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宿命

烈焰箭矢如一道流星劃破天空，昏暗的天空彷彿被一把火刃撕裂，火光普照大地，伴著狂風，火焰舞動著，逐漸化作一隻火鳳。

一聲鳳鳴響徹雲霄，火鳳一往無前，展開雙翼飛向玄霜虎王，烈焰灼燒著天空，一片熾熱。

墨凌雲和齊崆玥雙雙抬頭仰視，目光隨著火鳳一同飛過天空。

吼!

虎王長嘯一聲，跨步上前，舉起雙臂，凝結冰盾，護住整個身前，冰盾猶如一面高牆。

火鳳俯衝向冰盾，一瞬間便燒融寒冰，虎王的龐大身軀頓時燃起了烈焰，全身毛髮皆被烈火點燃。

虎王怒吼一聲，充滿殺氣的雙眸凝視著射箭之人墨凌雲，它站在原地不動，腳下凝出冰霜，周遭散發出冰藍寒氣，烈焰逐漸退了下去。

吼!

虎王長嘯一聲，無形的氣浪震開飛劍。齊崆玥心中顫慄，舉起手，龍嘯劍飛回手中。

墨凌雲心中一驚，卻邪還是沒能成功，威力不夠。可惡啊!如今力量已不足以再用麟火了。

背上的凌魔刀忽然錚鳴，顫動起來，墨凌雲竟下意識地舉起手要拔刀，腦中忽然一震，回想今早之事，眉頭微皺，在碰到刀柄時又放下了手。

羽沐弓收回雲戒，重新手握蒼凌劍。齊崆玥奔到墨凌雲身旁，面露驚慌之色。

「這可怎麼辦啊？」齊崆玥焦灼地問道。

墨凌雲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虎王跨步賓士而來，速度飛快，轉眼間便一躍而起跳至墨凌雲和齊崆玥上空，舉起右拳，猛揮下來，根本叫人來不及反應躲閃。

墨凌雲仰頭看向虎王，趕忙向一邊站開。

轟!

一拳落下，山崩地裂，無形的霸道力量匯為氣浪將墨凌雲和齊崆玥皆震飛了出去。

虎王再次揮臂，一把抓住了還飛在半空的墨凌雲，將其捏在手掌之中，舉在半空中，面對著它自己。

「啊!」

墨凌雲眉頭緊皺，緊閉上雙目，低吼一聲，身體劇痛，幾乎要被捏得粉碎，手指一松，蒼凌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噗!」齊崆玥墜落在地，龍嘯劍脫手，躺在地上起不來了，捂著胸口猛噴一口血，「墨染!」

齊崆玥伸著手卻起不來，心有餘而力不足，從未如此絕望過。

外面

「你們好好休息，我去裡面看看。」屠笙諾安置好魏謙等人，手握長劍再次沖入結界之內。

「喂!」魏謙欲要叫住她，卻只能眼見著她隱沒在結界內。

「唉……」屠悠哀嘆道，「如今只能寄希望於墨染了，我們歸雁城向來都是孤立無援的。」

「我已經給方征傳過書信了，至今未到，想必是被翊王糾纏住了。」屠冥一臉愁容。

結界內

墨凌雲被虎王捏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

「小子，你讓本王很生氣。」虎王開口說話了，那是一個雄渾粗獷的男音，

「所以，你今日就去死吧!」

隨之加大了手掌力度，忽然，異象陡生!

凌魔刀如一條血龍飛出刀鞘，自行劃過虎王的右肩。

一道血痕閃出，頓時流出汩汩鮮血，手臂隨之鬆開，虎王向後卻步，蹲在地上捂住右肩的傷口。

墨凌雲隨之落在地上，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撐地，左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凌魔刀飛回到墨凌雲身前，插在地中。墨凌雲看著刀，映照出自己的一雙血眸，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墨染!」一聲叫喊讓墨凌雲回過神來，伸出右手，落在地上的蒼凌劍飛回手中，撐著劍他才勉強站起身。

「你來幹什麼？」他背對著屠笙諾問道。

「來看看你們。」屠笙諾道。

「把他帶走。」墨凌雲用劍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齊崆玥，淡淡地開口道。

屠笙諾奔上前去，扶起齊崆玥，走到墨凌雲身旁問道：

「那你怎麼辦？跟我們一起走吧。」

「不行，玄霜虎王凶煞無比，今日若無人阻擋，此城必然毀於它手。」墨凌雲搖了搖頭道。

「所以你是要捨身與他一戰嗎？」齊崆玥語氣激動，面露擔憂著急之色。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墨凌雲皺眉，心中甚是焦灼。

