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大敗而歸的花瓶

這動靜，驚動了法蘭西斯教授，自然也驚動了職工樓里的其他人。

老好人布朗特教授忍不住將手放在腹部，喃喃道

「法蘭西斯就是個討厭鬼。」

可這個討厭鬼明明可以自己逃命，偏偏要照顧中彈的他。

還有討厭鬼的學生，冒著危險來攙扶他。

討厭鬼的教學方式如果問題很大，學生們巴不得討厭鬼被流彈打死吧

學生們依然愛戴著討厭鬼證明法蘭西斯的授課方式，學生嘴裡嚷嚷著痛苦，身體和內心倒是很愉悅誠實嘛。

所以，法蘭西斯不應該被趕出哈佛大學。

傑夫·雷切爾的要求是無理的，他針對法蘭西斯，不僅是女兒試圖自殺，當父親的很憤怒。

傑夫是有私心的。

布朗特教授下了決心，不能再含含糊糊想著不得罪人，兩面討好，才是對法蘭西斯的不公平，他必須態度鮮明的反對傑夫的拉攏了

教務處。

樓下一浪接一浪的呼聲，讓雷切爾夫人臉色發白。

律師赫爾曼眼底有隱藏的笑意。

還知道發動學生，Sherry認識的這個華國女學生，並不簡單嘛。

對專註「平權法案」的律師來說，沒有人比赫爾曼更清楚煽動一群人的效果。

他看著臉色發白的雷切爾夫人

「真正上了法庭，夫人你猜陪審團會怎麼看法官又會怎麼判？如果這些學生，都去了庭審現場。想想那樣的場景，蜂擁而至的記者，他們找到了有噱頭的新聞」

赫爾曼的描述中有嚮往。

雷切爾夫人心中有個聲音在大喊這是個陷阱

對方希望她站在被告席上，像馬戲團的小丑一樣被人圍觀。

傑夫會怎麼辦？

該死的，有這麼多人看著，她聯繫不上傑夫，她不知道傑夫人在哪裡。

如果她道歉的話，會不會打亂了傑夫的計劃。

只要她道歉，那就說明，她之前來學校鬧事都是無理取鬧。

雷切爾夫人試圖徵求自己律師的意見，兩個律師眼神都不由躲閃。

他們只是來恐嚇膽小的華國留學生，又怎麼知道，華國留學生比州長家的孩子還有底氣

安妮是任由他們說破嘴皮，毫無反應。

卞輕洛則是沒聽他們說完，就轉頭請了自己的律師。

請來的律師，還是赫爾曼這樣的硬骨頭兩個律師都沒把握能在官司中贏過赫爾曼。

雷切爾夫人幾乎快瘋了。

找不到丈夫，律師也不能幫助，難道她真的要道歉。

對一個她厭惡的黃皮豬道歉，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這裡是m國，為有錢人一切服務的天堂國度，窮人，有色人種，就該蜷縮著身體過著下等人的生活。

