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迎接太子妃

遠處塵煙四起，看樣子是來了很多人。北蠻的高頭大馬跑起來都比一般的軍隊有氣勢。張副將愣住了，剛才的蠻橫也少了一半。

燕臨鈞和趙遇如對視一眼，似乎都在疑惑，是說找了北蠻的人過來？

隊伍中的姬元景本來已經做好了要和對方拼了的決定，卻看見了北蠻的軍隊奔騰而來，心中疑惑。

他們紛紛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直到隊伍到了自己面前，蘇蒙勒住了韁繩，他換上了一身北蠻的服飾，頭髮散在肩上紮成小辮，一身虎皮讓他看過去更加野性難馴。幾個月不見也有了小鬍渣，倒是粗獷了幾分。

趙遇如遠遠看著，露出了一個花痴的表情說道：「哇，這看過去比小白臉好多了！林羽芙也太有福氣了吧！」

燕臨鈞回頭看了一眼趙遇如，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幹嘛啊，你知道你輸在那裡嗎？氣勢啊！」趙遇如同情的拍了拍燕臨鈞的肩膀。

很快北蠻的人就來到了他們面前，林羽芙的轎輦已經出了關，所以蘇蒙先看到了自己的太子妃！

林羽芙忙給自己蓋上了蓋頭，在蒔蘿的攙扶下走下了轎輦。

「羽芙姑娘！」蘇蒙開心的跑上前，許久未見，他自然是十分的想念。

「一路走來，辛苦了！」

林羽芙沒說話，只是回頭看著依舊亂糟糟的城門，明顯是在擔憂。

蘇蒙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自己的手下說道：「看好太子妃的轎輦！」

說完，他帶著自己的手下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趙遇如他們面前。

趙遇如看著張副將，同情的說道：「哎呀，你們要完咯！」

張副將鎮守玄武關多年，當然知道北蠻人的野蠻和武力，面對浩浩蕩蕩的北蠻大軍，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王爺，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就如此落魄，居然被一個小小副將給攔住了？」回到了北蠻，蘇蒙的桀驁不馴當真是顯露無疑。

燕臨鈞收起了手中的劍，冷笑一聲說道：「這些人非說我們大燕的人殺了他們的守將，攔著不放呢！」

「一個守將而已，殺了就殺了！你這個副將，居然敢攔著我的太子妃？」蘇蒙走上前，拔出腰間的彎刀抵住張副將的喉嚨說道：「別說一個守將，誤了本太子的吉時，我把你們玄武關的人都殺光了你信不信？」

張副將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無可奈何。

「蘇蒙殿下，我知道你們北蠻人一向任意妄為，但是你想好了，你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我們，那大秦和北蠻，就永無寧日了！」

「好啊，我正愁找不到機會跟你們大秦宣戰呢！那就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行啦！」燕臨鈞拿住了他手上的彎刀說道：「差不多得了，我們大燕的習俗，新娘沒過門之前不能見血。」

蘇蒙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等待的林羽芙，這才收起了刀說道：「看在我未來太子妃的份上，本太子放你一馬！還不快給我打開城門！」

張副將帶的人不對，面對大燕和北蠻兩隊人馬，根本沒法反抗！他只能咬著牙，眼睜睜的看著大燕的隊伍出了關，錯失了一個立功的機會。

蘇蒙則來到了林羽芙身邊，笑著說道：「羽芙姑娘，可以上路了！」

「多謝太子殿下！」林羽芙給他行了個禮，然後蒔蘿扶著她上了轎輦，大隊伍繼續向北蠻進發。

蘇蒙騎上馬，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然後說道：「給我們的太子妃開路！」

「好嘞！」北蠻那些戰士全都歡呼起來，又是塵煙四起。

「看到了沒有！」趙遇如指著蘇蒙說道：「這才叫男人！哎呀，你輸啦！」

說完，她賤兮兮的拍馬跑走了。

宋墨卿騎著馬慢悠悠的跟在後面，看了一眼蘇蒙又看了一眼燕臨鈞，吞吞吐吐的說道：「我覺得，我娘子說的對！」

說完也連忙拍馬追上了趙遇如。

燕臨鈞深吸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不要被這對夫妻給氣死！

過了關之後，行走路上一切就順利多了，很快到了晚上，兩邊的隊伍都選在了一個地方安營紮寨。

而姬元景也差不多要離開了。

深夜，他換上了夜行衣，用暗號叫出了自己帶來的那幾個人，幾個人牽來了馬匹，對了一下人數，他便要離開。

「真是沒良心啊，吃我們的住我們的，最後還擺了我們一道，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

說話的人是趙遇如，她胖墩墩的身子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穿著便服，看過去圓滾滾的，倒有幾分可愛。

