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融合

「喂！臭小鬼，你看什麼？」

折翼的天使。

應該說是水遙空見過的最美麗的天使。

銀色的長發，雪白的皮膚，還有那深紅色的眼睛。

這些無不讓水遙空心馳神往。

因為。

那是他最最喜歡的大姐頭，別西卜的臉。

怎麼可能？為什麼魔族會長出天神族天使的翅膀？

「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劇烈轟鳴聲的提坦和雲豹也趕忙跑了過來。

「六對翅膀，大姐頭怎麼可能有熾天使的六翼！」

提坦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熾天使可是神的使者中最高位者、天使之首，是直接和神溝通的角色。

別西卜大姐頭可是徹頭徹尾的魔族，兩個物種都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難道大姐頭是混血現在覺醒了嗎？

「聒噪，在本大天使面前竟然不跪地膜拜！」

別西卜那張美麗的面孔卻發出了一個沙啞的男聲。

瞬間，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將提坦和雲豹壓制在地上。

「這是……傳說中的【靈魂壓制】嗎？你是大天使拉斐爾！！」

拉斐爾是天神族第二天的支配天使，掌控著智天使、主天使、能天使三位階一神之下萬神之上的存在。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提坦幾近絕望。

要知道像他這樣的低賤神族在對方面前連一顆雜草都不是。

「哼～古神體系遺留下的雜種嗎？嘛，你們現在也就剩下個被送去和親的雅典娜公主，一幫被淘汰的舊神的僕人，榮幸吧，你將成為本大天使的力量。」

「什！」

還未等提坦驚呼出口，他和雲豹的身體瞬間就如同被引力操控一樣，吸入了拉斐爾的身體中。

「呼～原本以為是一幫寄生在屍體上的蛆蟲，沒想到竟然還有幾分實力。」

吸收過二人的拉斐爾像是剛剛美餐過的餓鬼一樣，四肢長出了雲豹花紋，原本雪白的頭髮也染上了提坦的血紅色。

「那麼，該處理你這個懦弱的小鬼了。」

拉斐爾用手將水遙空的下巴抬起來。

這位少年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眼神空洞，如若提線的木偶。

「比起他們，你們這幫人類雜種我可是不會吸收的哦，讓本大天使送你上路吧～」

拉斐爾吸收了三人後，感受到實力恢復了大約三分之二，剩下的只要修整一些時日就可以恢復全盛狀態。

眼前這個骯髒的人類小鬼自然是沒有留下的必要，畢竟，現在的人類已經不是以前那些虔誠的豬崽，而是變成了一群咬人的惡犬。

「你…剛被人王打敗了對吧？」

原本如同被抽干靈魂的少年，突然裂開嘴笑道。

「什麼！」

這句話彷彿觸動了拉斐爾某根神經，他手上青筋爆起，狠狠地扼住了少年的咽喉。

「本大天使才沒有被打敗！不過是那個骯髒的人類偷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扼住喉嚨的水遙空不光沒有一絲慌張，反而放聲大笑。

或許是因為氣管被扼住，笑聲比起往常更加的刺耳。

「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僥倖活下來，就對弱小者揮起屠刀，你比我們這些禿鷲還要低賤呢～大天使大人！」

「狗雜種！我宰了你！」

拉斐爾將水遙空狠狠地摔在地上，讓他瞬間噴出大口的鮮血，緊接著狠狠地踩到他的胸口上。

然而，就算這樣，這個少年依舊是滿臉的譏笑與嘲諷。

「怎麼，你就這點力氣嗎？堂堂大天使不應該直接把我摔成肉泥嗎？還是說，現在的你做不到呢？」

「找死！」

拉斐爾背後黃金的羽翼瞬間化為利刃狠狠地抽向水遙空。

不對！

當羽毛就要將水遙空叉成人肉串時，拉斐爾猛然停下動作。

「小鬼，你是在謀划什麼吧？」

人類怎麼可能會不畏懼死亡？

這個小鬼明明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一定是還有什麼陰險的招數藏著，想要暗算自己。

很簡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哦，看起來你還是有點腦子呢～不愧是掌控著智天使統冶權的拉斐爾大人～」

「你小子到底在謀算什麼？」

拉斐爾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剛組裝好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剛剛蓄勢待發的羽毛突然不受控制的收了起來。

