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竹紅蓮
耳邊傳來腳步聲，胡夫人身邊的宮女們都鞠躬讓出一條道路來，一個一身華貴衣裳的威嚴成熟公子走來，「老八。」
「四哥好。」韓非顯然端正了不少態度，朝着韓宇點頭示意。
韓宇笑了笑，目光轉向紅蓮，「蓮妹也來了？」
「四哥哥好。」紅蓮心不甘情不願地歪歪斜斜一欠身，敷衍了事，算是打了招呼。
韓宇無奈一笑，往前走了幾步，「蓮妹啊，叫聲哥也聽着像死哥哥，你就喜歡老八，嫌我老了是吧？」
紅蓮下意識叉著腰，反駁道：「我哪有？」
韓宇保持無奈寵溺的笑。
張良朝着韓宇拱手作揖，道：「四公子好。」
韓宇聞聲，走向張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家果然人才輩出，聽說近日，就是你幫我八弟立了大功？」
張良進退有度地回復：「四公子謬讚了，這次是八公子解救張家於水火之中。」
韓宇低聲笑了笑，輕輕拿拳頭砸了砸韓非的胸膛，「老八，你厲害啊。一回來就招攬了這一等人才，下手實在是太快了。」
韓非不著痕迹地瞥了眼胡夫人，伸手隔開張良和韓宇的距離，故作焦慮道：「四哥，你府內那麼多門客，有的是英雄豪傑。你身邊那個叫韓千乘的客卿，便足以以一當十了。子房你就留給我吧。」
覺察到韓非看自己的一眼，胡夫人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你們兄弟兩個人，一見面就這麼熱鬧，把本宮晾在一邊。」
「哪敢啊？我這不是遲到了，怕胡夫人回宮跟父皇告狀，我可就罪過大了。」韓宇笑着走回胡夫人身邊。
胡夫人掩嘴一笑，「你也知道，有你這麼護駕的嗎？是得參你一本。」
韓非故作驚訝道：「哇，給胡夫人護駕？誒，四哥，你怎麼得了這樣的美差？」
「八公子覺得是美差，你四哥可是當做苦差呢。本宮得了父皇特別恩准，出宮看戲。那總得有人鞍前馬後的守着，尤其前段時間鬼兵鬧得凶。」胡夫人解釋著。
韓非淡淡一笑，「既然今天巧遇，小弟還想借胡夫人請教一下，四哥可能恩准？」
「那真是挺巧的，老八你現在當了司寇，可別凈說些兇險之事，掃了美人的興緻。」韓宇看了胡夫人一眼，囑咐道。
胡夫人越過韓宇，輕笑一聲：「八公子，咋們說話，本宮做主。不用問你四哥。」
韓非讓出一條路，伸手引領。
胡夫人與紅蓮擦肩而過，紅蓮鬱悶地轉身就走。
張良一見紅蓮這表情，慌忙跟上。
走到一邊，紅蓮猛然轉身，張良差點撞上。
紅蓮氣鼓鼓地問：「小良子，你說！難道那些事兒，竟然比我這個唯一的同胞妹妹重要？」
「自然不是，在韓兄眼裏，公……九兒是最重要的。」張良連忙答道。
「那他竟然丟下我去跟胡夫人聊天？說好今天陪我呢？」紅蓮很是不滿。
張良也不知道該怎麼哄紅蓮，也只好轉移注意力，思及她愛紅妝也愛武裝，便左右而言他道：「九兒，我教你一套劍法可好？」
紅蓮自幼便喜好武功，愛紅妝更愛武裝，自然應允了：「好啊，你快演示！」
張良取出自己腰間的佩劍凌虛。
凌虛劍身修頎秀麗，青翠革質劍鞘渾然天成，鑲嵌一十八顆北海碧血丹心，通體晶瑩奪目，不可逼視。
紅蓮輕撫過凌虛的劍身，「真是漂亮，空谷凌風，逸世凌虛。雖為利器卻無半分血腥，只見飄然仙風，是名器之選。倒是符合你特有飄逸脫塵的靈秀美感，也不失去你不世天才的不羈傲然。」
「九兒如果喜歡，我可以把凌虛雙手奉上。」張良淺笑道。
這下紅蓮吃了一驚，「小良子，這可是十大名劍排名第十的凌虛，你們張家至寶，你就捨得這樣贈予我？」
「捨得，也值得。凌虛輕盈，即使是女子也可以使用，九兒本就是習武奇才，應當能任用。」張良笑意不改，直視着紅蓮琥珀色的眉目。
紅蓮巧笑嫣然，伸手將劍推開，「才不要你的心愛之物，來日我定能有真正適合我的武器，強過你的凌虛百倍。」
「那在下便拭目以待。」張良也沒有再客氣推辭，收回了凌虛，退到幾步以外，開始舞劍。
那劍舞得果然不錯，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桃樹上一片片粉嫩的花瓣飄落下來。
劍如青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里已吞匈虜血。彷彿千萬條翠竹勢如破曉，也如同清風拂過，帶着絲絲勁道。
群良最後一劍刺穿一朵飄落的桃花。
紅蓮歡欣鼓舞，連忙上前，道：「小良子，沒想到你平時一副獃獃的樣子，劍術竟是如此厲害。這劍法叫什麼名字？」
「青竹翠環。」張良倒也不惱，淺淺一笑。
「那你教我！」紅蓮眼睛亮晶晶的，有些艷慕地看着張良手中的凌虛。
張良走到紅蓮身後，輕輕拾起她的手，再抓住了凌虛，「九兒，得罪了。」
語落，便覆蓋着紅蓮的手抓着凌虛，按照青竹翠環的劍法舞起來。
「誒！」紅蓮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就已經帶了出去。等反應過來，紅蓮也是個好學生，立馬記了起來。
張良環過紅蓮的身子，一手從上面將她的小手握住，劍身也隨之揮舞。
許久，張良鬆開紅蓮的手，後退幾步，俊臉微紅，「九兒，可記住了？」
「嗯！記住了，這點還難不倒我的！咦？小良子，你臉怎麼那麼紅哇？」紅蓮興奮地點點頭，看到張良臉色微紅，好奇地偏頭問道。
「沒、沒事。」張良不自然地別過頭。
紅蓮也沒有多在意，環視周圍一圈，韓非還沒有回來。紅蓮雖然學了新的劍法，郁意減了不少，但還是火上心頭。
看了眼紅蓮不大好看的臉色，張良暗暗替韓非捏了把汗。韓兄，我儘力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非和胡夫人才回來。
胡夫人似乎被掃了興緻，眼中蓄著滿滿的難過。
一邊的韓宇拿手肘撞了撞韓非的臂膀，「老八，你看看，讓你別掃興。」
「這哄美人開心的事情，就有勞四哥了。」韓非朝着韓宇一拱手，道。
韓宇淡淡一笑，眼底浮現一絲幸災樂禍，轉頭看向紅蓮，「你別說我了，那兒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等着你哄呢。」
韓非順着韓宇的視線看去，紅蓮氣鼓鼓地盯着他，「誰說要來慶祝慶祝的？」
韓非心中一驚，暗道不好。
韓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開了。
張良連忙道：「韓兄，你總算回來了。」說着就想要走過去。
紅蓮立馬大叫道：「喂！小良子，你別跑！」
韓非無奈地搖了搖頭，「子房，你受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