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孽緣起

第664章 孽緣起

「你是我大齊國的人,是堂堂暗夜司的少主。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玷污了你的名譽。」

西城的目光從天衣臉上移到東青身上,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

「聞名天下的半面天衣絕不會和任何人親近的。」

還是太子殿下懂得人心,她話不必明說。西城太子就能知道她的意思。天衣謝過西城太子。就像西城太子所說那樣。她是誰?她可是暗夜司少主,她一生冷情無愛,她身邊除了左右手金賢宇、金恩可跟隨。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而她也不喜歡靠近任何人。

她覺得,這世間最複雜的就是人心,最黑暗的也是人心。縱是那極兇惡的妖,也比那表面善良無公害的人內心要單純。

她這一生,註定了只能孤苦一人,除了殺妖,別的事,都不屬於她。

「不能親近人。你聽到了吧。你可是半面天衣哦,是絕不能和任何人親近的。」

東青突然伸頭到天衣面前,一雙眸子戲謔地盯着她,卻又帶着滿滿的認真。

這傢伙搞什麼鬼啊!

天衣太了解小狐狸了,他可狡猾了,從來也不會按規矩辦事的。怎麼可能認同西城太子的話呢?

一陣風過,東青呢?他消失了,一隻小狐狸,躥上了天衣的脖子,圍在了那裏。頭趴在天衣鎖骨上,那一雙眼睛狹長,帶着慵懶地光。彷彿在說,我困了,我要睡覺了,都別煩我。

啊!

這傢伙也太搞笑了。

無賴極了。

她早就知道這傢伙有鬼,他可是從來也不會乖乖聽話的人。

哈哈,東青真是讓人沒有辦法。

他是人的樣子,天衣還能凶他,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別讓人看到說閑話。這會子呢,他乾脆變回小狐狸,像以前一樣,窩在她脖子上,為她擋住夜的風寒。絕境山那百年相依的畫面一一浮現,天衣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目光變得有多麼柔情,多麼迷離……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會這樣?

西城此時的內心簡直像十二級大地震一樣,他的內心世界瞬間崩塌了。

這個東西他居然如此狡猾。先用話把他套進去,然後自己又變成一隻小狐狸纏着天衣。

這一下好了,他以後都要這個樣子,變成一隻小狐狸,天天纏在天衣身邊。甚至……一想到,甚至可能晚上,也會纏着天衣,有可能會跟着天衣進她宿舍……

那些畫面,他真不是真心想去想。可是,他是西城太子啊,那個心思極為細敏的人。只要一句話,他就能自動腦補成多個畫面的人。這時候,西城絕對最恨自己這控制不住的腦子。想不去想那些畫面都難。

可是,他能說什麼?

實在是太過無語了。

「你又皮了。」

天衣伸手抱他扯下來,自然地抱在了懷裏。走到一邊岩石上坐下,看着遠遠近近的山風夜影。就像過去在絕境山裏經常做的那樣。坐在那裏,吹着夜風,仰望着星空,看那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過,絕境山中是沒有月亮的。可是,這裏有。

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夜空上,遠遠近近的星光閃爍著……

從西城坐着的地方看過去,嬌小的天衣抱着一隻小白狐狸,坐在夜空下看星星。

畫面美麗而靜謐,和諧到讓他心頭滴血的地步。

是的,剛才,是他用刀子直接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因為,只有大齊王和太子才知道,用這種方法可以感應、召喚出暗夜司司長或者繼承人。

當時,那麼多毒物湧上來,他和天衣分開了。

他斬殺了一會毒物才發現,天衣不見了。那一刻,他的心慌和絕望,他這一生中,是第二次體會到那種感覺。失去至愛親人的痛苦,絕望的感覺。第一次,是他的母后死去的時候。這一次,是他以為,他再也見不著天衣的時候。

可是,

現在呢?

