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塵封的恩怨情仇

黃昏時分。

蕭家，一座院子內。

蕭辰和蕭霸天對立而站，父子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父親，你和那個秦長歌認識？」

蕭辰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認識。」

蕭霸天沉默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你們之間，有仇嗎？」

蕭辰追問道。

「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蕭霸天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眼中射出滔天恨意！

從小到大。

蕭辰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恨過一個人。

「父親，你方便給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蕭辰握著蕭霸天的手，希望父親能夠平靜下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有些事，也該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蕭霸天突然長嘆一聲：「我和秦長歌之間的恩怨，應該從你身上說起。」

「我？」

蕭辰微微一愣。

蕭辰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牽扯到了自己。

「辰兒，你可知曉，那個秦蒼穹為何能夠擁有那麼快的修鍊速度？」

蕭霸天盯著蕭辰。

「辰兒不知，也許是他修鍊天賦驚人吧。」

蕭辰回答道。

「修鍊天賦驚人？」

蕭霸天冷笑一聲：「他秦蒼穹修鍊天賦的確很高，可還沒有高到這種程度，這一切，無非是因為他父親秦長歌從別人體內奪了一根至尊魂骨，隨後置入了他體內，從而讓秦蒼穹擁有了雙魂骨！天火魂骨若沒有至尊魂骨相助，他秦蒼穹就算是修鍊天資再妖孽，也不可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父親，秦長歌從別人體內奪了一根魂骨？他秦長歌怎麼可以這樣狠？」

蕭辰聞言，當即鄙視秦長歌的為人。

魂骨，只有天選之子，才有可能擁有。

這個概率非常低，一億人中才可能有一人能夠在體內誕生魂骨。

擁有魂骨之人，修鍊天賦極為可怕，修鍊速度將會是常人的數十倍，甚至上百倍，乃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所以這種人，又被成為天選之子，上天選中的兒子！

秦蒼穹體內能夠誕生魂骨，就是一個天選之子，將同輩之人遠遠甩在身後。

可惜，我體內沒有誕生魂骨！

蕭辰在心中輕嘆一聲。

沒有誕生魂骨，這是蕭辰從小到大的遺憾。

「父親，你知道秦長歌是從誰體內奪走的魂骨嗎？魂骨被人從體內挖出，那得多痛啊。」

蕭辰有些替那個素未謀面的人感到心疼。

魂骨被挖，宛若抽筋剝皮，痛苦可想而知。

而那個秦長歌，卻行這天怒人怨之事，將別人體內的魂骨置入了他兒子體內。

「那個人，就是你！」

蕭霸天沉默了好大一會，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在說出這個秘密的時候，蕭霸天感覺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每每想起此事，蕭霸天就會心如刀絞，感覺自己太沒用了，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夠保護好！

嗡！

蕭辰腦海中一片空白，止不住地轟鳴作響！

蕭辰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魂骨被奪之人，竟然是他自己！

一股滔天怒火，在蕭辰心中熊熊燃燒起來，彷彿要焚盡這天地萬物！

「秦蒼穹之所以修鍊速度那麼快，竟然是從我體內奪走了一塊魂骨？秦長歌！你怎麼可以這麼狠？秦長歌！秦蒼穹！此仇不報！我蕭辰誓不為人！」

蕭辰的聲音冰冷徹骨，彷彿將這座院子都給凍結了！

蕭辰此生，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兩個人。

一個是秦長歌，一個是秦蒼穹！

呼呼呼！

蕭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將心中的殺意壓制下去，整個人再次恢復了平靜。

「父親，你不用自責，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看見父親眼中的痛苦之色，蕭辰緊緊握著蕭霸天的手，感覺蕭霸天的手好冷，彷彿一塊冰一般。

「辰兒，這個坎，我過不去啊，我，我心裡痛啊！」

蕭霸天老淚縱橫，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如果當年我不受秦長歌的哄騙，不將你交給他照顧，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都怪父親啊！是父親我對不起你啊！我更對不起你母親！你母親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卻讓你被人從體內將魂骨都給挖走了！」

「你知道嗎？當我在一間漆黑冰室，找到渾身是血的你的時候，你艱難地抬起你那稚嫩的臉，張開雙手對著我喊『父親，我好冷，我好疼，我好怕』的時候，我的心在那一刻都碎了！」

「那時候！你才五歲啊！一個五歲的孩子，卻承受了那種非人折磨痛苦，你那時候，心裡得有多痛啊，辰兒！我對不起你啊！」

噗通！

蕭霸天說到最後，突然直接跪在蕭辰身前，深深地低下頭，身子劇烈顫抖，任由眼淚傾盆而下！

塵封的往事被掀開，那種自責痛苦，再次席捲了蕭霸天的整個身心。

「父親！您這是幹嘛？快起來！」

蕭辰嚇了一跳，連忙將蕭霸天扶了起來。

蕭辰足足安慰了蕭霸天半柱香的功夫，蕭霸天整個人這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由此可以想見，這件事對蕭霸天造成的傷害有多麼大！

自己的兒子被人奪去魂骨，小小年紀卻要承受那常人無法承受的巨大痛苦，換作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可能釋懷！

「父親，你怎麼會和秦長歌產生交集？」

蕭辰定了定神，隨即開口問道。

按常理來說，以父親和秦長歌的修為地位來看，兩人不應該產生交集才對。

「辰兒，大秦王朝有四大家族，分別是秦家、獨孤家、西門家、蕭家，而為父在來到古風城之前，乃是朝都天野城蕭家的少族長。」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霸天也就不再隱瞞蕭辰，將那些塵封的往事告之蕭辰。

