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趕集-童年的回憶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一家人都起來了，簡單的熱了昨天剩的飯菜，吃完飯一家人背著背簍就出發了。

昨晚一家人討論讓誰去賣東西，眾人意見不統一了。卞長金和郭雲繡的意思是，夫妻兩帶著卞大軍去鎮上賣，卞大軍可以幫些小忙。不管吃食生意賣不賣的掉，回來肯定是下午兩三點了，讓卞愛軍在家帶著小妹。

卞輕輕一看這樣安排就沒自己什麼事了，那怎麼行。銷售也講策略的好不好，憑你們幾個人往地上一坐，等著顧客來買，能賣多少錢，卞輕輕肯定不同意。這不最後卞輕輕軟磨硬泡爭取到全家人一起出動。

卞長金用扁擔挑了兩個籮筐，郭雲綉背著個大背簍，裡面放了兩個簸箕和兩個笸籃。卞大軍背著一個背簍，背簍里放著一桿秤和秤砣。卞愛軍手上挎著個籃子，裡面放著用來包吃食的油紙和報紙。卞輕輕人小個子矮，不拖累大家就很好了。籮筐、背簍和籃子都用老粗布蓋嚴實了。

卞輕輕幾人出了家門，外面天還沒亮，村子里一片漆黑，零星能聽到一些雞鳴狗叫聲。路上運氣好能搭上車，運氣不好要趕一兩個小時路。隆冬的寒風吹到人臉上格外刺骨，幾人被凍得直哆嗦，這時候都知道走動起來更暖和，兩大三小都只顧著埋頭看腳下趕路。

幾人趕了半個時辰的路才搭上一輛去朱彎鎮趕集的三輪車，趕了一個小時的路，卞輕輕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體力嚴重透支，腿有千斤重。唉~還是年紀太小了。

果然機械不是兩條腿能比的，坐上三輪車十幾分鐘后就到了朱彎鎮，郭雲綉肉疼地給了2塊錢車費。

朱彎鎮在下楊村的東北方向，這時候的鎮上遠不如二十年後繁華，只是一個三條馬路的交叉口往三個方向衍生幾百米的集市，石子路，兩旁有一些磚瓦房的店鋪，大多都是直接擺在路兩邊的小攤點。

這會天亮不久，集市上還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小商販早早過來為了佔了好位置，一個個凍得跺著腳守著攤子賣著大白菜、青蘿蔔、胡蘿蔔、土豆、豆芽菜······賣水果和賣年貨乾果的還沒看見。

卞長金和郭雲綉都是趕過這個集市的，知道哪個區域賣哪些東西。卞輕輕問清楚賣豬肉和水果乾果年貨的區域后，拉著自家人去那邊找了離一個賣肉的攤位不遠的地方，卞長金給街道管理人員交了一塊錢領了攤位。

卞輕輕看著地上渣土碎石垃圾滿地，這樣擺攤肯定不行的。卞輕輕瞅了瞅四周看見斜對面有一家飯館開著門，這會兒應該是賣早點。卞輕輕和郭雲綉說了一聲，拉著自家二哥跑過去。進了店門撲鼻一股包子香味，格外誘人。店裡坐著幾個吃早點的客人，一個穿著罩衣的中年男人在案桌前包著包子，一個穿著圍裙帶著袖套的中年女人在忙著收拾客人吃過的碗筷······

「叔叔，嬸子，早上好，財源滾滾達三江，生意興隆旺四海！」卞輕輕為了混個臉熟好借個掃帚和撮箕，年紀小隻能賣萌耍嘴皮子試試啦！為了今天賣貨順利，卞輕輕特地把大哥二哥的紅領巾給帶來了，這會兒卞輕輕和卞愛軍系著紅領巾，做著少先隊員敬禮手勢，搭配清越響亮的童聲，唬的店裡人全部愣住了。

「吆~這哪來的小娃？還帶著紅領巾呢！」

「這小孩膽子不小，不怕人，嘴巴挺能說啊！」

店裡的人聽到一聲稚嫩清脆的童聲不約而同都看向卞輕輕兩人。只見一個七八歲虎頭虎腦的男孩帶著一個五六歲圓臉大眼睛的小女孩站在店裡，兩個孩子帶著毛線帽子，系著紅領巾，臉上被風吹的紅紅的，眼睛亮亮的一點不怕人。

一個戴眼鏡的老大爺看了看孩子身後沒有大人，以為兩個孩子是餓了沒錢吃飯，心裡不落忍。

「小娃娃，你們家大人呢？來，過來爺爺這邊坐，老闆，再給上四個肉包子。」

「謝謝爺爺，我和哥哥吃過早飯了。我爸媽在對面擺攤賣香芋丸子和雪花黃金餅，還有雲片糕，還有很多好吃的，都是好吃的。我和哥哥過來是想向老闆家借掃帚和撮箕用一下。用完馬上還。」卞輕輕兄妹兩被人誤會成乞食的小乞丐，有點鬱悶，不好多想趕緊說明來意。

