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月公主

()時間倏忽而過，眨眼間，蕭塵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

現在，他的身體雖然還是個小孩子，身高不足一米，但因為勤加修行的緣故，力量已經不下一個普通成年男子。

而太子丹也在這時開始請門客傳授蕭塵劍術基礎，準備把他培養成一個絕世劍客。

「姬無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劍術老師。首先，我要你記住，劍的基本招術有：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這十二式。想要成為一個劍客，就必須先把這些基本招式練成本能，確保在別人攻擊時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正確的應變……」

陽春三月，別的地方已是白雪初融，草長鶯飛，地處北方的燕國卻還是余寒未退。蕭塵現在就坐在擺着許多火盆的大房間中，聽着面前這位一直板着臉的中年人講解，如何成為一個合格劍客。

至於姬無道這個名字，則是太子丹跟據蕭塵玉佩上的「道可道，非常道」幫他起的。雖然蕭塵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可是那時的他在別人眼中還只有兩歲，不敢抗議，否則還不得讓人當妖怪打死。

唉，真是無聊，這些基礎招術，發力技巧，運劍姿勢，基本步法我早就會了。

蕭塵一直期待着太子丹找人來教他學劍，想看看戰國時期的劍術與後世有何不同之處，可惜聽了一個時辰之後，他依然沒有找到能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玄門弟子，道武雙修。前世，身為玄門首席弟子，內定掌門接班人的他便同時修習玄門的兩大鎮派秘典，《太上通玄真經》和《天衍萬象劍典》。

所以，他不單是個道法高手，還是個頂尖的劍客，否則也不會隨身攜帶著名劍秋水。而以他的眼光來看，現在這個中年人教的東西無疑是太粗淺了。

算了，還是練我的《太上真經》，馬上就要突破到第三層了。

蕭塵垂下眼瞼，任中年人在那一臉激昂的講解比劃，自顧自的開始運轉真元。時不時，還點點頭，看上去好像聽得津津有味，不自覺的搖頭晃腦。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中年人終於講的口乾舌燥，端起几案上的清茶慢慢品了起來。而這時，正享受着難得的清靜，悠然修練著《太上真經》的蕭塵忽然感覺到門口方向正有人看着自己。

咦，是誰在門外？太子府中應該沒有人會專程來看我上課才是。

他立刻睜開雙眼，向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毛絨絨的紅色小棉襖，頭上扎著髮帶，肌膚白皙，五官精緻，如同一隻可愛洋洋娃般的小女孩正側身站在門口，扶著門框，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向蕭塵看來。

瞬間，兩人的視線對在一起。

片刻的靜默之後。

啊！

清脆如鈴的聲音響起，女孩終於反應過來蕭塵已經發現了自己，立刻張開小嘴驚呼了一聲。

不過馬上，她就伸出白嫩可愛的小手將嘴捂住，清澈無邪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就像一頭受驚的小鹿般，迅速將身子縮進了門后。

蹬蹬蹬蹬……

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那個小女孩不見了蹤影。

剛才的小女孩，應該就是高月公主了。好像是托她的福，我才能在這混亂的戰國時代過上現在這種生活。

蕭塵結合這兩年無意中聽到的消息，再回憶了一下小女孩身上的服飾，立刻就確定了她的身份。

心中微起漣漪，再看了一眼剛才高月所站的位置，他轉過頭，垂下眼帘，又開始修練《太上真經》。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裏，下午你就要按我說的做一些初步訓練，明天早上我再來核察。」喝完茶，又講解了一會，中年人終於站起身來，宣佈第一堂劍術課結束。

「多謝老師的教導。」蕭塵也趕緊站起來鞠了一躬，不管怎麼樣，中年人也是盡心儘力的教了他一上午。更何況適當的禮儀能獲得他人的好感，他可不會因為自己是太子丹名義上的「義子」便大大咧咧的得罪人，現在的他還太脆弱了。

「嗯。」中年人微笑着撫了撫須，背着手出了房間。

目送著中年人的身影轉過門后，蕭塵又把房間中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這才走出來，啪的一聲把房門拉上。

「這是，高月的髮帶？」剛把門關上，蕭塵的視線無意中掃過門前的地面，發現一條紅色的髮帶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彎下腰，撿起髮帶，潤滑的手感讓他瞬間判斷出這髮帶的材質是精細的絲綢。

「要保護的人是她的話……」看着髮帶上的精美花紋，蕭塵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個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那對清澈無邪的大眼睛。片刻后，他將髮帶放入袖中，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蕭塵的生活規律起來，每天上午學習劍術理論，劍術理論全部學完后便是識字念書，下午則是自由訓練，偶爾還有老師前來指導，雖然蕭塵沒有給他們指導的機會。