「你做了什麼？」

大天使有些震驚，難道區區人類也能有壓制他這位擁有神格的頂級大天使的實力嗎？

就算是人王對他這個大天使都有幾分忌憚的。

「跪下！」

「砰！」

拉斐爾應聲跪倒在地。

「這……不可能！」

「我的運氣似乎不錯呢，我說大天使大人，你猜猜我是怎麼知道你被人王擊敗的呢？」

水遙空擦乾淨嘴角的鮮血，用手輕輕的撫摸起拉斐爾那原本屬於他最深愛人的臉。

「你到底是…？」

「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樣呢？權力？力量？還是至高無上的榮譽？你可真是個可憐人呢，拉斐爾。」

那雙仿若浩瀚無垠的宇宙般的雙眼逐漸靠近拉斐爾，將拉斐爾的精神逐漸吸引過去。

而周邊的環境也逐漸的詭異起來。

「拉斐爾！」

「拉斐爾大人！為什麼？」

「你們是！」

再回過神來，拉斐爾發現四周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已經被無數的透明的物質圍繞。

那些是。

靈魂。

被他吸收過的，或者被他的僕人們獻祭給他的靈魂。

整個戰場。

彷彿變成修羅場，無數的鬼魂都用憤怒的雙眸看著自己。

而他的身後，赫然就是剛被吸收的三人死死地將他的翅膀壓住。

「拉斐爾！拿命來！」

「拉斐爾大人！為什麼我們不能上天堂！」

「拉斐爾！」

「拉斐爾！！你去死！！」

「拉斐爾！！你是個騙子！！什麼狗屁天神！！根本不存在天堂！」

「拉斐爾！！！！」

越來越多的鬼魂開始撕扯拉斐爾，他們就好像恨不得將拉斐爾生吞活剝一樣爭先恐後。

「怎麼樣？如果不是人王將你打的支離破碎或許他們永遠不過是囚禁在你體內的亡魂罷了，那麼身為冶愈天使的你，現在被你最討厭的賤種壓制感覺如何呢？」

「饒了我…求求您！饒了我！！」

肉體的疼痛並不可怕，而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痛，即使是神，也會畏懼。

「別用那張臉哭泣！」

這次輪到水遙空扼住了這位大天使的咽喉，他背後那雙無形的大手直接將拉斐爾掐住。

「你！知！道！我！有！多！憤！怒！嗎！！」

人被殺就會死。

而死去的人如果對現世還有眷戀或許還能存於世間幾年，但是也僅此而已。

等到能量耗盡前沒有轉生，那他們的靈魂就會化作虛無，永遠的消失。

水遙空清楚，應該說他是最清楚的，因為從出生起，就擁有著所有種族都要厭惡的身份。

「【死靈法師】」

這是拉斐爾在靈魂被撕碎前的最後一句話。

他那原本應該最純潔的靈魂就這樣被因為傲慢殺死的人們永遠的抹殺。

而那些靈活的碎片則化作一片片光芒逐漸融入水遙空的身體。

解鎖第二技能【靈魂融合】

【靈魂融合】

可以將自己親手葬送的人的靈魂與自己的靈魂融合，並且獲得對方的記憶與技能使用權，但是每次只能使用一個靈魂的技能。

「這是什麼滑稽的故事啊。」

少年的無力的跪倒在地。

他眼前美艷絕倫的少女已經失去了生機。

蓓爾.別卜西死了。

她的靈魂將去往冥界。

一個活著的人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

就算是自己這個能夠操控靈魂的【死靈法師】也做不到。

因為，蓓爾是拉斐爾殺死的。

「別哭了，小鬼，最後要笑著送我們走啊～」

別卜西的靈魂伸手想揉一下水遙空的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他的頭。

他們已經陰陽兩隔。

「不要走。」

「沒關係啦，哈，這種亂世這種死法倒也算是在我的預期之內。」

「大姐頭，嗚嗚嗚，我死的好冤啊！」

「不許哭！再哭黃泉路上我揍你一路！」

「哦吼吼，看來黃泉路上俺不會寂寞了。」

「不要走！！！！」

水遙空大聲叫著撲向三人。

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笨蛋。」

別卜西蹲下和水遙空對視著，臉上還是帶著那爽朗的笑。

「早晚會見面的，下輩子還要給我做好吃的哦。」

「喂，大姐頭在哭，真的假的。」

「俺也第一次見，不可思議。」

「我們還會相遇嗎？」

「當然，到時候如果你成為有出息的男人，老娘就當你老婆吧。」

「一言為定！」

「說一不二！」

時間似乎是到了。

三人的靈魂逐漸淡沒在空氣中。

只留下一個，孤獨的孩子和一片死寂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