黑人不再甘心當奴隸，要求平權。

比黑人更底層的華國人，也變得不好惹了

世界變化太快，讓雷切爾夫人無所適從。

就在這時，教務處的門被人推開，卞輕洛站在最前面，安妮在她身邊，然後是諾曼這三個讓雷切爾夫人討厭的人，一起出現在她面前。

卞輕洛還朝著身後的學生們揮手

「大家先在外面等等，辦公室也擠不下這麼多人呀。」

學生們笑起來。

艾維斯在哈佛大學人氣超高，風雲人物的號召力非常強，他自發維持著秩序。

「我們都聽Lousie的，就在外面等著，有這麼多人在場，沒有人能欺負哈佛的學生。」

該死的。

這些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帶著學生們過來。

黃皮豬進了辦公室，還沒有關門。

門口，窗戶邊，走廊上，到處都是學生。

人多勢眾，給了雷切爾夫人非常大的壓力，如果要道歉的話，羞恥度和壓力也增加了十倍以上。

卞輕洛眼睛一掃，走向灰色西裝的男人

「您就是赫爾曼律師吧？我就是卞輕洛，這個案子的委託人。」

卞輕洛和赫爾曼握手，赫爾曼見了卞輕洛就明白了，一個什麼樣的華國學生，才有和雷切爾夫人硬抗的底氣

底氣不是來自漂亮。

是來自實力。

眼神清明，舉止大方，卞輕洛有自信。

就算她兜里沒有足夠的美元，她也能去找律師，找那些非盈利平權組織的支持。

自信來源於見識。

一個人眼界開闊了，解決問題就有無數的方法，一條路堵死了就換另一條，沒有什麼境況真的能困死卞輕洛。

「你好，我是赫爾曼·蓋茨比。」

赫爾曼和卞輕洛握手，既然看出了卞輕洛是個自信又聰明的人，他不會把卞輕洛當成普通學生，而是當成客戶在對待。

「雷切爾夫人或許有話要說，雙方如果不能達成和解，下一步就是上法庭。」

赫爾曼實事求是。

他更希望可以上法庭，那樣就有他發揮的作用。

不為錢還能有名。

但見了卞輕洛，赫爾曼知道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年輕就能被操縱，舉手投足間就能看出來卞輕洛有主見，和雷切爾夫人完全不同

所以赫爾曼要尊重卞輕洛的意見。

卞輕洛想怎麼辦

她並不是真的想陷入曠日持久的官司中，她還有兩個月要回國，難道以後還要來m國出庭么。

她要的，是制止雷切爾夫人，是讓雷切爾夫人當眾道歉，讓別人都看見華國留學生不是軟柿子，一個雷切爾夫人碰了壁，其他人如果出言不遜，同樣會碰壁。

忍一口氣當然是行的。

但在國外，一個華國學生忍氣吞聲，影響的是外國人對華國人的印象，他們會以為華國學生個個都好欺負。

卞輕洛似笑非笑看著雷切爾夫人

「要不要上法庭，不是我能決定的。」

雷切爾夫人臉色是一陣陣的變化。

這樣被人圍觀的場合，讓她想起年輕時參加選美比賽的經歷。那時候，也有許多雙眼睛注視著她，但那些目光是欣賞。

現在的這些注視，是鄙夷。

「我、我·······」

她張了張嘴，喉嚨像被濃稠的膠水黏住，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卞輕洛呵呵笑，有其母必有其女，凱斯也不是個痛快的人，只負責挑起矛盾，從不來不想怎麼善後。

會有人替雷切爾夫人善後嗎？

卞輕洛還有點期待，或許那位傑夫先生，不能再隱於幕後，該他現身了。

然而教務處被學生圍得密不透風，一個約翰·貝茨·克拉克獎獲得者，又怎麼好意思在這樣的場合下出現。

不管傑夫是否知道眼下的情景，他都會裝傻到底吧。

卞輕洛想到了這點，雷切爾夫人比卞輕洛更了解自己丈夫。

傑夫是不會來的。

這樣丟臉的時刻，只有她自己承受。

是在哈佛的學生們面前丟臉，還是在報紙上丟臉，雷切爾夫人也實在沒什麼好選擇。

「我······對······不起。」

雷切爾夫人羞窘的恨不得鑽地縫。

不知道哪個促狹鬼笑起來：「大聲點，雷切爾夫人，您在教務處吵鬧的聲音那麼大，輪到您道歉了，怎麼能讓人聽不見呢！」

這些討厭的學生。

雷切爾夫人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難堪。

安妮淡淡道：「雷切爾夫人，你是在對著教務處的地磚道歉么？也對，你幾次來教務處吵鬧，沒少往地磚上噴濺唾沫，是該對它好好道歉。」

學神也不是好忍的，罵人可以不帶一個髒字。

卞輕洛莫名覺得這樣的安妮學神還有點可愛。

雷切爾夫人覺得安妮一點都不可愛，就是個婊子，搶走了諾曼。

可現在，她眼裡有洶湧的恨意又如何，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還有律師赫爾曼在，她不敢再罵「黃皮豬」，以及其他有侮辱性的詞語。

赫爾曼就等著她往陷阱里跳

赫爾曼一定是法蘭西斯請來的

雷切爾夫人乾脆閉上眼睛，屈辱衝撞著她的喉嚨，她委屈極了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指責你們，我向你們道歉。」

學生們都想歡呼了，赫爾曼仍然不太滿意，「雷切爾夫人，你不要含糊不清，你在向誰道歉？」

雷切爾夫人恨不得把赫爾曼吃掉。

學生們卻吵鬧起來

「是呀，向誰道歉，說清楚。」

「沒有人霸凌凱斯。」

「你憑什麼要趕走哈佛的學生，哈佛大學不是你說了算。」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讓雷切爾夫人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羞恥包裹著她，憤怒和仇恨包裹著她，她的耳朵紅的像要滴血，臉頰發燙，整個人腦子都在嗡嗡響。

