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餐館的鋼琴師
阿無臉上的瘡疤已經開始結痂了，但是模樣並沒有比之前好多少，五官反而更加模糊和醜陋了。
西餐館里的老闆一見到她這幅樣子，嚇得差點兒就從椅子上跌下來。
阿無說道：「你好，我是來應聘廚師的。」
「開什麼玩笑？你還是快走吧。」老闆像是驅趕蒼蠅一般不停揮手，臉上露出了幾許厭惡的神色，他從未見見過這麼丑的女人。
阿無有些倔強地賴著不肯走，心中有些不服氣：「我的臉雖然毀了，但是也不妨礙我做飯吧？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是過來應聘廚師的，我會做西餐！」
「再說了，做廚師也不需要用我的臉示人，不會有別的影響的。」
老闆緊緊地皺著眉毛，盯著阿無看了半晌才確定她的神情確實沒有在開玩笑。
「餐館里的臨時有事回老家了，所以我只是想找一個人替一個月的班，要是味道不好吃的話影響也很大，你是認真的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無，穿著的衣服都皺皺巴巴的，身段倒是極好，除去哪張臉，哪裡都不差。
「我沒問題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做。」阿無立即點點頭，有些興奮地說道。
老闆想到，反正她是第一個來應聘的，不如就先讓她試一試吧。
於是他這才有些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兩人走進廚房，阿無看到一應俱全的廚具和食材，滿意地點了點頭，挑了一塊分量很足的牛排，立即下鍋慢火慢煎，接著將西蘭花焯水，在小巧可人的蘑菇上打上漂亮的刀花。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甚至有些賞心悅目，老闆原本不耐煩的臉色也漸漸收斂了許多，開始有些好奇味道會如何了。
西餐的速度很快，不一會牛排和奶油蘑菇湯就裝盤了，擺的也是十分的漂亮。
老闆這才切了一塊牛排往嘴裡送去，眼睛頓時一亮。
他接著喝了一口湯，蘑菇的鮮香帶著濃郁的奶油味盈滿口腔，讓人忍不住喝第二口。
老闆眼睛發光地問道：「今天可以上班么？包餐的。」
阿無立即點點頭，正好她無處可去。
廚房內有一個小小的液晶電視，應該是供給廚師做消遣的，她有些好奇地打開了電視，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新一期的巴黎時裝秀節目。
這個頻道轉自直播現場，閃耀著燈光的舞台上，模特們穿著樣式各異的衣服光鮮亮麗的邁著或是性感或是自信的貓步，極為吸引人。
阿無一邊煎牛排一邊看著電視，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挪不開，定定地看著屏幕，心情有些迫切。
第一名得主是旗袍製作者，月白色的旗袍襯托出模特姣好的身材，質地絲滑柔軟。
然而她卻忍不住皺了皺眉毛，覺得這個模特的肩膀有些太寬了，曲線也不是很好，根本不能完全地展現出旗袍的優美。
這個想法一出來，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有些疑惑地扶住了額頭。
奇怪，她怎麼會冒出這些想法來？難道自己之前也懂得服裝設計么？可是她忍不住想要再細細思索下去的時候，腦中竟然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最終阿無還是放棄了，嘆了口氣只好作罷。
當她回過神來，卻發現牛排的一面已經有些焦了。
糟糕！自己出神了，煎太久了！她有些手忙假亂地急忙將牛排撈了出來，有些欲哭無淚，這還能吃么？
這時候，老闆推開廚房的門進來催促道：「怎麼這麼久？A桌的客人已經在催了。你這不是已經做好了么？快點送出去吧。」
老闆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份牛排拿走，急得甚至來不及聽她說完。
但願客人不會嘗出焦味吧......
