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野豬妖,打劫(謝盟主)
寒冬臘月,水道冰封,山道凍土。
樹枝上吊著冰凌,寒風吹蒴,落下坨坨白雪,范羽一淺一深的走在山道上。
吐出一口霧氣,抬眼四望,一片荒涼。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要是來一火爐熱酒,那該多美資啊。」
范羽緊了緊衣裳,一掃石頭上的殘雪,趁著天沒暗,休息片刻就得趕路。
「沙沙沙……」
樹枝顫抖,雪團直落,一龐然大物衝出來,砸在在地面,『砰動』一聲。
范羽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居然是頭大野豬,怕不是有四五百斤。
毛髮如針,通體灰黑,猩紅的雙目下,一對尺長的獠牙往上翻,露出一張血盆巨口。
「呸,又撞錯方向……」
晃了晃腦袋,搖搖擺擺站起身,轉了轉方向:「人呢,哪去了?」
左右四顧,忽地轉過身,怒目一睜:「你怎麼在這?」
范羽欲哭無淚,我也想知道,我怎麼在這啊。
得,又遇到妖了。
顯明道人不是說,妖精都喜歡躲在深山老林么,罕見出現在人前。
可我這不到半年,這都遇上兩撥了。
廬山上那窩野狐,雖然狡猾,可沒要他性命,瞧著這大野豬體積,就知道不是個善類。
「問你話呢,聾子還是啞了?」
大野豬往前湊了湊,聞了聞氣味,見范羽目瞪口呆,一句話也不說,晃了晃腦袋:「遇到一傻子……晦氣。」
抬起蹄子一戳,范羽立即跳也似的,往後跑。
「啊喲,不是個傻子。」
大野豬放下蹄子,身子一直,竟然站立起來,曲著腿一跳,半空中大嘴:「嚯嚯嚯……」
「噗通……」
砸在地上,硬生生逼停范羽。
「別跑,再跑咬死你。」
范羽果真不跑,死死盯着大野豬,渾身冷汗出來了。
「怕了?」
大野豬一裂巨口,泛黃的牙齒一夾:「怕也不行,老豬我雖然威武,但也不是那麼好講道理的。」
范羽深吸一口氣,拱手道:「豬,豬兄。」
「怎麼說話呢?」
大野豬一瞪眼睛,雙目好似滴血,露出一絲殘暴:「你把我和家養的豬相比?」
范羽一個哆嗦,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哈哈哈……」
大野豬立起身子,蹄子一拍胸口:「好啦好啦,看你嚇的,我老豬不吃人。」
范羽哭着臉,趕緊作揖:「多謝豬兄,那,那沒事,我先走了?」
「誰說沒事?有事,正事。」
大野豬身子一直,猙獰著牙齒,一聲巨吼:「打劫。」
范羽目瞪口呆:「打,打劫?」
「對,就是打劫。」
大野豬蹄子一指兩旁的樹:「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不然,咬死你。」
范羽沒緩過神,頭一次遇到劫匪,還是一頭野豬精。
「打劫,沒見過世面是怎麼地?快把值錢的東西,都放在地上。」
「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
范羽連忙把腰間錢袋解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就這麼點?」
「就這麼多了。」
大野豬一指范羽背後的長包裹:「裏面是什麼?都拿出來,別刷花招啊,老豬我可是老手,發現你私藏夾帶,小心你的腦袋。」
「都是衣物,你瞧。」
范羽連忙把包裹拿下來,打開放在地上。
「長條是什麼?」
「劍,一柄破劍,不值錢。」
范羽又解開包裹着紫郢劍的布,露出一柄銹跡斑斑的三尺長劍。
「值不值錢,我說了算。」
大野豬走近了,近了半丈,忽地毛髮一炸,只聽『錚~』的一聲,那破劍竟然無風自鳴。
范羽下意思的,一把抓住劍柄,接着丹田處的炁,猶如沸騰的開水,騰騰的往上漲,通過雙臂流入劍中。
也就一剎那。
「錚~」
劍鳴大作,劍面上的銹跡,一片片脫落,露出一汪紫色,接着一震,一股巨力發出,拖着范羽就往上沖。
「啊~」
罡風撲嘴,一睜眼就是十餘丈高,還在往上沖,到了百丈高處,好似勁力用盡,猛然往下垂落。
接着又是一陣汲取,這才停住劍身,該往往前沖。
下邊,大野豬大嘴張得老大,眼睛瞪得圓圓,好半響才道:「我日他個母豬啊,這是遇到神仙了。」
「不行,這地不能待了,得換個山頭再做買賣。」
一扭屁股,逃也似的,鑽進山林,連地上的碎銀都不要了。
范羽死死抓住劍柄,身子麵條似的,被抖得一晃一晃,時而高飛,時而下降,在四五十丈高處打着旋轉,接着又往前沖。
脫了韁的馬兒似的,可勁折騰。
過山嶺,穿河流,四處飛騰,留下一串串慘叫聲和歡愉的劍鳴聲。
好在荒山野嶺,冰天雪地的,也無人煙,不然得嚇壞路人。
好半響,除了把隔夜飯給吐出來,糊了自己一臉外,也無其他事,這才停嘴。
勉強眯着眼,往下一瞧,心頭又是一顫,樹木矮小,山腰過身,這掉下去,准成肉泥。
更不敢放手了。
半刻鐘后,一聲悲鳴,紫郢劍掙扎著飛了數百丈,逐漸往下降,不時想要拔高,奈何力竭於廝,到了距離地面一兩丈高時,范羽就是吊在上面了,再也前進不得。
接着,往下一落。
范羽屁股着地,差點成八瓣,腰骨更是劇痛,還好是一土坡,也無大石,這才倖免。
往後一仰,管他冰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安撫著砰砰直跳的心臟。
好半響,才緩過神,偏頭一看,紫郢劍就插在地上,毫無動靜。
爬起身子,小心翼翼的伸過手,一碰劍柄。
「錚~」
紫郢劍通體淡紫色,泛出琉璃光豪,一陣一陣的嘶鳴,嚇得范羽一個激靈,連連後退。
方才得經歷,太刺激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陣陣悲鳴,劍體平靜下來。
范羽鬆了口氣,忽然感覺不對,感應丹田處的炁,只剩下絲絲幾縷,在空曠的丹田裏流轉。
「炁呢?」
下意思的看向紫郢劍,想到剛才的經歷,那頭野豬精接近半丈,它就錚鳴,好似受了威脅的小獸,接着自己丹田處的炁,就被它吸取。
再然後,好似脫了韁的馬,徹底放飛自我。
一瞬間,他全明白過來了。
之前應九兒提過,自打自己進了廬山縣城,紫郢劍就錚鳴,原來是感應到炁的存在。
而炁就是它的驅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