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議
「七百多年？那不就是回月狐境沒多久？」
司曜點點頭。
「當年父君去往月華島尋神蔭枝，走後沒過多久母后就生下了你。因魔族搗亂，使得你元神破碎，母后帶著你消失了一段時間。歸來後點兵三千殺入魔境，雖是大勝而歸，母后卻因憂思過度元神陷入了沉睡。父君半月後帶著神蔭枝歸來，瞧見母后虛弱至此，又單槍匹馬殺入魔境。我彼時還在中域修行，也是回月狐境才得知這些。」
「因母后沉睡，誰也不知母后將你藏去了什麼地方。父君這些年親自一個境一個境到處尋你，可惜七百年來尋了近萬境也沒找到你。也是在前日母后才有蘇醒的癥狀，可能是與你的封印有關。」
「說來此事還要好好感謝二叔，待三日後二叔的成親典上定要送份大禮。若不是二叔，還不知何時能見到妹妹呢。」
司曜說完鬆了口氣，這些事他也憋了七百多年。父君常年在外尋找小妹，自從四百多年前自己登上君位，日日要操持月狐境大小事宜，已經很久沒有同他人說過心事。
司荼緊緊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揪著司北澤袖口良久才小心翼翼道「母后是醒不過來了嗎？」
司北澤看著小棉襖要掉金豆豆，心都揪成了一團，一巴掌拍在司曜頭上狠狠道「看你說的，把你妹妹都弄哭了。」說完又輕輕順著司荼的背，柔聲道「不哭不哭，你母后前些日子眼看就要醒了，她元神沉睡就是太過思念你，將自己困在夢境中不願醒來，你這一回家說不準就真醒了。」
好不容易將眼淚憋回去，司荼搖了搖司北澤的手臂「父君別這麼凶哥哥」
司北澤哈哈大笑「月狐境的小崽子們都這麼過來的，你哥哥還算待遇好的，不信你問問他。」
司荼看向司曜
司曜點點頭，雖然月狐境大多行事洒脫，可是教育子女這一方面是真的有些特別。一向奉行棍棒教育，特別是男孩子，雖平時在父母面前嘻嘻哈哈，哪個也沒少挨過打。
司曜長了九百多歲，從登上君位就再也沒挨過揍了，想想還有些懷念。
「你母后可給你取名了？」司北澤在司荼未出生前倒是想了好幾個名。
「母后取了司荼，應當是取花到荼靡的意思。」司荼不敢想象，母后當年為自己取下這個名字是有多絕望。
司北澤笑了「司荼？荼荼，好名字。不過並不只是花到荼靡之意，寂滅即新生，你母后是希望你早點醒來。」
寂滅即新生？這是嘯東叔曾安慰過她的話，司荼又想到與魔蛟大戰那一天。
「父君，外祖家可有一位叫念秋的姨母？」
司北澤表情有些古怪「荼荼為什麼問這個？」
琴念秋，在琴家一向是個禁忌。司北澤雖是琴家女婿，對這個名義上的小姨子卻知之甚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她做下的那一樁轟天動地的大事。
琴念秋與琴瑟同是狐王琴商洛之女，不過琴瑟乃是王妃所出，而琴念秋的生母則是其府中一名女侍。
當年琴老爺子與雪狐一脈的蘇老爺子一同吃酒，醉后誤把女侍當做琴瑟的母親給寵幸了。月狐一脈向來對伴侶忠貞不二，發生這種事情且不論誰對誰錯，琴老爺子也是必須負起責任的。
琴老夫人做主將女侍留了下來，可是沒想到女侍竟懷了身孕。因狐王血脈的緣故，女侍根本維繫不了胎兒所需的靈氣，不足九年便早產下琴念秋撒手人寰。
因女侍名喚秋兒，琴老夫人給剛出生的幼崽取名念秋，並抱到膝下親自撫養。
琴念秋的身份在琴家毋庸置疑是很尷尬的，但因琴老夫人視作親女，下人們倒也不敢太過放肆。
在琴念秋幼時琴老爺子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就是雪狐一脈的蘇小公子。但隨著琴念秋一天天長大，聽到關於自己的傳言越來越多，便十分抗拒這門親事。
其實蘇家小公子生得儀錶堂堂，修為也十分不錯，若不出差錯將來也是要承雪狐一脈狐王之位。
可琴念秋一心抗拒，後來竟是帶了個外族男子到蘇小公子面前親手撕毀了婚書。並稱與那外族男子有了肌膚之親，打死也不會嫁入雪狐一脈。
本來兩家結親是件喜事，若是不願直接退了婚書也成。可琴念秋這麼一折騰，是赤裸裸的將蘇家的顏面踩在了腳下。
琴老爺子氣急了要罰琴念秋思過，沒成想當夜她就跟著那個外族男子離開了月狐境，再也沒回來過。後來聽說是嫁人了，這也有千多年沒有她的消息了。
自此琴家再也無人敢提起念秋二字。
「姨母為了我同魔蛟大戰丟了性命，臨走前還一心念著讓我喚她一聲姨母，可見她還是想回到琴家的。」
司荼不知道姨母這些過往，她只知道最後是姨母拼了命才保住了自己。
司北澤沒想到竟然是琴念秋陰差陽錯的救了自己女兒，沉聲道「如此，待一切妥當后咱們一同去一趟你外祖家。」
司荼點點頭，又問道「咱們月狐境人類可能待得慣？春花嬸兒對我一向照顧，如今留她孤家寡人一個待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
這倒是有些不好辦，十二大境制度森嚴，每個境除了自己族群很少能容得下外族。短期做客倒無所謂，長期住下去是不可能的。
像虎嘯東和夏栩這類都有修為者可前往自己族群尋求庇護。人族重利，劉春花一介凡人，怕是沒有那個境願意接手。
「這樣吧，父君去尋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小境，挪到月狐境附近給她居住，如若不然便只能將她送去中域。只是那裡魚龍混雜，我擔心她可能適應不了。」
「多謝父君，我這就同春花嬸兒說去。」
司荼興沖沖的跑去找劉春花，留下司北澤和司曜大眼兒瞪小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