這時候，一對年輕的夫婦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路過這裡，小男孩望了望西餐館，突然說道：「媽咪，小寶餓了，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好不好？」
「沈雪瑤」看了一眼西餐館，眸中帶著幾許不樂意：「這家西餐館看起來也太磕磣了，在這裡吃太丟人了，換一家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齊皓和小寶都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她的口中出來。
齊皓面上沒有露出端倪，只是淡淡說道：「小寶喜歡，就去這裡吃吧。」
「沈雪瑤」心中直犯嘀咕，很是不待見小寶，不過也只好點點頭進去了。
三個人挑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來，「沈雪瑤」看了一眼桌子，立即從包里拿出了手帕紙細細地擦了一遍，有些埋怨地說道：「都說了不要來這裡吃了，這樣的小餐館連桌子都擦不幹凈。」
她掃了小寶直接藏在桌子上的袖子一眼，立即說道：「你看看你，又把衣服弄髒了！」
她看這個孩子實在是越來越不順眼，總覺得他太過嬌慣太過粘著自己了，事又極多，讓她煩不勝煩。
小寶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急忙將手拿下來，無措地忘了齊皓一眼。
齊皓立即說道：「小寶還小，衣服髒了讓家裡人洗一洗就好了，沒必要發脾氣。」
「我哪有發脾氣，不過是囑咐一句罷了。」「沈雪瑤」有些沒好氣地瞪了齊皓一眼，齊皓卻沒有多說什麼。
她的心中難免有些得意，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算是看出來了。齊皓對這個沈雪瑤果然是疼愛非常，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言反駁，更不會責怪自己，讓她滿意極了。
「你們點餐吧，我去趟洗手間。」她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離開了。
小寶委屈地說道：「爸比，媽咪回來之後就好凶，是不是不喜歡小寶了？」
齊皓的心中亦是奇怪非常，雖然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但是那股疏離感和陌生感還是無法忽視。瑤瑤的所有習性都變了，他彷彿再跟另外一個人相處。但是他只能將一切歸結為是那場火和自己出事讓她變了性情。
「不會的，我們多體諒媽咪一些。」齊皓揉了揉小寶的腦袋，只能這麼說道。
這時，不遠處的一桌客人有些不滿地叫道：「服務員！你們這牛排怎麼焦了！」
廚房內的阿無早已做好了準備，她重新煎了一份牛排送出去，用口罩牢牢擋住了自己的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牛排煎壞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新的，另外送一份奶油蘑菇湯。」
聲音嘶啞，說不上的粗噶難聽。不過她的服務態度倒是極好，客人倒也不再說什麼了。
小寶恰好抬頭，看到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叫道：「媽咪！」
齊皓有些疑惑地回頭，剛好看到「沈雪瑤」從洗手間回來，只當小寶在叫她，沒有多說什麼。
處理好那桌客人的問題，也沒有驚擾到老闆，阿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生怕自己做錯什麼事被老闆趕出去，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然而在店裡繞了一圈，她突然看到一架蒙著布的鋼琴，布上已經滿是灰塵，顯然沒有人動過。
沒有人會彈鋼琴么？她看著這架被遺忘許久的鋼琴，心中卻湧出了一股莫名的衝動，好想彈一彈。
鬼使神差的，她往鋼琴走了過去，在面前坐了下來。
掀開了遮布和頂蓋，手指在觸到琴鍵的那一刻彷彿不受控制，指尖自動跳躍了出來。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但是手指卻自己舞動了，彷彿下意識的動作一般。
優美的鋼琴聲從指尖流瀉而出，阿無幾乎要深陷進去，緩緩閉上了眼睛，她好像知道，這首曲子叫夢中的婚禮。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彈這首曲子，可是她覺得自己應當有這個記憶。
西餐館內突然想起的鋼琴聲讓眾人一愣，齊皓更是猶如觸電一般倏然抬起了眸子，心跳急速跳動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劃過一絲悸動，曲子很熟悉，彷彿有什麼在呼喊著他一般。
阿無正彈奏著，一道聲音有些驚喜地響起：「阿無，你怎麼不早說你會彈鋼琴啊？」
她嚇了一跳，手下的樂聲驟然亂了，看到老闆站在身前，眸中滿是讚許。
有些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老闆，我沒忍住彈了彈，現在就回去工作。」
老闆來不及挽留她，阿無已經匆匆離開了。
經過他這麼一嚇，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老闆有些莫名，正要離開，一個西裝筆挺身材頎長的男人卻徑直走了過來，精緻的臉宛如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每一筆都恰好到處，渾身充滿了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
然而這個男人卻站定在他面前，問道：「我可以見見餐館里的鋼琴師么？」
「我們餐館沒有鋼琴師。」老闆好不容易從呆愣中回過神來，說道。
男人皺起了眉毛：「那剛才彈鋼琴的人是誰？」
「是我們店裡新來的廚師，已經回去工作了。」老闆老實說道，心中有些驚異，這個男人難道認識阿無？
然而男人卻沒有再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老闆感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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