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父
一進寢宮,巴圖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這算是美稱,其實就是汗臭味。
院子里當初都是隨意擺放的的鍛煉器材,還有一些用過的毛巾落得滿地都是。
阿特拉斯和凱普兩個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傻子怕是剛剛打了一架。
「不愧是大哥,不用獸魂也這麼厲害了。」
阿特拉斯擦點嘴角的血,他的身上都是抓痕和猛獸的牙印。
而凱普也就比他稍微好一些,鼻子一直在冒血,渾身都在流汗,看起來是筋疲力竭的樣子。
我可以回實驗室嗎?跟這兩個憨憨過日子還不如和我水哥一起睡,人家再多肌肉睡覺都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還沒有汗臭味。
這才是真的大老爺們啊,又臭又臟,水哥和他們比起來果然就是天仙。
看著原本環境優雅的庭院變得亂七八糟,巴圖有些心疼。
他們的母親就沒教過他們要愛護環境嗎?
然後,巴圖突然捂住嘴。
哦,天哪,他們也許沒有母親。
仔細想想都是種族裡最後一隻獸人了,怎麼可能有母親,雖然自己也沒有就是了。
巴圖可憐兮兮的抱住自己。
我也沒有母親。
「王子大人,您回來了,抱歉弄得有些亂,我們馬上就收拾。」
凱普還是懂事,連忙爬起來收拾殘局。
「你們打架了?」
「沒有沒有,就是因為昨晚的晚餐起了點矛盾,俺們大老爺們,打一架就沒事了。」
野蠻人真好,生氣了直接動手,啥也不用思考。
阿特拉斯這個弔人似乎想偷懶,閉上眼睛張開嘴巴一副「我在睡覺」的樣子
「趕緊起來,你這個張嘴閉眼熊。」
凱普直接上去就是一腳,疼得阿特拉斯趕緊起來打掃衛生。
還是睡覺要緊,不管這兩個憨憨。
巴圖感覺眼皮已經重的像在眼睫毛上綁了啞鈴,再不睡可能就失去意識了。
年輕人不要想著身體好就熬夜,還是保重身體重要。
爬進媽媽留下的木屋,巴圖就直接趴在藤床上睡著了。
「大哥,你有聞到什麼味道嗎?俺覺得好熟悉。」
阿特拉斯把垃圾清潔掉后,突然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
「是卿湘公主的味道,王子大人怕是沒有發現自己在釋放技能吧。」
剛才看王子大人精神恍惚,怕是一直沒有睡覺,所以不自覺的放出了技能。
「原來香味也是遺傳的啊。」
阿特拉斯彷彿想起公主的容顏,都不由陶醉其中。
畢竟是第一次暗戀的對象,難免放不下。
院落很快就打掃乾淨,其實別看凱普他們髒兮兮的,干這種體力活是最擅長的。
「嗯?那是?」
凱普突然注意到門口有一位男子正在愣愣的看著院子里發獃。
那個人他是認識的。
人王炎淚。
「你這傢伙!還敢出現在俺面前!」
阿特拉斯一瞬間怒髮衝冠,開著【狂暴】沖了過去。
然後被炎淚一腳踢翻,甚至直接被踢掉了【狂暴】的狀態。
「你為什麼還有臉來這裡?」
阿特拉斯怒吼著。
他痛恨人類,因為在戰爭中他的全族和戰友們都犧牲了,但是要問他最痛恨哪個具體的人類的話,就是眼前這位長發飄飄的男子。
戰爭就是他發起的,而且還強迫卿湘公主和親,卿湘公主生病時明明說會全力救治到最後公主還是一命嗚呼,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不了的人渣,只會縮在深宮的窩囊廢。
這就是阿特拉斯認為的人王。
「人王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凱普伸出手。
他並不是人王國的國民,他的身份是獸王國公主禁衛,所以他是不會向人類的王下跪的。
「還好,你最近如何?」
炎淚握住凱普的手,手上一道黑光閃過,他順手檢測了一下凱普的身體狀況。
「看起來還可以。」
一瞬間的信息反饋,炎淚就已經明白凱普現在很健康。
「可以個屁,你知道你那狗屁人類兒子把俺們關進地牢,還把小王子關進籠子的事嗎?」
「不知道。」
炎淚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來。
「我自從三年前就不怎麼監控王宮了,不然你以為你能夠在我眼皮底下順利溜出城嗎?」
自從將後宮交給雅典娜之後,炎淚是真的沒怎麼監控王宮,上次用魔法探知王宮起碼在兩個月前了吧。
「行吧。」
阿特拉斯突然就沒話說了,主要是偷偷就出城這件事他理虧,原本他就簽了沒有人王允許不準離開王宮的,現在是他毀約在先,再爭執怕是要被做成熊肉刺身了。
「孩子呢?」
「王子的話已經睡著了,需要我叫醒他嗎?」
凱普倒是也不怕自家王子的起床氣,畢竟人王能有空來看孩子幾乎已經算是奇迹了,讓沒怎麼見過父親的孩子醒來估計也不會挨罵吧。
「不用,我自己去看看。」
炎淚輕車熟路的跳上樹上的樹屋。
打開門來,充滿芳香氣味的房間里只有熟睡的兒子發出的輕微的呼吸聲。
炎淚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坐到床沿上。
用手輕輕撫摸自己兒子的小腦袋。
他和他的母親長的真的很像,發色和臉都幾乎是復刻下來的。
炎淚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父親,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丈夫。
但是,如果你要問他王妃們誰最得寵,連炎淚自己都會說是詩卿湘吧。
與詩卿湘在一起誰都會變得快樂。
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甚至比起其他王妃她才有母儀天下的氣量也不為過。
「抱歉啊。」
炎淚小聲說著。
他是萬能的人王,精通這個世界所有的已經出現過的魔法,唯一不會用的就是針對靈魂的魔法。
操縱靈魂只有獸人才能做得到,而且一定要是詩心王那樣級別的人才能做到。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獸人不允許使用魔法,而人類則不被允許干涉靈魂。
就像魔族和天神族一樣,人類和獸人也是相反的種族。
即便他是人王也一樣子
詩卿湘的逝去彷彿一道深不見底的傷疤死死的嵌在炎淚的心裡。
「我曾祈願你與我拉著手
我曾希望你與我的相遇
但是
為什麼
為什麼
愛是如此酸甜
而我卻永遠無法留在你身邊……」
炎淚哼唱著詩卿湘生前最愛的歌謠,手輕輕的拍打著巴圖的背。
此刻的平靜彷彿短暫的停止了這位王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