「趙總教頭，是不是不捨得我走了？」姬元景嘟起嘴說道：「哎呀，沒有拐走我的小羽芙，不然把你帶走也好！要不要跟我私奔啊？」

「我倒是想啊，但是我擔心你的馬吃不消！」趙遇如搓搓手說道。

姬元景聽見了笑出了聲，然後示意自己的手下先去前面等著自己。

「怎麼是你啊，我的小羽芙和燕臨鈞這傢伙不來送送我？」

「你的小羽芙正在和蘇蒙在一起呢，還未過門就膩膩歪歪！而燕臨鈞自然要在一旁看著，別讓蘇蒙佔了林羽芙的便宜！」

「也不是沒有道理！」姬元景點點頭說道：「那你呢？這夜色正好，不跟你的狀元郎卿卿我我？」

趙遇如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屁股說道：「他哪有你好看啊？」

姬元景哈哈大笑，忽然伸手抱住了趙遇如。

「啊！」趙遇如一愣，這傢伙，對著自己也能發春啊？

「喂，我可沒真的想跟你私奔啊！」

「我知道！」姬元景很快便放開了她。

「我什麼都知道！」

「哦？你知道什麼呀你？」趙遇如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姬元景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他看著趙遇如說道：「我宮裡還有好多煙火，就等著你去的時候，放給你看！」

趙遇如一聽，瞬間變了臉色。她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姬元景說道：「你，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想，現在那個林羽芙，應該是真正的趙遇如吧！」

「對啊！」趙遇如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我們那天掉到河裡，一切就變了！我變成了她，她變成了我！你知道我這近一年的時間是怎麼過的嗎？」趙遇如悲從中來，趴在了姬元景懷裡放聲大哭！

「只有你看出來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是真的對我好啊！」

姬元景拍著趙遇如的後背輕聲說道：「別哭了，你知道，你一哭，我就心疼！」

「我變這樣了，怎麼辦？」趙遇如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你還會帶我玩嗎？」

「當然了！我說過了，那煙火啊，等著你去大秦的時候，放給你看！」

趙遇如聞言，這才破涕為笑。

「不過，變成趙遇如，也沒有什麼不好，你看，我還嫁人了！」

姬元景也笑了起來。

「是啊，宋墨卿是個好人，也是你喜歡的那種老實男人。」

趙遇如聽了，露出了難得的羞澀之色。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趙遇如也好，林羽芙也好，我都會一輩子護著你的，等我大秦的事情結束了，就來找你！」

「好！」趙遇如點點頭，伸出了手指。

「還愛玩這個！」姬元景無奈笑笑，也伸出了手指，兩人拉勾，做了約定。姬元景這才上馬，轉身離開。

趙遇如見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曾經有那麼多的愛慕者，說著膩人的情話向她示愛。可是只有姬元景，在這種情況下認出了她。

曾媽媽沒認出來，新茶沒認出來，那些嚷著非她不娶的人也沒認出來。

「我當初，就應該答應他回大秦，說不定我現在，也是太子妃了！」

趙遇如嘟囔著，又想到了光州的禹川祭司對自己說的話。

林羽芙註定要成為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

「啊，不是北蠻的太子妃就是大秦的太子妃，怎麼看我那身子都是要做皇后的料啊！虧了虧了，還是要換回來！」

說完她往回走，卻看見了打著燈籠來找她的宋墨卿。

「娘子！你在這裡啊！」宋墨卿提著燈籠一路小跑過來：「害得我好找！」

「你不是睡著了嗎？」趙遇如一愣。

「是啊，有些口渴，醒來發現你不在，我擔心你，就出來找你了！」

「傻子！外邊這麼冷，你怎麼就穿一件單衣啊？」趙遇如連忙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風給他圍上說道：「病剛好又來作死了！」

宋墨卿憨憨的笑了笑說道：「一時忘了！不冷！沒事的！」

趙遇如嗔怪的瞧了他一眼，牽著他的手往回走。

「你出來做什麼呀？」

「沒什麼，送一送姬元景！」

「啊，太子殿下走了？」宋墨卿驚愕！

「對啊，這裡就是北境了，他要去找大秦的福王了，不然的話，大秦怕是真的要完了！」

「說的也是！」宋墨卿點點頭說道：「但是，娘子，你怎麼像是哭過一樣？」

趙遇如一愣，忙低下頭，這都被他發現了？

「沒什麼，這廝說了許多煽情的話，倒是把我整哭了！」她笑了笑說道：「相公，你可別多想啊！」

「怎麼會呢？」宋墨卿笑著說道：「我永遠相信你！」

趙遇如一聽，心裡甜甜的。

「我也是！」她一把抱住了宋墨卿，兩人相互依偎著回到了營帳里。

與這邊的甜甜蜜蜜不一樣，林羽芙面對著蘇蒙就顯得尷尬多了。她低垂著頭，蘇蒙伸出手說道：「一直蓋著這個東西，不悶得慌嗎？」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大燕的習俗，新娘子未過門，是不能見到自己未來夫婿的！」林羽芙連忙攔下了他。

蘇蒙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撓了撓頭說道：「又不是沒見過，恪守這些規矩做什麼？」

「抱歉！」林羽芙輕聲說道：「這是規矩！」

「行吧，我不勉強！」蘇蒙笑著說道：「反正你遲早是我的妻子！」

林羽芙摳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尷尬的局面。

「太子殿下，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們在玄武關遇到了事情？」許久之後，林羽芙才打開了話匣子。

