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雨夜談話
深夜，街道上空蕩蕩的，天正下著濛濛細雨。大地已經沉睡了，只有雨點落地和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啪！啪！啪！街道上閃出一個人影，他背著一把長刀，踏著雨水行走於黑暗之中，腳下水花四濺，但他的頭髮衣服卻沒有淋濕，雨落不到他身上，他四周有著無形的屏障。
走到一扇大門外，他停了下來，大門兩邊掛著火把，牌匾上寫著承武門，士兵把守在兩邊，一個黑夜侍衛站在門前等待。
「是墨染對吧？」侍衛上前詢問道。
「嗯。」墨凌雲點點頭。
「跟我來。」侍衛道，領著他進入了皇宮。
皇宮內與外面不一樣，雖然一片靜悄悄但卻依舊燈火通明，並且各處都有士兵把守巡邏，在黑暗中還隱藏著隱衛。
墨凌雲不禁長舒一口氣，還好當初沒有衝動地直接闖皇宮。
走到一處有些老舊的宮殿前時，侍衛停了下來道：「陛下在裡面等著呢。」
墨凌雲抬頭看向宮殿的牌匾，上面赫然刻著「雲舒殿」三字，這座宮殿與別的不一樣，不是像別的宮殿富麗堂皇，反而是用灰磚砌成，門也不大，是單薄的木板門。
這座宮殿不像是宮殿，在這皇宮的邊緣顯得格格不入。
墨凌雲穿過院子，走進屋內，裡面沒有高高的階梯和王座，僅僅只是一張床，一個書桌，幾張椅子，根本不能稱為宮殿，更像是一個平民的居所。
屠冥正坐在書桌前，手邊放著一本畫冊。
「參見陛下。」墨凌雲屈身拜道。
「嗯。」屠冥點點頭，站起身來，將畫冊遞給墨凌雲后，走出屋子，坐在屋檐下的階梯上。
墨凌雲一臉詫異，他沒有跟出去，而是翻開了畫冊。
一頁頁地看下去，他的眼神不再淡漠了，而是驚詫。
他發現這本畫冊上畫得是他熟悉的人，年少時的郭陌晨、墨冰魄、墨雲廷、雲沐風，甚至還有他自己！
這些畫畫得十分逼真，多是生活還有戰鬥時的情景。墨凌雲一眼就認出了是何人所畫，是光神之子云沐風，他修為不是很好，但酷愛畫畫，並且畫功了得。
在最後一頁，雲沐風將墨雲廷、墨冰魄、墨凌雲和他自己都畫了下來，並且在墨凌雲的兩邊留著空位。
墨凌雲一下子就知道空著的是誰了，是雲沐風特意留給郭陌晨和雲北笙的位置。
他閉上了眼，微微仰起頭，虧欠感從心中油然而生。
他長舒一口氣，放下畫冊，右手悄然握住了蒼凌劍，緩緩走出了門外，站在了屠冥身後，抬起手將劍架在了屠冥的脖子上。
屠冥淡定地瞥了一眼劍鋒，面不改色道：「放下劍吧，這樣做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墨凌雲沉默著，卻沒有放下劍，握著劍柄的手絲毫沒有鬆懈。
「我並不打算與東方神界為敵，今夜叫你過來，只是想要與你談一談。」屠冥淡定地道，「如果我想抓你，你現在早就已經在牢房了！」
蒼凌劍緩緩地移開了，墨凌雲將其收回，站在屠冥身後。
「你想談什麼?」墨凌雲淡淡地道。
「起初，我還真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覺得你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尤其是你的眼神淡漠。」屠冥起身走回屋內，拿出畫冊又坐回了屋檐的階梯。
「坐。」屠冥指了指他旁邊階梯。墨凌雲便坐了下來。
「三天前，我才想起這本畫冊，翻開一看意外地發現畫中的銀髮少年與你十分相似，尤其是眼神。不得不說，作畫之人畫功十分了得。」屠冥接著道。
「你為什麼會有這些畫?」墨凌雲問道。
「雲舒殿曾是我一個摯友的住所，他來自東方神界，是我族的人質。」屠冥回憶道。
「你的摯友就是光神長子云北笙。」墨凌雲平靜地道，心中的虧欠感一直無法退去。
