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怎麼這麼賤

「對不起，我錯了。」

大雨之中，林綿跪在林家門口，將頭重重磕在青石板台階上。

她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磕了第幾個頭了，雨水沖刷著，她流淌在青石板上的血跡，蜿蜒出一道道粉色。

林家家宅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所有人，都在為林嬈今早剛得到的國際珠寶設計大獎在慶祝，狂歡。

夜深了，有人撐著傘，婷婷裊裊走到林綿跟前。

林綿抬頭看對方，被雨淋得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來人是比她小一歲的親妹妹，林嬈。

她在林綿跟前微微俯身，替她遮住了頂上的雨，輕笑：「姐姐，你還是走吧，你心腸如此歹毒，就是跪死在這兒，爸和龍南也不會出來看你一眼。」

林綿緊抿著唇，望向林嬈，臉色越發的青白。

「這兒是二十萬，拿走。」

伴隨林嬈聲音落下的，是丟在林綿身上的一張卡。

林綿唇色慘白，盯著彈落在地上的銀行卡，不夠，二十萬遠遠不夠。

「你現在走，去交個手術費，應當還來得及。」林嬈繼續朝她輕聲笑著，「大恩不言謝，不必謝我，我終究還是心軟。」

林綿傲氣，從小到大，都沒有開口求人過一個字。

現如今，卻像是乞丐，像是條狗一般，匍匐在她的腳下，林嬈只覺得心裡暢快得很。

林綿卻知道，她哪是心軟，她明知二十萬塊遠遠不夠，只是為了出來羞辱她罷了。

「求你……我想見爸。」四月的天，倒春寒，林綿凍得瑟瑟發抖，幾乎連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

「你說什麼？」林嬈又是笑，笑得溫柔，「我聽不見，大聲一點。」

讓林綿這樣的女人，說出求這個字，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也是，今天陰天，沒太陽。

林綿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朝林嬈張了張嘴。

遠處，廊下忽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林嬈只是朝那兒淡淡瞥了眼，忽然將手上的傘丟在了地上，自己猛地撞向一旁假山石。

林綿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只聽林嬈短促尖叫了聲：「你別過來！」

話音剛落下，走廊上原是想抽煙透口氣的男人，聽到了他們這兒的動靜，快步沖了過來。

林綿眼睜睜看著盛龍南衝過來，一把將林嬈摟入懷裡。

「啪！」隨之而來的一巴掌，狠狠落在林綿臉上。

她被打得摔倒在地，渾身都沾滿了泥濘，臉上更是狼狽不堪。

「林綿，你怎麼這麼賤！」盛龍南的話，更像一把刀子，戳進林綿心裡。

她緩緩抬起通紅的眸，望向面前兩人。

她的男朋友，和她的親妹妹，此刻旁若無人抱在一起，不知道的人，恐怕以為他們才是一對。

只怪她，以前實在太傻，是人是狗分不清！竟然不知他們之間的貓膩！

林嬈在盛龍南的懷裡，額角通紅，哭得梨花帶雨，「龍南，我原本是好心過來偷偷給姐姐送錢，我拿了獎不過二十萬獎金，立刻一分不留給她送來了，沒想到姐姐卻……」

盛龍南的視線，隨即落在青石板縫隙里那張銀行卡上，臉色越發陰沉。

盛龍南臉上的表情似是失望到了極點，隨即一聲不吭地，抱著受傷的林嬈站起，往屋裡走。

林綿原想解釋，然而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到口邊的話，終究是被大雨澆熄。

她還在奢望什麼呢？從她發現林嬈和盛龍南之間的曖昧開始，就註定了這是一場無法挽回的感情。

林嬈是林家掌上千金，而她，不過是寄人籬下的私生女罷了。

林嬈勾著盛龍南的脖子，小臉埋在他的頸窩，一雙漂亮陰毒的眸，卻是看著林綿，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一旁林嬈的傭人，等著盛龍南走遠，立刻將地上林綿架了起來。

林綿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狠狠丟進一旁池塘里。

她在池中掙扎了幾下，驚恐呼救，「救命……」

她不會游泳！

盛龍南分明聽到了林綿的呼救聲，腳步遲鈍了下。

「龍南，姐姐不小心落水了！」林嬈隨即一臉驚慌，緊緊摟住盛龍南的脖子，「你快去救她吧！不用管我！」

盛龍南精緻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看著額角高高腫起的林嬈。

「姐姐好像不會游泳的！」林嬈楚楚可憐地央求。

盛龍南和林嬈對視了眼，才輕聲道：「嬈兒，你就是太善良。」

「這種惡毒的女人，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