「以前，我是蕭家的少族長，而秦長歌則是秦家的少族長，我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感情非常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可這一切，都在你誕生天命魂骨之後發生了改變。」

「你和秦蒼穹同一年出生，而且又都在五歲之時在體內誕生了魂骨，只不過你誕生的是至尊魂骨，秦蒼穹誕生的是天火魂骨，體內擁有天火魂骨之人，每一年體內就會有一次天火爆發，稍有不慎，魂骨主人就會化為灰飛。」

「不過魂骨主人若活到了十八歲，那麼天火就不會再爆發，魂骨主人也不會再有性命之虞，秦長歌從一個異人那裡得知，只要將一塊至尊魂骨置入他兒子體內，不但能夠消除天火爆發，而且他兒子的修鍊天資也會得到極大提升，化為一尊真正的逆天妖孽。」

「正因如此，秦長歌聯合一直覬覦我少族長之位的蕭雲空，兩人設計在你體內置入了一種毒，而要想驅除那種毒，必須進入九陰深淵尋找到一種天冥草，我那時候心急如焚，直接前往九陰深淵尋找天冥草。」

「臨走之前我為了以防萬一，將你託付給秦長歌照顧，沒想到他竟然趁我不在，派人將你體內的至尊魂骨挖走，置入了他兒子秦蒼穹體內。」

「而我進入九陰深淵之後，落入了秦長歌和蕭雲空兩人提前設計好的陷阱，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當我回到天野城，這才發現你被秦長歌挖走至尊魂骨，我當時怒火萬丈，直接一人一槍殺上秦家，不過最後卻寡不敵眾，被秦家的一群長老圍攻，雖然我最後僥倖逃得一命，但是我的一身修為卻跌落到谷底。」

「不僅如此，蕭雲空在蕭家煽風點火，拉攏了一大批人，最後以保護『天選之子』不利為由，直接廢了我的族長之位，最後將我發配到了這古風城，而蕭雲空藉此機會，坐上了族長之位。」

「而你因為體內至尊魂骨被奪，體內留下了先天火毒的後遺症，每一次看見你火毒發作，為父都是心如刀絞。」

蕭霸天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無比詳細地告之蕭辰。

說到最後，蕭霸天已然是老淚縱橫。

對兒子蕭辰，他實在是虧欠太多了。

蕭辰這才知道，父親身上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大的秘密。

這些年，父親獨自守著這些秘密，一定活得很痛苦吧。

看見此刻一臉疲憊的蕭霸天，蕭辰突然感覺好心疼。

「父親，你無需自責，這一切不能夠怪你，只能夠怪秦長歌和蕭雲空，父親你放心，他們怎麼從你身上奪走的東西，辰兒一定會幫你奪回來，我發誓！」

蕭辰一字一頓，字字鏗鏘，聲音中透出一股冰寒之意！

血債，必須血償！

那些人從自己和父親身上奪走的東西，他蕭辰一定會親手全部奪回來！

對自己未來的路，蕭辰此刻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

在前往中聖州解救母親之前，他必須將父親身上失去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至於痛苦，他會雙倍地還回去！

「秦長歌，秦蒼穹，蕭雲空，你們都給我等著！」

蕭辰抬頭看向天邊的晚霞，眼中有一道熊熊火焰升騰而起！

蕭辰從來沒有想過，父親身上竟然背負了如此血海深仇。

他作為父親的兒子，這個仇，必須由他來報。

某一刻。

咚咚咚！

院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族長大人，少族長在這裡嗎？」

門外傳來了一道中年聲音：「老祖有事，想找少族長去相商。」

「不去！」

蕭辰想也不想，直接開口回絕。

經歷了上次逼宮那件事，蕭辰算是對蕭家老祖徹底失望了。

「少族長，事情是這樣的，老祖知曉你明天就要啟程前往天聖武府，考慮到少族長你體內的先天火毒，所以老祖想讓少族長你將祖祠中的寒冰床搬走。」

來人繼續開口道。

「辰兒，既然如此，你還是去一趟吧，你體內的先天火毒如果沒有寒冰床壓制，你實在是太痛苦了，父親不想看你那麼痛苦。」

蕭辰正準備拒絕，一旁的蕭霸天卻是開口了。

「好吧，父親，我去去就來。」

蕭辰見父親都開口了，當即將拒絕的話吞回肚子，隨即直接轉身離去。

「老祖雖然有些事做得比較過分，但是這件事還是做對了。」

蕭霸天對老祖多了一絲感激之情。

可蕭霸天做夢都沒有想到，老祖這哪裡是為了蕭辰體內的先天火毒啊，他完全就是為了奪舍蕭辰，佔據蕭辰的身體！

在這個世界上，可謂是真的步步危機，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祖祠中。

燭火搖曳，靈牌林立，一陣風吹來，吹得燭火四處晃動，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拉長的影子，彷彿一道道鬼影一般，給人一種鬼氣森然的感覺。

祖祠一角，一個紅髮老者，盤膝坐在一塊蒲團上，正是蕭家老祖。

某一刻。

蕭家老祖突然睜開眼，嘴角流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來了。」

蕭家老祖抬頭看去，一個黑衣中年和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了祖祠中。

白衣少年，正是蕭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