「嗯？不是你找我的嗎？」蘇蒙看著林羽芙說道：「你飛鴿傳書給我說的啊！」

「什麼？」林羽芙愣住了，是誰假冒她給北蠻傳遞消息？難道是趙遇如？

「我沒······」林羽芙剛想否認，營帳的門帘就被打開了，燕臨鈞站在門外，看著兩人相對而坐，林羽芙始終沒有摘下自己的紅蓋頭！

「蘇蒙殿下，我有些事要跟公主說，你不介意吧？」

蘇蒙站起身說道：「不介意，還沒過門，她還是你們大燕的公主，請便！」

燕臨鈞微微頜首，目送著蘇蒙走了出去，然後坐在了林羽芙對面。

「王爺，有人冒充我的名義飛鴿傳書給了蘇蒙，所以他們才會過來！」燕臨鈞一坐下來，林羽芙就立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蓋著這個，不悶嗎？」但是燕臨鈞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掀開了林羽芙的蓋頭。

「你······」

「瞪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的夫君，掀開個蓋頭不是大問題！」

林羽芙瞪著他，從他手中奪過了自己的蓋頭，臉偏到一邊說道：「我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燕臨鈞無所謂的說道：「有人跟北蠻暗中來往，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這些年，我那裡在北蠻建立自己的關係網，為的就是揪出這個人，或者說這一群人。通敵叛國的肯定不止一個！沒想到我們的和親隊伍里有一個，真是幫我縮小了不少範圍！」

「所以你之前，和北蠻如此密切，是想要揪出內奸？」

燕臨鈞看了一眼林羽芙，笑著說道：「你信嗎？」

「我······」

「還是說你還在懷疑我？」

「我沒有了！」林羽芙無奈的說道：「就算有，也與我無關了！」

「是啊，你就要嫁到北蠻了，到時候就是北蠻的太子妃。這樣的話，或許你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跟北蠻暗通款曲，通敵叛國了！」

此話一出，林羽芙心中瞭然了大半。

「我知道，和親之前，皇上也這樣跟我說過！說白了我就是一個細作，什麼公主，不過是掩人耳目。北蠻怕也是防著我呢！」

「那就要看你本事了！」燕臨鈞淡淡的說道：「看得出蘇蒙是很在乎你的，好好抓住他的心就可以了！」

「那你呢！」林羽芙忽然問道。

「什麼？」

「我說你呢？你在乎我嗎？」

燕臨鈞稍稍愣了愣，隨即轉過頭說道：「別問這種無意義的話！」

「無意義？那日在觀星台上的事情，也是無意義的嗎？」林羽芙咬著唇，這件事他們一直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但是不知道為何，今日林羽芙就這樣脫口而出了，她很想知道，那日燕臨鈞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又在想些什麼？

「那日？」燕臨鈞笑了笑說道：「我買了你的初夜，只是在完成我們之間的交易而已！」

「交易？燕臨鈞，你是真心的嗎？」

燕臨鈞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林羽芙的臉，但是卻被她撇過頭避開了。

「這麼美的人，白白給了蘇蒙，太可惜了。」

「你······」林羽芙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揚起手想要給他一巴掌，卻停在了半空中。

「還想打我？是不是真以為自己的公主了？林羽芙，你就是一個青樓女子，若不是我買了你的初夜，你就要去陪一個糟老頭子睡覺了，又怎會有現在這些機遇？」燕臨鈞站起身說道：「野雞就是野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我拿回我應得的，你可別多想！」

林羽芙紅著眼，抬起頭忽然變得如此無情的燕臨鈞，點著頭說道：「我明白了，也真是難為王爺了，為了得到我，裝了那麼久的痴情人！」

燕臨鈞無所謂的笑笑，點頭說道：「畢竟得到獵物的過程，才是最吸引人的！若不是你快要嫁人了，我不介意繼續玩下去！」

「那血菩提呢？你為什麼要給我？這不是你保命的東西嗎？」

「血菩提的確很珍貴，但是我也不是沒它不能活！還有，你別誤會了，我不是為了你才拿出血菩提的，我是為了趙家。犧牲幾年的健康，換來趙家的人情，不虧啊！」

「你······」林羽芙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是騙我的嗎？你現在也是騙我的對不對？」

燕臨鈞深吸一口氣，搖搖頭說道：「你們女人啊，總是喜歡把真話當成假話，把假話當成真話，傻！」

「你滾！」林羽芙咬著唇，半晌之後才氣憤的說道：「給我滾！」

燕臨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著林羽芙說道：「希望我是最後一次聽到這個字，下一次，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

說完他大步離開了營帳。

林羽芙一下癱軟在地，只覺得自己的心裡空蕩蕩的，想哭卻哭不出來！

燕臨鈞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彷彿心靈感應一般，捂著自己的心口，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終究是沒有勇氣，畢竟一個將死之人，勇氣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無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