盯着那一人一狐的背影,西城的眸光漸漸冷下來……

東青與天衣再次相遇,不管天衣願不願意,東青以最無賴的方式賴定了她。東青追求她的方式簡直把整個青竹海都給攪翻了。

鬧得滿城皆知。

「我喜歡她,她是我的。」

這是東青第二天在青竹海講堂,在法師下課後,當着所有學友的面,發表的愛的宣言。

金西城自然不會放棄,所有的人都是從那一天相遇,從那一天開始了所有的陰謀與計劃。直到最後青丘帝灰飛煙滅,各人帶着各樣的痛苦開始了輪迴投胎,開始了三千年的尋找與糾纏,開始了這一世的真假相愛。

——場景轉換,回憶結束——

金家大廳里,燈火通明。

「說吧,你作為一個新娘子,新郎去了哪裏?你總不能不知道吧?」

盛年華冷冷看着天衣,

「還有西城的腿是怎麼回事?細細,你作為新娘子,總也知道點什麼嗎?」

文奶奶靠坐在沙發上,彷彿生命力一下子被抽光了,蒼老極了。金院長坐在她身邊,扶着她。出了這樣的禍事,金老爺子當場犯病送進醫院搶救了。人雖然是救過來了,但卻變成痴獃了。這樣突然的變故,讓文奶奶大受打擊。但她一向堅強,坐在那裏,臉上有着一種威嚴的光。她得守着這個家,得為大孫子報仇,不然這個家就得成了盛年華母子的。

是啊,金家人怎麼也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禍事。才一轉眼的功夫,喜事就變成了喪事。

派傭人上樓叫兩對新人下來吃飯,結果卻出了命案。

金賢宇消失,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呢?

金西城受傷,雙腿粉碎性骨折,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癱子。

樓上只有陸天衣、陸細細兩個新娘,還有金西城、金賢宇兩個新郎。這麼短的時間,就發生了這樣的慘案。金家兩位老人實在受不住。

「這件事,不應該讓天衣先說。還是讓西城先說吧?」

文奶奶看向金西城,剛才兒子金志生找到她,和她單獨說了一件事。兒子說他無意偷看到盛年華殺了她的前夫。偷聽到一個驚人的事情,陸天衣是他和夏冬梅所生的女兒。金思雨是個假貨,當年被盛年華調包的。

要不要報案直接抓走盛年華。文奶奶想着還是過了今天晚上再說。畢竟今天晚上是兩個孫子的新婚之夜。就讓人把盛年華抓走,影響太壞。等到明天再報案抓走那個女人吧。母子兩人商量著,派田拉拉把金元春找了過來。讓她把公司的事處理一下。把盛年華和盛世祖所掌握的部分給控制住。然後還想着,這事結束后,讓金西城和細細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住。或者讓金西城帶着媳婦一起調到外地醫院去。這樣過幾年,等盛年華的消息淡了,到時候金西城再回來,或者去京城去發展都好。至於金恩可,那丫頭一向我行我素,和金家也不親。她媽媽和弟弟都不在金家了,她一個沒出嫁的姑娘,自然也會找個人嫁了搬出去。

這樣事情低調處理,也保住了金家的面子。可沒想到,才剛一轉眼的功夫,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金賢宇是我殺的,因為他搶了我心愛的女人。我的腿是金賢宇給打斷的。」

三千年的恩怨情仇,牽扯到那麼多的秘密。自然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也沒有必要向普通人解釋。

金西城喜歡他的新嫂子陸天衣,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他這樣說,大家自然覺得是真話。何況也不會有人傻到,自己沒殺人,硬賴到自己身上吧。不過,金西城作為弟弟,竟然殺死了自己的哥哥金賢宇。最後金家的子孫還是窩裏斗,自殘了。這讓文奶奶非常傷心。她緊抿著嘴唇,看向自己的兒子金志生。她什麼也沒說,金志生也知道,母親這是在責備自己。要不是當初他和盛年華弄到一起去。夏冬梅也不會死。賢宇會是個好兒子,天衣也不會丟,會在他們夫妻身邊長大。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不會有今天小輩們之類間的仇恨鬥爭。當然,他再後悔也沒有用了。金志生覺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夏冬梅,也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金賢宇。

「那楊家樂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死在我們家?」

這句話是盛年華問的,她可不願意讓兒子金西城把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金思雨帶他來的,金思雨是來殺天衣的。我想她為什麼要殺天衣,我不說大家應該也明白吧?」