「不錯，那時北笙才七歲，我十一歲。他剛來時，翊王常常不讓下人給他送飯。北笙就只能在這屋子後邊樹林里抓些小動物烤來吃。不過有時抓不住或是天氣惡劣，他就得挨餓受凍。
我和諾諾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經常偷偷外出遊玩，一次偶然，北笙烤的太香了就將我和諾諾吸引了過去，從此我們便結識了。」屠冥講述著，眼中帶著笑意，接著講道：
「那時的我們都很天真善良，我和諾諾經常給他送飯，他也常常給我們烤肉，他的手藝真的很好。北笙常說他想家，於是我就承諾一定要讓他回家。
並且我和諾諾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出城，幫他接收東方神界的信件，其中就有這些畫。北笙介紹說，那是他弟弟的畫，他弟弟畫功十分了得。十年後，我當上了血魔大帝，便如約放北笙回去了。臨走前，他將那些畫裝訂成冊，留在了這裡。」
墨凌雲在一旁聽著，臉色淡定，但心中卻十分愧怍，同時對屠冥和屠笙諾又有些感激。
「你來血影城也有一段時日，你覺得血魔族如何?」屠冥微笑著問道。
「城內治安很好，血魔族並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魔族皆惡，與其他各族並無別。」墨凌雲說的都是心中實話，並且這也是縈繞在他心間的疑惑。
「沒錯，我們血魔族並不像傳聞中那樣。魔族皆惡這種觀點，只是其他各族各界千百年來形成的成見。」屠冥道，「每一個種族異界都不是盡善盡美的，有善也有惡。」
墨凌雲點點頭，表示贊同。
「接下來就要步入正題了，你來這裡有何目的?」屠冥嚴肅問道。
「我要取靈斷山上的鳴鴻刀。」墨凌雲答道。
「鳴鴻刀的下落只有我和一些老臣知道，沒想到你也知道它下落。」屠冥有些驚訝，「不過，靈斷山上有靈力阻隔，鳴鴻刀的力量受其壓制，即便你得到刀魂的認可，也帶不走它。」
「所以，我才會報名比武招親，成為駙馬，以此來找陛下求血。」墨凌雲道。
「我們血魔族皇室的血脈蘊藏著強大力量，因此力量回復很快，每一屆血魔大帝的繼承者是血脈力量最強的皇子。按你的方法，似乎可以一試取出鳴鴻刀。」屠冥挑了挑眉道，「給你血可以，不過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請講。」
「你需要隨我一同去趟歸雁城，去見見我的大哥，也就是當初的廢太子幽王，回來后我就會給你血。」
「還有誰會同去?」
「魏謙，諾諾，你也可以帶一個朋友。」
「何時出發?」
「後日辰時，城門匯合。此番前去，我已告知大哥，我會扮作富商的身份前去拜見城主，姓明可稱為明先生，而你們是隨從。」
「嗯。除了陛下以外，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
「方征，魏謙，夜北。他們是我的親信，不會告訴其他人，在外你還是駙馬的身份。」
「嗯，告辭！」墨凌雲起身作揖，轉身離開。
「等等！」屠冥叫住了他，走上前去，面對著他問道：「你喜歡諾諾嗎？」
「我……我沒有喜歡一個人的經歷，因此不能判斷是否喜歡她。」墨凌雲緊張地答道。然後，趕忙離開了雲舒殿。
濛濛細雨還在下著，城中一片寂靜，昏暗的街道上浮現一個少年孤獨的身影，他不緊不慢地踏著水花而行，雨絲如同縹緲的輕紗，眼前一片朦朧。
之前我已經多處暗示雲北笙與血魔族皇室的關係，不過由於更新的問題，恐怕很多讀者已然忘記，如今便幫諸位回顧一下。諾諾問雲是否認識在血影城待了十年之久的光神之子云北笙，屠獄借百族會意挑起與神界戰爭但被陛下否決，與秦湛的談話中又提到陛下與北笙是至交。這一章就是回應之前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