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霧裡看花（二十八）
一間古樸的小廟，青燈古佛，一個年老的僧人正在佛像前的蒲團上打坐。
很輕的衣袂飄動聲。
老僧的頭微微偏了一下后又轉了回去，然後站起身對著佛像雙手合什施了一禮，轉身走出來佛殿，順手將門也給關上了。
寺廟的小院子里，花霧站在一棵松樹下，看著慢慢走過來的老僧施了一禮后正色道：「法言大師，你推薦的那個小傢伙不錯。」
這老僧竟是法言！
只見法言回了一禮后道：「花施主，有勞了。」
花霧抽了抽精緻的鼻子，歪了歪頭道：「大師，陰陽九逆之體，有那麼逆天嗎？」
法言皺了皺眉頭，右手輕輕一拂，只見半開的寺門「吱呀」一聲中就關上了。躊躇了一會兒，法言轉過身道：「你跟我來吧。」
花霧愣了愣，不知道法言葫蘆里賣的是什麼樣，低頭想了想，看著已經往卧房走去的法言，花霧決定還是過去看看再說。
小小的油燈點起來了，法言將燈芯挑了挑，讓油燈顯得更亮一點，看著走進的花霧道：「將門關好。」
一邊關門，花霧一邊碎碎念道：「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一個是得道高僧，一個是妓院的老鴇，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麼風言風語呢。你說呢，法言大師？」言罷，還對著法言拋了一個媚眼。
法言歪了歪嘴，不得不說這花霧深得魅姬的真傳，剛才那個媚眼，竟然讓自己都有種心跳的感覺。咳嗽了幾聲掩飾了下尷尬，法言開口道：「花霧，沐天青能抵擋你的媚功嗎？」
「不知道該怎麼說？」花霧也認真了起來，想著當時的情形緩緩的開口道：「說他沒擋住吧，但我覺得如果我敢靠近的話，搞不好死的是我；但說他擋住了的話，他嘴角又流血了，顯然還是受了點內傷。」
「老衲也和沐天青比試過，輸了。」法言淡淡的開口道。
花霧愣了一愣，然後猛地跳了起來尖聲道：「老和尚，你沒開玩笑吧，當今武林，就算是純陽的高建瓴，論及在內功上的造詣恐怕都不如你，更別說武當的林道了，你說你和沐天青比拼內功輸了？」
「輸了，只不過輸的還算是很有面子而已。」法言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你不是想知道陰陽九逆的逆天之處嗎？好，老衲告訴你，能夠從魔道中自主清醒並回復正常，只有這種體質的人能做到！」
花霧心中一悸，再次回想和沐天青對峙時的情形，不禁語音有點兒發顫道：「難怪，難怪我當時有種被洪荒猛獸盯著的感覺。本來我還以為是暗地裡有殺手在盯著，所以也就沒再和沐天青比下去，現在看來，如果我當時加一把力的話，搞不好這沐天青會入魔！」
「他沒那麼容易入魔。」法言冷哼了一聲，「陰陽九逆還有一個逆天之處就是，他一旦發現自己會入魔的話，只要多來幾遍，就可以自主掌控入魔的時機。」
花霧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一臉不可置信的道：「老和尚，你這真不是開玩笑？要真是這樣的話，放眼現今整個武林，有誰能制住沐天青？那個老頭子就不擔心沐天青放縱自己進入魔道然後殺天下一個血流飄櫓？」
法言當然知道花霧口中的那個老頭子是誰，也沒回答花霧的問題，只是起身走到一旁的小衣櫥里，打開櫃門翻了翻，拿出一封通道：「你的信。」
花霧皺了皺眉頭，結果信件，看了看後面的火漆，見完好無損后鬆開了眉頭，精緻的下巴對著京師的方向抬了抬道：「那個老頭子的？」
「專門給你的。」法言走回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后道。
撕開信封，抽出信紙，花霧認真的看了起來。
七張信紙很快就看完了。
一張接著一張的放在油燈上點燃，看著它們全部化為灰燼，花霧又用腳在灰燼上碾了碾後方道：「六扇門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了？」
法言點點頭道：「除了長孫飛燕還算清白，剩下的，都在懷疑的範圍內。」
花霧的表情凝重起來了：「有這麼嚴重？」
法言再度點點頭道：「也許更嚴重。」
「哼！」花霧冷哼了一聲，「當初讓袁天紹總領六扇門我可是反對的，結果你們卻放行了，現在好了吧，將一頭懷著二心的餓狼放了進來。」
「呵呵。」法言尷尬的笑了笑，「袁天紹這小子有沒有問題還不好說，沒必要這麼早下定論？」
「呵呵。」花霧冷笑了幾聲，冷聲道：「法言，你覺得你這番話你自己信不信？如果袁天紹沒有問題，六扇門的事情能有這麼嚴重？」
「好了，現在不是追究以前的事情的時候。」法言不想和花霧吵架，畢竟都是六扇門的老人了，「文老頭現在沒多少能動用的人手了，只能想起我們這些隱部的人了，他連我這個已經退出了隱部的人都沒放過，更何況你這還在隱部裡面的？消消氣，認真點辦事吧，畢竟茲事體大，一旦陰溝里翻了船，壞處可不是一般的小。」
「難道還會天下大亂？」花霧嗤之以鼻道。
「你覺得呢？」法言反問道。
花霧頓時噎住了，靜下心低下頭認真想了想，花霧不得不承認，如果事情真到了哪一步，搞不好還真的會天下大亂，暗暗咬了咬銀牙，花霧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給文老頭捎個話，他的事我答應幫忙辦了。」
法言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退出了隱部，但六扇門的身份其實一直都在，只不過在一本不為人見的冊子上。而花霧不一樣，雖然表面上花霧還在隱部，但其實和隱部已經算是沒有關聯了，更別提六扇門了，所以只能商量著來，根本沒法用下命令的辦法。
「法言，我也有個條件？」到了門口的時候，花霧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道。
「說吧，只要是合理的，老衲可以代替文侯答應。」
「這些煩心事完了，不要來煩我，讓我和那個人成婚。」花霧淡淡的道，眼中的傷感一閃而逝。
「他能同意嗎？」法言心中一驚。
花霧凄然一笑，然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