金西城坐在那裏,表情淡淡的。他這是話裏有話啊。

盛年華不說話了。

「思雨那丫頭膽子那麼小,人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來殺陸天衣?她對賢宇那麼親,怎麼可能會來殺自己的親嫂子。盛年華,你這是想包庇誰啊?你那個好女兒呢?她去了哪裏?」

金元春坐在一邊忍不住了。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父親都氣得變成痴獃了。怎麼還能這樣捂著呢。她一直不同意母親的意見。覺得不但應該早點報案,把盛年華這個毒婦抓走。而且連她帶來的閨女金恩可也得趕緊處理了。金家再也不能由著這些人作了。金元春覺得,要是依了她的主意,早就報案抓走盛年華,也許金賢宇就不會死,金西城就不會傷。這會子,怎麼又扯上金思雨了。那丫頭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她和母親疼愛着,守護著,看着長大的,又溫柔又善良的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來殺陸天衣呢?

「膽子小,哈哈。金思雨可是張春花的閨女。陸細細的親姐姐,你們說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膽子小。她來殺陸天衣,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了。你想想,要是陸天衣不死,她可就當不成金家的大小姐了。不是我盛年華說你們。你們金家人一向自以為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清。還覺得我這個兒媳婦壞。我再壞,能壞到哪裏去。我不是給你們金家生了兒子金西城嗎?要說壞,你金元春才壞,你一個出了嫁的閨女,你總想着獨攬金家的大權。你不壞嗎?要說壞,你們寵著當寶貝看的金思雨才壞,我告訴你們,那丫頭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們以為她為什麼那麼乖得對我,那是她怕我揭穿她。你們以為她為什麼對張春花那麼好,因為那是她親媽。」

「什麼?」

金元春大吃一驚。剛想追問。

文奶奶卻忍不住頓了一下手裏的拐杖,

「她一個冒牌貨,居然還敢來殺我們金家的人,那丫頭呢?去了哪裏?以後誰也不許再讓她進我們金家的門。」

文奶奶一想到,這麼多年她一直拿金思雨當成親孫女看,把金家所有對夏冬梅的愧疚都還在了金思雨的身上。沒想到,卻養了一頭狼,她居然要殺了天衣。幸好老天保佑,天衣好好地。老天慈悲啊,還把天衣送回了金家。雖然身份有些尷尬,由親女兒變成了兒媳婦,但總歸是進了金家的門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讓這個孩子吃一點苦了。

一想到,從前天衣剛嫁給衛東青來到省城醫院的時候,她們聽到的關於衛東青新媳婦的那些流言。文奶奶的心都疼了。天衣這孩子是怎麼長大的啊,在那樣貧窮的鄉下,能長成這樣,還能來到她們身邊,真是金家最大的福氣了啊。

「她死了,你們以後不會再見到她了。」

金西城淡淡為的語調,說一個人死了,就像說一隻小狗小貓死了一樣平靜。

「她死了,怎麼死了?楊家樂又是怎麼回事?」

金元春追問著。

「她死了,金恩可、金賢宇都死了。楊家樂喜歡金思雨,自殺跟着她走了。」

「恩可不會死,你瘋了,西城。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你怎麼可能殺了你姐姐?」

盛年華失聲驚叫。她再也保持不了冷靜。

女兒一直沒有在婚禮上出現,她以為那丫頭又離家走了呢。畢竟金恩可向來我行我素,要來要走,連她這個媽也不打一聲招呼的。她以為,這一次恩可又出遠門了呢。

「因為她喜歡衛東青,所以一直想盡一切辦法殺害陸天衣。所以我殺了她們。」

什麼?

大家這一次都徹底傻眼了。

金西城說的話,大家聽了,就像在聽天方夜譚一樣。

金西城因為太喜歡陸天衣,所以殺了這些人嗎?