她只想快點解決這點事，逃離現場。

「我對不起我只是太關心凱斯，失去了風度。我很抱歉，對所有的一切，我不該那樣說學校的華國學生，也不該那麼說安妮，我收回帶有侮辱性的稱呼，對不起，請原諒我。」

上帝啊，讓這一切快點過去吧

讓這場噩夢快點醒來。

赫爾曼大聲道：「雷切爾夫人已經道歉了，她為自己無禮和淺薄道歉，哈佛大學成立371年，從來沒有因為強權開除任何一個學生，雷切爾夫人以自己狹隘的思想侮辱了哈佛大學的聲譽，也侮辱了一位優秀的華國留學生喝以為優秀的m國學生，種族歧視不應該存在於世界名校中，我想這不僅是華國留學生的勝利，而是大家的勝利！」

赫爾曼不允許雷切爾夫人含糊其辭，他要把雷切爾夫人犯的錯誤說清楚。

他太擅長煽動情緒，一個成熟的律師，把這些象牙塔里的未來精英說的熱血沸騰。

學生們都歡呼起來，雷切爾夫人只想趁亂逃跑，卞輕洛哪裡會輕輕放過她，丟了一個眼神過去，艾維斯和娜塔莉幾人就跑過來，將雷切爾夫人的去路擋住。

「雷切爾夫人，我知道你的道歉是迫於形勢，你並沒有真心的悔過。過了今天，你恐怕會更厭惡華國和其他國家的留學生，會在私下裡罵比黃皮豬難聽百倍的話，你還會笑我幼稚，認為我做了沒有意義的事，我並不缺你一聲道歉，我只是想讓你記住今天的教訓，在你下次無理取鬧，欺負比你弱小的人，歧視華國人，或者其他有色人種時一定記得遲疑下，因為你說不定又會遇到第二個、第三個，甚至千千萬萬個，較真的下等人你還欠法蘭西斯教授一聲道歉，但我想教授根本不想見你，請你現在就離開哈佛，這裡真的不歡迎淺薄無知的花瓶。」

「你放肆，你這個······」

你這個黃皮豬，這個下等的華國人！

雷切爾夫人想罵人。

但還真的被卞輕洛說中了，這樣難堪的場面，讓她如同噩夢，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遍。

哪怕在心底咒罵不斷，她卻不敢罵出聲。

想罵而不敢罵，對雷切爾夫人這樣的人來說最是痛苦，卞輕洛輕輕笑起來。

然後所有學生都在笑，他們覺得卞輕洛就像個鬥士。

人要先自救，才會有援手。

如果不是卞輕洛和安妮態度強硬，不肯輕易放過雷切爾夫人，其他學生也不會來支持兩個哈佛學生。

雷切爾夫人罵的就是華國學生，華國學生自己都不反抗，別人憑什麼替她們出頭不反抗，就是軟弱，是默認了雷切爾夫人的歧視。

卞輕洛的一番話讓學生們笑，也讓學生們鼓掌。

這話說得好，條理清晰，有理有據，佔了上風也不跋扈，仍然在講道理。

雷切爾夫人可能聽不進去，這樣的人也不會因為一次受挫就幡然醒悟，但學生們能聽懂，所以將掌聲送給卞輕洛。

掌聲經久不停。

衣著光鮮的雷切爾夫人，以手包擋面，灰溜溜的擠出人群。

艾維斯嘟囔了一句，「她還沒向我道歉呢。」

當然，他只是開玩笑，雷切爾夫人今天已經丟盡了臉面，艾維斯心裡很是痛快，他臉上的傷本來就是裝樣子，早就不疼了。

人群里，Sara激動的紅了臉，扯著艾維斯的袖子

「她太帥氣了對不對？！真的好酷，天啊！！！連我這個女生都快愛上她了！」

艾維斯反應過來，也不顧雷切爾夫人沒跟她道歉了，跟著使勁鼓掌。

SpiceGirls！

這樣的華國女生，不愧是他想要約會的對象。

咳咳，雖然一直沒有約上，但至少證明了他的眼光很棒。

教務處的老師想制止學生們，哪裡控制的了局面？

這些學生慶祝勝利的手段很粗暴俗套，直接把卞輕洛抓住，抬出了教務辦公室，一路抬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