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初進城時，李玉鸞還並未感覺到太大異常，只覺桃源城百姓喜氣和善良，所以才笑容滿面的。

只到他隨意找一了間茶鋪，坐下來準備打聽一下關於黎夜他們的消息時，才察覺到不對。

因為他像通常一樣，把茶鋪的掌柜叫到跟前，準備打賞了銀子后，便開始尋問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在那個時代，因為沒有微信、QQ啥的，信息的流通全靠人口相傳，所以難免閉塞。不過，古人也有古人的智慧，沒有智能工具，那就以擁有較大人流量的地點為依託，來獲取和散播信息。而各地的茶鋪和酒館，也就成了首選和最佳的地點。茶鋪客人的閑談以及酒後的失言，都可能成為價值連城的消息。所以在這些地方，只要你肯出錢，通常都能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可是讓李雲鸞沒想到是，掌柜的銀子是收了，可是可用的消息，卻是半點沒有。

開始他還以為是銀子使的不夠，便又加了些，可得到卻依舊是……

「小的謝客爺打賞，茶水還合意嗎？」掌柜的的態度謙和恭敬，滿臉笑容不減，說出的話卻和之前沒什麼區別：「有什麼事您直管吩咐就是。」

「我是在問你，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外地人過來？」因為這掌柜的態度足夠謙恭，李雲鸞一時也找不到發脾氣的點，所以只好耐下性子，再次問了一遍。

「我們這茶葉都是最好的，水也是山上下來的泉水，客爺您有什麼事就直管吩咐。」掌柜的的態度還是那個態度，話也還是那些話。

「哎，不是你……」終於，李雲鸞是實在忍不住了，猛的一聲吼道：「怎麼，是還嫌錢少不成？嫌錢少我可以再加……」說着，又從腰間摸出一塊銀子拍在桌上，接着道：「若是真沒消息，我也不怪罪，只是別跟你大爺玩這彎彎繞。」

「客爺，你有什麼吩咐，直管跟小的說就是。」掌柜的還是一臉的笑容可掬。

「翻來覆去就這兩句，你就會說這兩句嗎？」這回李雲鸞是徹底怒了，站起來猛的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領，差點就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可是，這掌柜的還是那樣，態度不變、表情不變，就連語速都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客爺，客爺您有什麼吩咐？」

若在往時，有人發生衝突，必會引來周圍人的注意，即使不圍上來看，那多少也要側目觀瞧幾眼。

可是現在，現在自己周圍的人，卻半點沒有關注的意思。全都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彷彿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又或者任何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猛的察覺到這一點，李雲鸞再看手裏半提着的人。笑容可掬但卻十分僵硬，眉目謙恭卻毫無神彩，被自己提着也不掙扎反抗，甚至一點不適的意思都沒有。口中也只重複一句話，活像……活像一個沒有生命和意識的被線牽的木偶。

一下子，李雲鸞一個激靈，終於察覺到情勢的詭異。

再看茶鋪里的其他人，那笑容、那神態，也和掌柜的如出一轍。再往街上看，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也都是一個樣子，笑着……笑着……，再無任何其它表情。

這情狀，李雲鸞一時無法切實形容，就只覺背脊一陣發涼，頭上的冷汗也涔涔的冒了出來。

其實，現在桃源城裏的情況，若有現代的一種常見形勢，便很好形容。

那就是此時的桃源城，就好像是一座網游之城，城中的人們雖各伺其職，但劇情、人設包括語言和行動，卻早已被提前設定好了。

就像你進入遊戲中，去向一個非玩家的人物提問，他要麼是沒反應不回答，要麼就是只會說同樣的話，一次次一遍遍，無論你問什麼或怎麼問，得到的都只會是一成不變設定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