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霧裡看花（十九）
「難怪，每次看到織蘿的臉總有一種熟悉感。」夜七抽了抽鼻子，拿過調料用刷子蘸上細細的刷在的烤羊上，「現在回想一下，沐天青和織蘿的面孔，確實有七成相似，只不過，織蘿那種嬰兒肥讓這種相似很是看不出來罷了。」
「好了，這些沒用的等會再說，還是說說陰陽九逆之體吧。」夜四打著圓場道。
「中了這兩種毒還只是開始，最開始的時候，這兩種毒發作的並不厲害，只是讓人忽冷忽熱的，看起來就和打擺子沒區別。但是，過了兩歲后，這兩種相剋之毒就會在身體里衝突不斷，表現就是身體一半熱的發紅，而另一半有若寒霜附體，如果沒有撐住的話，必死！」說到這裡，夜十五灌了一口酒，然後擦擦嘴繼續道：「每月發作一次，一次持續兩天，這兩天，基本是吃喝不得，休息不得，然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四歲。
到了四歲時，體內的兩種天下至毒開始走向融合，融合時期的痛苦估計就略次於洗筋伐髓了，關鍵是，這種痛不是一次，是九次，如果這九次你都撐下來了，那麼，你的身體就被這兩種天下至毒改造成陰陽九逆之體了。」
看著有幾個似乎不太上心，夜十五條條眉頭道：「怎麼，覺得似乎很簡單？」
「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夜九就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所以臉上略有點兒不屑。
「我不知道沐天青是無意中毒還是被故意下毒的。」夜三在一旁沉聲道，「老九，只要你能在兩歲時能頂過『噬魂散』你才可以這麼大言不慚！」
「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夜九有點兒惱怒了。
「『噬魂散』之毒，是僅次於玄寒天蠶的第二陰毒之物，一般來說，如果你能頂過噬魂散，那麼就有七成的運氣在玄寒天蠶之毒下活下來，明白了嗎！」夜三冷冷的道。
夜九當即就不說話了。
「九次逆天而活，再加上被天下至陽至陰之毒改造，這就是陰陽九逆之體的由來。」夜十五沒有去摻合爭論，只是自顧自的繼續，「雖說是從黃泉路上走了九遭都半途掉頭了，但活下來后，這種人的根骨極佳，哪怕是內功在經脈中逆行之痛都能忍受。」
「也就是說，不存在走火入魔的可能？」夜十一試探的問道。
「是的。」夜十五點點頭，再次喝了一口酒，「但是，這不意味著沒有隱患，隱患就在於那改造身體的兩種天下至毒！」
「淪入魔道嗎？」夜一淡淡的道。
夜十五點點頭，咬了咬牙道：「因為受這兩種天下至毒的荼毒，所以陰陽九逆之人的心中有隱藏這狂暴和嗜血的因子，只要被引發出來，就會入魔，但詭異的一點是，和常人淪入魔道不同，陰陽九逆之人可以從魔道中無需藉助外力就清醒過來。」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夜一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清冷，「經歷的痛苦反而成了一種助力。」
「這種體質的人壽命會不會很短？」夜五突然開口問道。
「這樣不練那些陰損的功夫，甚至比我們這些正常人還要活的久些。」夜十五無奈的聳聳肩，「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兒時的幾次生死大劫，只要不激發那種狂暴和嗜血，可以說就是一個天大的福運了。」
「但沒撐住就是死屍！」夜九不服氣的嚷道。
夜十五翻翻白眼，大廳里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羊好了。」看看火候到了，夜一拍拍手站起來，「喝酒，吃肉，有話等會再說。」
好大的一隻烤羊瞬間就分成了無數塊。
就著溫熱的美酒吃著可口的烤羊肉，確實是冬日的一大享受。
用小刀叉著一塊肥美的羊肉往嘴裡一送，夜一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心裡卻是巨浪滔天。
難怪沐天青當初攜七星劍出奔惡人谷時純陽上下一點都不擔心，難怪沐天青在惡人谷療傷時碰到那種九死一生的兇險都撐下來。雖然不知道沐天青的這種體質時人為還是無意，但夜一的心中卻是一種深深的忌憚，因為沐天青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武林中壓制他的已經很少了，如果再入魔……夜一想想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情況，誰敢攖其鋒！
別人也許沒看出夜一心中的擔憂，但常和夜一呆在一起的夜七怎麼會看不出。
端著羊肉和美酒的盤子坐到夜一旁邊，夜七壓低了聲音道：「老大，不用擔心，要擔心的不會是我們，而是另外的人。」
「你倒是看得開。」夜一卻沒有夜七這麼樂觀。
「沐天青是個重情的人。」夜七確實沒怎麼上心，「還記得沐天青在青城山時的表現嗎？」
夜一的眼睛微微一眯，青城山上發生了什麼由於各種封鎖使得中原武林的人並不太清楚，但夜煞卻不在這個範圍內。
「只要有柳睿，我們就沒事。」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夜七看的很是明白，「只要保證柳睿不掉一根毛髮，我們就安然無恙。」
「老了。」夜一自嘲的搖搖頭，「我還真忘了這事了。」
「對了。」見解開了夜一的心結，夜七也就沒必要再壓著聲音了，「老大，你不會真看上曲寒煙這個五毒教前教主了吧。」
「幹完這一切，我就打算金盆洗手了。」夜一點點頭，「我老了，也想找個知心的人好好的將剩下的日子過完……」
夜七有點兒無奈的打斷夜一的話頭：「你覺得曲寒煙就是你的知心之人？」
夜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道：「這是自然的事情，怎麼，你不認同？」
「我認同有用嗎？」夜七沒好氣的道，「你覺得曲寒煙能認同你當他丈夫？」
夜一愣了愣，搖搖頭道：「不去想那麼多了，反正此間事了我就去思過崖結廬隱居，就算和她走不到一起，剩下的日子看著她也不錯。」
夜七瞭然了夜一的想法，知道已經說服不了夜一了，也就不再勸說，就這樣吧。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是還能大秤分金銀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