「你就不怕死嗎？」

「我無懼死亡，只是害怕不能守護心中所想守護的一切。」墨凌雲目視著對面的虎王，意志堅定。

逐漸地，他終於對齊崆玥的所謂守護有所領會。

屠笙諾和齊崆玥皆是心中一驚，已經明了勸不動這個固執的少年。

「快走！」

「快！」墨凌雲見他們還愣在原地，厲聲催促。

「……」

屠笙諾和齊崆玥皆無言，眉頭緊鎖，相視一眼。

「我等你回來。」屠笙諾拍了拍墨凌雲的肩。

「一定要毫髮無傷地得勝歸來!」齊崆玥用了那句熟悉的話。

「你們……」墨凌雲微微點頭道，「快走吧。」

「嗯。」屠笙諾點點頭，扶著齊崆玥轉身離去。

墨凌雲站在原地沒動，微微偏頭，餘光瞥見他們都已走遠，消失在遠處，總算鬆了口氣。

不覺喉嚨一甜，他捂住胸口又猛吐一口血，手握蒼凌劍插在地中單膝跪地，低頭喘氣，如今已耗費太多力氣。

「你與他們並非同族，為何非要留下來與本王為敵？」虎王被凌魔刀傷到，一樣也屈身捂著傷口，並沒有再上前攻擊。

「雖非同族，卻是朋友。」墨凌雲淡淡地道。

「呵，好笑啊，堂堂當代神帝，竟與血魔和凡人為友。」玄霜不禁笑出了聲，他一眼便識得了墨凌雲的真實身份。

「同為生靈，並無分別。」墨凌雲淡漠答道，垂著頭，汗珠滴在地上。

「那本王同為生靈，你為何非要阻攔本王出去？」

「你要毀這座城，傷我同伴，我自然要殺你。」

「說得倒義正言辭，本王被這座城封在這裡幾百年，自然要殺，要滅了這座城。」

「……」墨凌雲沉默無言，心中莫名燃起一點殺念，盯著插在面前的凌魔刀，映照出自己的血眸。

玄霜見他無言，又接著說，語氣中帶著嘲諷：

「堂堂神族神帝，一身殺氣，居然還想要保護他人，真是可笑至極。

本王猜你也想殺戮，為何要壓抑呢？你以為你今日保護了他們，他們就一定會對你感恩戴德嗎？

哼，神魔自古對立，如今他們不過是利用你罷了，利用完后就會背叛，就會重新對立，你為何不直接現在就出去殺了他們呢？」

「……」墨凌雲緊閉上雙目，血紅的魔氣如火焰一般在其身上燃起，他眉頭微皺，手指按著劇痛的眉心，本來心中的殺念僅僅只如火苗，如今卻被這番話給燃起了。

可惡，蠱惑人心。竟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一身殺氣的自己與這凶獸玄霜虎王似乎並無不同……

「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他搖了搖頭，定神說道。

「呵，有趣。想不想聽聽你的命運如何？」

「區區凶獸，豈通命運之事？」

「通不通，你聽聽便知。你……無親緣，情緣寡薄，同你太近的無論何族，都難得善終，你註定一生寂寥。」

「……」墨凌雲無言，心中苦澀。

這宿命已是他意料之中，六親本就沒有，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從哪裡來，只不過情緣寡薄四個字和後面的話卻令他心如刀絞。

他不想連累他人。

「即便如今你已有心愛之人，但終究失去。」玄霜接著道，搖了搖頭，「這就是你的宿命，被詛咒的命運，真是……可悲又可憐。」

「無須你憐憫。」墨凌雲淡漠答道，臉色看不出來喜憂。

「身處如此險境，聽聞這般悲苦宿命，旁人理應驚恐萬分，而你這小子竟不喜不悲，還是說你只是習慣將悲喜壓抑在心中。」玄霜略微驚異地道。

「……」墨凌雲沒有說話。

這樣的宿命曾讓他無數次地絕望。

……

三年前

一個月高風清的夜晚，庭院涼風習習，寂靜無人，一位銀髮少年，一襲白衣，飲過一盞清酒，緩緩抽出腰間佩劍，劍鋒抵在頸前。

「老哥！」

少年聞聲，手指微微顫動，終究放下了劍，坐在院內石凳上靜思。

……

墨凌雲迴轉思緒，不禁閉上雙目，他確實無懼死亡，只是牽絆太多。他也不想自己的宿命連累他人，但有些同伴他始終舍不下。

「呵，你還要與本王打嗎？」玄霜放下了捂著右肩的手，站起身，傷口已經癒合。

「……」墨凌雲沉默著，睜開眼注視面前魔刀。

如若拔魔刀，戰鬥太久恐迷失自我，不知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可如果不拔魔刀自己又怎麼能戰勝呢？

他，陷入了兩難之境。

忽然，周遭環境開始扭曲，天空被一片黑藍籠罩，如幕布一般落下，玄霜虎王消失不見，墨凌雲依舊手握蒼凌劍，單膝跪在地上，面前插著那把魔刀，環顧四周，此刻已不在那封印之地了。

他居然又來到了這片黑藍色深淵，神秘的空間。不過這回不太一樣，這裡沒有黑霧，環境要平和很多。

噠噠噠……

空曠的環境響起了腳步聲，緩慢沉穩，回蕩於此，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遠處的陰影處閃出，向墨凌雲不緊不慢地走來。

墨凌雲仰頭看去，是個高大的男子，這身影令他感到很熟悉。

「你是誰？」墨凌雲依舊淡定。

對面的身影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走來，然後蹲在墨凌雲面前，他們之前隔了一把凌魔刀，刀正閃爍著血紅的微光。

墨凌雲抬頭看去，來者的面孔逐漸從陰暗中顯露。

他對上一雙血眸，面對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淡漠的眼神頓時轉變為震驚。

對面的男子伸出手握住凌魔刀刀柄，淡淡開口道：

「拔魔刀吧。」

男主一生悲劇，他沒有親人，以前出現過的妹妹墨初離並無血緣關係，但男主與她之間的感情也絕對只有兄妹之情。本書只有一個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