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失憶

第74章 失憶

慕容朗下山以後,果然沒再回來,沈渭看了看遠處天邊露出的魚肚白,有些無奈的喚來了一早就起來忙裡忙的沈泠。

「那位姑娘醒了嗎?」

「未曾醒呢,那位公子下山一夜了還沒回來,我們又是不是要走了?」

沈渭寵溺的摸了摸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妹妹,「這些年總是四處奔波,會不會覺得很累?」

他們的身份,註定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更何況現在還答應了慕容朗要送屋裡那位北上。

沈泠乖巧的彎起眉毛笑了笑,露出一排整潔的貝齒,「和大哥在一起去哪裡也不覺得累。」

信陽入秋比往年早了許多,經過前兩天的一場雨,許多秋葉都開始凋零,一路上,凈是黃的紅的落葉從頭頂的樹木上飄落,發出細微的聲響。

馬車裡搖搖晃晃,凌霞很快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感覺渾身想被馬車碾過一樣疼痛,半隻手撐起上半身的同時,嘴裡發出不小的一聲叫聲。

「啊……撕……」凌霞皺眉看向自己的肩頭,厚厚的細白紗布纏著,身上其他許多地方也都被紗布裹著。

好痛,全身都痛,頭也痛。

「你醒啦?」尖細溫柔的女聲傳來。

凌霞抬頭,一雙溫柔清亮的眸子映入眼帘,這眼神,讓凌霞想起了多年前的金陵,第一次看到棠玉時的感覺。

「這是哪裡?」凌霞無奈的躺了下來,渾身太疼了,她記憶中城破之時,她似乎身上中了好幾箭,當時強行拔箭傷口流了好些血。

閉眼前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慕家軍軍旗在信陽城牆倒下的那一刻,凌霞心中有些酸楚,信陽,她還是沒幫燕堂風守住。

沈泠溫柔的替凌霞掩了掩身上的薄被,「馬車走了大半天了,應該早就出了信陽了吧。」

至於具體走到哪裡了,要問過大哥才知道。

凌霞重新閉上了眼睛,在腦子裡捋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燕堂風應該已經被燕羽帶著往北去了,不需要擔心,可是餘下的慕家軍,還有墨陽那邊,大哥那邊,現在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大哥後有謝琰追擊,前有傅景陽堵在信陽,還會往這邊來嗎。嘉峪關的援兵又何時能和燕羽接上頭。

信陽已失,北燕容不得再失更多的地界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凌霞腦子裡過著,難免覺得頭更疼了。

「我……」凌霞輕輕抓了抓身下躺著的褥子,眉頭緊皺著睜開了眼。

「我的頭好疼啊……」一滴清淚隨著這一聲輕喚,驚動了趕馬車的人。

馬車被慢慢停在了路邊,沈渭從車外探進了身子,關切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凌霞痛苦的在馬車上蜷成一團,一雙手都抱著頭。

「這位姑娘好像頭疼。」沈泠擔憂的望向沈渭道。

頭疼?沈渭皺起眉頭,他之前並未注意到她頭部也有傷。

「我看看……」沈渭想要看看凌霞頭上是否有傷,可那雙手拚命護在頭上,任憑他怎麼說也不肯放開。

沈渭無奈,叫沈泠配合他輕輕拉開了那兩隻倔強的手臂。

「我的頭,好疼……」凌霞眼淚開始不停的滑落,兩隻手只想去護著那裡。

可有一隻手偏偏不讓她去碰,無意識中,凌霞緊緊抓住了那隻阻礙她的手。

右手手腕被身下女子緊緊捉住,沈渭一下愣住了,一時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奇的是凌霞抓住了那隻手以後,竟然慢慢的安穩了下來,不再苦著喊頭痛,也不再掙扎。

沈渭輕輕把手抽了出來,看來今天這路是不能繼續趕了,示意沈泠下車去拾了好些乾柴火點燃,直到車外的火光照進馬車之中,這才把車簾掛了起來。

自己的手依然被女子緊緊抱在懷裡,沈渭抽不開手,只得半躺了下來,只看著沈泠在車外四處忙碌。

野外寒氣重,他們要在此過夜,需得更多的柴火。

直到天完全黑了的時候,身下女子才慢慢動了動身子,慢悠悠睜開了眼。

這時的眼神中早已沒了下午醒來時的那種痛楚,沈渭輕問了句,「醒了?頭可還疼?」

「頭疼?」凌霞迷茫的眨了眨眼,她為什麼會頭疼。

又左右轉頭看了看四周,發覺這是一輛停在野外的馬車。

車外生著火,一個小姑娘坐在火堆旁笑著看著他們這裡,眉眼彎彎溫柔的笑著。看她醒了也關切的說了一句「你終於醒啦。」

凌霞點點頭,自己一下坐起身來,渾身的不適很快引起她的注意。

「相公?我們這是在哪裡?」凌霞迷濛的問了一句,他們什麼時候出來的,她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一聲相公,叫的車下的小姑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哥,你撿了個媳婦兒。」

沈渭無奈搖頭,眉頭蹙得有些深,怎麼回事,她居然失憶了?

看來頭上是真的有傷,起初被他疏忽了,下午她醒來之時還好好的,只說頭疼。

想來是腦子裡有瘀血,被她那麼一鬧,又睡了一下午,頭不疼了,瘀血應該是散開了。

可一醒來就叫他相公這件事,卻是叫他無法理解。難道他和北燕王長得很像?

「相公,你怎麼不說話?」凌霞有些懵懂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手上緊緊的抓著一隻手不放開。

沈渭一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沈渭試探著問了一句。

凌霞歪了歪頭,「我是,傅凌朝。」

「我呢?」沈渭接著問道。

「你是相公。」凌霞如實答道。

沈渭無奈的伸出空出的那隻手揉了揉眉心,「那你記得我的名字嗎?」

凌霞一下笑了出來,濕潤的眼眸里映著車外的火光格外明亮。

「相公你在說什麼呢?」語氣裡帶了些嗔怪與委屈,似乎在怪他當著妹妹居然還逗她。

沈渭再次愣住,眼前這個女子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個有成熟心智的人,反而像一個和妹妹一樣只有十多歲的孩子。

可她究竟為什麼會叫他相公,北燕王燕堂風他不是沒見過,兩人除了都喜著白衣,並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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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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