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別
虎嘯東一息之間就出現在了江家小院，魔蛟還在上空放肆的吸收著怨氣，不時吐幾口黑霧，司荼招架不住身上也掛了彩，顯得有些狼狽。
虎嘯東怒吼一聲化作虎形直奔上空魔蛟，將其一爪拍在了地上。魔蛟落地，虎嘯東緊隨其後，炮彈似的從天而降牢牢踩著魔蛟的頭。虎爪上覆著一層雷網，魔蛟掙扎不開，尾巴不停地拍著地面，掀起巨大的煙塵。
虎嘯東渾身妖力涌動，雷電之力加劇，魔蛟被電得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眼看這東西不鬧騰了，虎嘯東不屑的踩了他一腳這才轉頭看向司荼。
司荼渾身都炸毛了，自己連魔蛟都打不過，這頭虎妖不過三兩下就將魔蛟收拾了，實力可想而知。怎麼辦？環顧四周，月笙和娘還在這裡，逃也逃不了。
「小丫頭，我再問一遍，你和胡不歸是什麼關係？」虎嘯東十分有耐心，看著魔蛟身上的傷口不斷癒合，又補上一記雷爪。如此往複，當真是有趣。
司荼一臉迷惘，胡不歸？
「是二叔，二叔本名就叫胡不歸。」司月笙急急出聲，因靈力不支臉色有些蒼白。她是聽二叔起過一個拜把子的兄弟就是一頭虎妖，應當就是眼前這隻。
司荼這才恍然大悟，二叔確實沒告訴過她本名。只說家中行二，她一直以為二叔就叫狐二呢。
虎嘯東看看司荼，地上還有一隻狐狸，又看向司月笙，人蔘？跟狐狸扯得上什麼關係？「我問的是這個丫頭」虎嘯東用爪子指了指司荼。
司荼退到司月笙身旁散了九尾狐形，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道「他是我二叔，前幾天才相認。你與我二叔有仇？」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這虎妖衝上來她立馬卷了人躲進小玄境。
「當真？」
司荼點頭「千真萬確！」
虎嘯東神色變幻莫測，甩著尾巴慢慢踱步到司荼跟前，細細打量了一陣這才高深莫測的道「不像，那你比那黑狐狸好看多了。」
「是同宗的叔叔，長相略有不同豈不是很正常……」司荼無奈，二叔長得也不賴啊。
虎嘯東有些尷尬，他竟然揍了胡不歸的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兒，這都是什麼事啊！
「那天沒傷著你吧，也怪我老眼昏花沒認出來。」虎嘯東訕訕道
司荼搖頭，真是奇了怪了，她居然面前在這個威嚴的虎頭上看出了些許討好的意思。
虎嘯東鬆了口氣，要是打壞了胡不歸還不得找自己拚命。
「我與你二叔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要是不嫌棄就喊一聲虎叔吧。」說完虎嘯東又覺得有些不妥，狐叔虎叔到時候怎麼分得清。「或者嘯東叔也行。」虎嘯東還不知道司荼的身份，要是知道了哪裡有膽子讓司荼喚他叔叔。
司荼也鬆了口氣，甜甜的喊了一聲嘯東叔，然後驚恐的指著虎嘯東身後。原來魔蛟竟是趁他們不注意已然恢復了傷勢，此刻正要騰空遁走。
虎嘯東得了司荼一聲嘯東叔，心裡樂開了花，從此他也是有侄女兒的虎了。似是覺得笑得有些過了，稍稍正色道「既是我虎嘯東的侄女兒，以後叔護著你。」
說完連頭都沒回，一張雷網從天而降將魔蛟罩得嚴嚴實實拖到了腳下。魔蛟在雷網中不斷掙扎，魔體不斷潰散，不消片刻就縮水了一大圈。
虎嘯東一爪探入魔蛟腹部，掏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黑珠子。這是他的內丹，魔蛟連痛呼聲都來不及發出魔體就四分五裂，消散了個乾淨。
與此同時，方才魔蛟施法漲起的河水頃刻間也消失了，陰沉的天終於出現了陽光。
「初次見面也沒來得及準備禮物，這魔丹你收著，等下次尋了好東西再正緊的送給你做見面禮」虎嘯東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的窮啊，這些年洞府除了搜羅了一堆畫本子好像也沒什麼寶貝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司荼收下魔丹也不見外了，拉著虎嘯東想讓他幫忙看看齊念秋的傷勢。
小侄女有需要虎嘯東當然義不容辭，渾厚的妖力包裹住齊念秋的身體。
有了虎嘯東的妖力司月笙也不強撐了，她已然力竭，身體酸軟無力。司荼見此趕緊伸手攬住了司月笙，差點這丫頭就倒地上了。
月笙面色蒼白，強打起精神擺了擺手「阿荼，我沒事，進小玄境睡會兒就好了。」
司荼用靈力探了一圈，確定月笙沒事這才將其送回小玄境修養。
虎嘯東妖力源源不斷送入齊念秋身體，面色有些不好看「小侄女兒，你過來，她……可能不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司荼幾欲昏倒，面色慘白道「怎麼會……？」
「我用妖力探查過了，她內丹就破碎不堪，尋常時候根本無法聚集靈力。方才我嗅到空氣中有爆靈丹的味道，那種丹藥本就霸道，雖然可以暫時聚集大量靈氣，藥力退去后也會使服食者靈海受到重創。我看她像是服了不止一顆，如此我也是回天乏力。」
虎嘯東看著面無人色的司荼有些心疼，他也是經歷了不少生離死別，知道這種痛苦。
「你可有話要和她說？我用妖力灌注她的靈海，許是能撐上片刻。」
司荼淚眼婆娑，化作人形輕柔的將齊念秋的身體抱在懷裡，咬著嘴唇一言不發點點頭。
虎嘯東得了回應，更多的妖力注入齊念秋身體，片刻又打出一個固靈印。做完這些他就默默退到一邊，留點空間讓她們好好告別。
有了虎嘯東妖力加持，齊念秋幽幽醒轉。她看了司荼一眼，也化作人形，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荼荼不哭，娘沒事。」
司荼搖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滴「娘你不要睡，我還要給你養老呢，你別丟下我。」
「以後荼荼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別讓娘擔心。娘也沒想到養了四年的狐狸崽竟然是九尾，好好修鍊，日後尋個對你好的夫婿，好好過日子。娘就是太任性了，落到如此田地。」經脈一寸寸崩潰，劇烈的痛楚讓她忍不住顫抖。不過齊念秋還是裝作沒事一樣吃力的抬手為司荼擦去臉上的眼淚，慈愛的看著她道「你母親可是琴瑟？」
司荼不敢讓齊念秋再動，胡亂擦了擦眼淚「嗯」了一聲，鼻音濃重。
「好，好孩子。」齊念秋笑了，大口鮮血從口中湧出，她似是毫無察覺，用盡了力氣道「日後回了月狐境去你外祖家幫娘帶句話，就說念秋不孝，無顏面對二老，咳咳咳……」
司荼不停擦拭著齊念秋嘴邊的鮮血，心神慌亂「娘你別說了，我聽話，好好修鍊，好好照顧自己……」
「荼荼喚我一聲姨母可好？」
「好好，姨母，姨母。」
得到司荼的回答，琴念秋滿足的笑了。她終究是琴念秋，不是齊念秋，也不是什麼江齊氏，只是琴氏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