「叔叔，嬸子，生意興隆財源廣來，家庭和睦福壽能能增。大吉大利恭喜發財！」店老闆一直沒說話，卞輕輕搞不清楚店老闆是什麼想法，只能撿生意人最喜歡聽得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孩人小嘴巴真溜，借掃帚和撮箕是吧？喏~拿去吧！用完記得送回來啊！」店老闆反應慢了半拍，主要是沒見過這小娃忒唬人的陣勢。本來不想借東西的，怕小孩子不懂事回頭再給弄丟了，找大人都不好要說法。這事又不是沒遇到過，遇到不講理的大人一推給小孩子不懂事不好計較。有理都說不清的，做生意都講究和氣生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過這孩子年紀不大小小的人兒，還挺會來事兒，半點不怵人。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家裡大人肯定也是明事理的。

再說了是人都喜歡聽好話，開門做生意的剛開張的最是講究個好兆頭，大清早聽到這些吉利話，一天生意都不差。

「好來~謝謝叔叔，謝謝嬸子！我們用好就給您送過來！財神回眸笑一笑，鴻運當頭福運照！」卞輕輕和二哥取了掃帚和撮箕道了謝趕忙回去攤位那邊。

卞輕輕揮一揮衣袖離開了小飯店，不知道店裡的客人對她印象非常深刻。在農村很少見這麼機靈聰明不怕生的小娃。

卞輕輕指揮大哥和二哥把自家攤位前後左右都打掃的十分整潔，兩個背簍一邊一個，上面搭上租來的長木板，再鋪上帶來的藍色油布。一個簡易的有攤位拾掇出來了，把家裡帶來洗刷乾淨的簸箕和籃子整齊擺放一排，郭媽媽帶著卞大軍和卞愛軍依次盛放南瓜餅、地瓜丸子、紫薯丸子、土豆丸子、蘿蔔丸子、綠豆丸子、雲片糕。

看上去整個攤位乾淨整潔，黃色、紫色、青色、淺綠色、白色依次排開，每個小方籃子里擺放的也十分的好看，格外的打眼。

卞輕輕用紅紙做了個名牌，分別寫上雪花黃金餅：6塊一斤，零買一個1塊、香芋丸子：5塊一斤，零買一個2毛、紫薯丸子：6塊一斤，零買一個2毛、洋芋丸子：5塊一斤，零買一個2毛、綠豆丸子：5塊一斤，零買一個2毛、雲片糕：8塊5一斤。

最後卞爸爸把用硬紙板和紅紙糊的大招牌掛在前面：大上海宮廷糕點。放眼望去整條街上的攤位不是木板搭起來的攤位，就是地上鋪個蛇皮袋或者直接框子隨便擺地上。卞輕輕家的攤位絕對是整條街最亮眼的攤！

原本郭媽媽和卞爸爸對賣這些吃食心裡很沒底，一顆心懸在空中，擔心賣不出去。這會兒看著整條街最顯眼的就是自家的攤位，自家的吃食整個集市上也是獨一份，兩人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放下了一半。

這麼一會兒集市上人漸漸多起來了，年關前趕集多是大人帶著孩子的。聽著周邊的小攤販喊了幾嗓子停下，卞輕輕便兩手各拿一串各種丸子串成了串子，吆喝起來，「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子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上海最時興的宮廷糕點、甜點，雪花黃金餅、香芋丸子、紫薯丸子、洋芋丸子、雲片糕。大上海人最喜歡的宴席標準配菜啊！全部都是獨家秘方秘制而來，擱在舊社會那是達官貴人們才能吃到的糕點啊！香酥可口，軟糯香甜，機會難得啊~材料難得，營養又美味啊~~~數量有限啊~~~賣完為止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買一斤送2個綠豆丸子嘍~~~數量有限送完為止啊~~~」······

這個時候農村對首都和魔都還是很仰望和推崇的，只要是掛上大上海大北京的名號，絕對夠面兒夠吸引眼球！特別是這個攤位整條街最不一樣，吆喝的小攤主是個五六歲小女娃，嘴皮子麻溜麻溜地，想不搶眼都難。

這麼一會兒圍觀的人真不少了，額，小孩子數量也不少。

「小老闆，雪花黃金餅、香芋丸子、紫薯丸子、雲片糕一樣給我稱一斤，要給我分開包好嘍！」

生意上門嘍，卞輕輕聽到這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眼睛一亮，還是個熟人啊，早上小飯店裡的好心老大爺，「爺爺，你稍等這就給您稱好包好，您真有眼光，我家賣的幾樣每樣都是餡料純天然，精工細作，價格實惠味道頂頂好。保管您走禮自家吃了還想吃。」

「爺爺，您是本攤位第一位顧客，額外再送您香芋丸子、雲片糕品嘗優惠。」這是事先和卞愛軍排練好的，卞愛軍用小盤子盛了送給老大爺。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老闆真是個小人精啊，那我就來嘗嘗味兒，不好吃我可就不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