金賢宇娶了陸天衣,為了從金賢宇手中搶過陸天衣,所以他殺了金賢宇。

金恩可和金思雨仇恨陸天衣,要害陸天衣,所以金西城又殺了她們。

這樣看來,金西城簡直是真愛慘了陸天衣,為了她,不惜殺死全世界的人一樣。

可是,

陸天衣是金志生的親女兒,金西城和天衣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啊,怎麼可能喜歡呢?

「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盛年華突然撲向陸天衣,抓住了她,咬牙切齒地,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你長著一張和你母親一模一樣的臉,你說,你是不是替你母親來報仇的。你說,你是不是特別恨當年是我害死了你母親,又偷換走你,所以你才會恨我,才會這樣報復我。要把我的兩個孩子都害死,你說,你這個不要臉的。」

盛年華整個人都要瘋了。

「把她關起來。」

金志生喊傭人把盛年華抓住,送樓上,關起來。

「金志生,我知道你心裏沒有我。可你得明白,現在西城是你們金家唯一的骨血,你們要保住西城,就得不讓他有污點。」

盛年華的喊聲消失了,被送到了樓上,關了起來。但她的話,金志生和母親互相望了一眼。盛年華的話是對的。說中了她們的心事。

賢宇死了,西城是她們金家唯一的香火。不管他殺了誰,她們都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的頭!」

細細突然捂住頭,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

「你別激動,你可是有孩子的人,你不能激動的。」

顧嬸的話讓大家想起,對了,陸細細已經懷了孩子。現在,金家的一切都壓在了金西城的身上,誰出事都不能讓西城出事啊。

「快扶她上樓進屋。」

文奶奶讓顧嬸扶細細上樓,她還有話要和大家說。

「我不走,奶奶,你一定有辦法保護西城,對不對?我們母子還指望着他過活呢。」

細細流下眼淚,假裝傷心,心裏卻想着,媽媽說的對。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得保證自己在金家的地位。反正她肚子裏的孩子成為了她最大的王牌。得好好利用。

「陸細細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們把她送回去吧。」

發生了這麼多事,金西城自然沒有必要再假裝了。別說陸細細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就是他的,他也不會再讓陸細細留在他身邊。只是這時候,陸細細的作用已經消失了。當初他要娶陸細細,是因為要當陸天衣的妹夫,不管用一個什麼關係,他都要和陸天衣走近一些。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什麼?

這簡直是天大的新聞啊。

文奶奶簡直要背過氣去。

要知道她雖然不喜歡金西城,因為他是盛年華的兒子。但畢竟他的孩子,也是金家的骨血,自然是高興的。沒想到,這事也是假的。西城和他那個母親一樣,從骨子裏就不是什麼好人。

「西城哥哥,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們的孩子——」

陸細細突然閉嘴,因為金西城望着她,眸子中沒有一絲柔情,全是冰冷,臉上卻帶着一個詭異的笑,

「陸細細,你覺得你帶着別人的孩子,能在我身邊生活下去嗎?」

突然,陸細細後背一陣冰冷,這句話,她真聽明白了。金西城言下之意,我隨時都會殺了你和孩子。我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不介意再多殺幾個。這樣,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嗎?

榮華富貴是好,但總得有命才能享受。

陸細細閉嘴了。她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金西城既然說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金家的。金家人自然也不會認。那她再在這裏呆下去,除了死,根本沒有什麼路可走。

「好,金西城,算你狠。我答應你,和你離婚。不過,你總不能讓我空着手走吧。我怎麼說也是你們金家名媒正娶的媳婦。」

「我名下的財產全是你的。」

啊?

這也太意外了。

金西城這話不但陸細細覺得意外,就連金家人也大吃一驚。

「好,金西城,你這就給我寫離婚協議書。把你剛才答應的寫上去。我這就走。絕不攪你的好事。不管怎麼說,你以後還是我姐夫啊。你說對不對?姐姐?」

陸細細是個聰明人,不管什麼時候,都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麼,不能拿什麼。她走過去,沖着天衣眨一下眼睛,然後笑着說,

是的,不管當年天衣是怎麼被抱錯的。畢竟陸家養大了她。

給陸細細錢,他們金家也是應該的。

文奶奶不說話,就是默許了。金元春雖然有想法,但看看媽和哥哥的表情,都默許的樣子,她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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