起來,「再告訴你一件事也無妨。」

「十年之前,你花錢買通邢招房,讓我去撕了那一頁《屍格》,我猜你也萬萬想不到,那頁屍格如今還被我保存著吧。」

賈統面色震驚,屍格本是刑房記錄命案屍體的,即使是冤假錯案亦或是舊案懸案,也會記錄在冊,當時以防萬無一失,便遣趙虎帶著千兩白銀去撕了那一頁屍格,竟未曾想。。。。。。

「你這廝,從那時起竟如此歹毒!」賈統怒不可遏,一腳踹翻了眼前的趙虎。

「那夜我們雖然同罪,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當上這大管家,當時只怕你收回利益,便多留個心眼,時間長便忘了,誰知這時候,竟會有如此大的用處。」趙虎趴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竟然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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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斷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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