其間，他常常能感覺到高月公主悄悄的窺探。對此，他只做未見，反正也沒什麼好保密的。

春去冬來，蕭塵只覺得一小段時間的暖和過後，寒冷的氣流便再次遮蔽了燕國的上空。好像燕國的一年四季，只有冬天，而沒有春夏和秋。

烏雲低垂，冷風呼嘯，冬天的第一場雪翩翩而落，在太子府明亮的宮燈照耀下染上一層暈紅，好似一朵朵舞動變幻的流焰。

蕭塵一襲單薄的衣袍，靜靜的坐在庭院中，任雪花落在身上不加拂拭。只在身上的落雪快要積滿的時候才身子一抖，砰的一聲將所有落雪震散。

他這不是自虐，而是用冰冷的雪花來刺激體內真元的運轉，以達到加快修練速度的目的。

高月，她又來了。

將《太上真經》修到第四層的蕭塵感覺更加靈敏，老遠便聽到高月那熟悉的腳步聲。

咯吱咯吱……

他提起真元，頓時的耳朵中，高月踩在積雪上發出的聲音簡直和雷鳴沒什麼區別。

還有五步。

蕭塵心中默默的想着。這幾個月來，他早就對高月的「偷窺地點」了如指掌。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果然，五步之後高月的腳步聲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皇室的公主，大多數人只見到她們的高貴奢華生活，卻不知光鮮表面下的孤獨空寂。或許，燕國的滅亡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蕭塵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高月的身份在太子府大多數人面前劃出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讓她感覺到疏遠和冷漠，她又怎麼會每天跑來看無聊的修練。

咦，她竟然走過來了？

就在蕭塵準備繼續練功的時候，耳中忽然聽到高月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而且看方向，是徑直向自己這邊走來。

在他的耳中，腳步聲並不連貫，每隔一段路便停下一會兒，顯示出主人內心的猶豫。

不過，走出了幾步后，高月便好像下定了決心，徑直來到蕭塵的面前。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睜開眼睛，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蕭塵盡量以溫和的口吻問道。

「那、那個，你穿這麼少的衣服，不會生病嗎？」高月白嫩的小臉微微泛紅，扭捏了一會兒，怯怯的說道。

現在的高月，還沒經歷過日後的諸多坎坷，只是一個害羞的小女孩，完全沒有日後那落落大方的樣子。

「你來找我只是為了這個？」蕭塵只覺得心中一暖，心底某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幾個月來一直只是悄悄的看着，可以想像出這個女孩的性格是何等的內斂。現在卻只是為了不讓他生病，便勇敢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嗯。」高月手捻著裙角，臉色更紅了。

「不用擔心，我穿這麼少的衣服，其實是為修練內功。」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出現在蕭塵臉上。

「真的？內功是什麼？有什麼用呢？」高月仰頭看着蕭塵，一臉好奇的道。

「當然是真的。至於內功是什麼，要講清楚太過複雜，我就不說了。不過內功的作用卻是可以馬上演示給你看。」蕭塵微微一笑。

「是嗎，那你快讓我看看。」高月不自覺的拉了拉蕭塵的衣角，黑寶石般的大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臉。

不知不覺，她心中的拘謹漸漸消散。

從小，高月精神便非常敏感，能察覺別人對自己好惡。而此刻面對蕭塵，她覺得心中一片安寧，自然溫暖，沒有隔閡、沒有冷漠、沒有懼怕，就好像，就好像面對着蓉姐姐一樣。

「那麼看好了，內功的作用，其實就是變戲法。」寵溺的看了高月一眼，蕭塵伸出右掌，體內真元流轉，口中念念有詞：「日為實，月為虛，日月相易，幻月凝真。」

頓時，點點星光開始在掌中升起，越來越多，繞着掌心旋轉，不一會兒，便成了一團星雲。

不知道師傅知道我用幻月凝真大*法來哄小孩子，會不會拿打神鞭抽我。

看着高月驚訝痴迷的神情，蕭塵心中竟生起一種淡淡的滿足感。

「散！」

隨着蕭塵一聲輕喝，掌上的星光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庭院，緩緩轉動着。

「真漂亮！」高月看着周圍繞着自己不斷旋轉的星點，夢囈般的自語。

「希望你的眼中，永遠都是如此的清澈，純潔。」蕭塵沒有看周圍的星光，而是注視着高月的眼眸，藉著她的眼睛，來看這一片星空。

天地間一片寂靜，太子府燈火通明，將白雪暈染成夕陽的顏色。

遠方，隱隱傳來的歌舞絲竹之音，似有，似無。

星光中，蕭塵與月兒的身影相對而立，如夢，如幻。

（PS：這一章碼了好久。對感情戲不在行，可能描寫不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