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初識（3）

()「勞煩夢兒姑娘稟告。」孟少祥朝她淺淺地笑著，一邊將手中的名刺遞出。

夢兒收了他的名刺，欲言又止：「孟公子這又是何必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等一等。」

夢兒愣愣地看著從孟少祥身後鑽出另外的一個男子，他的俊逸風采那豈是孟少祥能趕上分毫的，濃淡有度的眉，一雙桃花眼帶著淡淡的笑意，即便是這樣隨意地一瞥，都在夢兒心中開始一朵午夜才開放的幽曇。

「送這個進去吧。」那人從石化的夢兒手中拿回孟少祥的名刺，而是遞上另外一封。

夢兒獃獃地點點頭，轉身走幾步又回頭朝那人看去。

但見那人神情慵懶，桃花眼含著微微地笑意，全身沐浴在傍晚的火燒雲里，像是說書先生故事裡的神仙。身旁的孟少祥與他一比，頓時暗淡無光。

「怎麼跟失了魂似的。」

趴在窗欞上的女子緩緩地轉身，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瞧不出哪裡有多美麗，但又瞧不出哪裡不好看，這樣的一張容顏教人看著心裡舒服，像是湖面上盛開的芙蕖花兒，嬌艷卻隱隱透著高貴。

夢兒還在回味方才的男人，搞不懂看見那樣風姿卓然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真是失了魂。怎麼？今夜來的不是孟少祥？」女子從她手裡拿過名刺，又敲敲她的頭：「回神了。」

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夢兒收回心中的恍然，她方才憶起女子的問話，這才著急地回道：「是——不——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女子揉揉自己的額頭，對於小丫頭的迷糊回答哭笑不得。

「是也不是——」夢兒又解釋了一句。

「算了，我還是自己看吧。」夢兒的話將女子繞得越來越糊塗，她乾脆轉過身避開夢兒，自己慢慢地打開拿在手裡的名刺。

確實不是孟少祥的名刺，從拿到的第一刻她便已知曉。

孟少祥的名刺封面右小角會有鎏金的「孟」字，而手中的這一封卻空白如新紙，任何可以辨別身份的記號都沒有。

倒是個新奇的人兒。

女子緩緩地將名刺從封面裡抽出，隨之而來的是陣陣幽香，這更確定她的猜測，確實不是孟少祥的名刺。因為在名刺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棵浮在水面上的芙蕖花兒而已。

淡淡地白描，幾筆流暢地勾勒出它的風姿。

「戳清漣而不妖。」

左下角只有這一行細若蚊蟻的小字。

「姑娘，要見孟公子嗎？」夢兒瞧見姑娘的臉色浮出一層淡淡的笑意，小心地詢問道。

對於她的詢問，女子置若罔聞，將手中的名刺重新收到外封內。

「姑娘。」夢兒接過女子手中的名刺，跟在她身後繼續追問著。

窗外的水霧依舊繚繞，三月間湖裡的芙蕖還只剩下枯枝殘葉。女子忽然停止腳步，轉過身朝夢兒笑道：「不見孟公子，但要見這位。」

她從夢兒手中重新拿回名刺，輕聲道：「準備樓上的『露荷』，請這位公子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