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該不該殺

003章 該不該殺

陳宮卻是吃也吃不進去,喝也喝不下去,只是遠遠地站着,趁著夜色,直直的看這曹操發獃,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殺戮場面中解脫出來。

他不同於曹操,除去天生的資質不同,還有經歷也不同。

陳宮自幼承蒙家教,言行循規蹈矩,從不亂來,就是殺一隻雞,也要掂量一下是否善舉,然後才決定是否動手。

這麼,陳宮從下生到現在,只見過殺牛宰豬,殺人的事只是聽說過,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曹操呢,天生就是屠夫材料,自幼行獵,山雞兔子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野豬麋鹿狍子土獾也沒有少殺過。以後又帶兵上過戰場,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事情也干過不少,今天殺了呂伯奢一家,自覺沒有什麼過錯――遭人搶劫,自衛反抗有什麼不對?

所以曹操殺完了人就又吃又喝起來,並不把身邊的死屍看做一回事。

陳宮就不同了,當他躺在鋪上回味曹操行兇的過程時,就對曹操產生了極度惡感,然後就是咬牙徹齒的憤恨,最後的結論是「曹操這傢伙是殺人狂!缺少理智,嗜殺成性,不可與之共事」。

得出了結論以後,繼續尋找論據道:「殺死呂伯奢的兒子,有情可原。但是,就不應殺死人家的女眷!」

這時曹操睡在一旁,依然鼾聲若雷,陳宮就憤怒:「你娘的殺了人就和沒有事一樣?你算得上人嗎?就是蛇蠍心腸。」想罷不由自主狠狠一腳將曹操蹬到一邊。

曹操哼哼兩聲就醒了,揉揉眼問道:「公台為何踢我?」

「我沒踢你,我踢的是殺人狂!」

曹操可能挺累,聽了陳宮說話也沒有往心裏記,就翻了一個身子又睡過去,那鼾聲依然漸漸推到**。

陳宮被噪得不耐煩,又是一腳蹬去,曹操連人帶被就跌到鋪下。

這時天色已亮,曹操徹底醒了,站在地上一手抓着被角一手揉眼問:「公台睡覺這般不老實,又是踢我。不睡了。」

說着上鋪坐下,打了一個哈欠,哼唧了幾聲后,轉頭問陳宮:「我們就不要吃飯了,早早走?」

「這一屋屍體怎麼辦?」

曹操聽瞭望着陳宮愣了一會道:「怎麼辦?管他幹什麼?自有人收拾你。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你還算不算人?難道就一點人心沒有?」

曹操楞楞得問:「怎麼啦?怎的就不算人啦?」

「你殺了呂伯奢兒子倒罷了,為何還殺了人家的女眷?」

曹操不以為然的說:「我以為什麼大事呢!殺順了手。怎麼啦?」

陳宮再也不說話,鼓著嘴坐在那裏。此時窗戶紙已經大亮,遠處的雞鳴狗叫已經清楚起來。

曹操下地開門往外看了幾眼回頭道:「走。天大亮以後恐怕來人生事。」說着就出門去牽馬。

陳宮此時還沒有拿定主意,就下鋪隨後也去牽馬。

二人牽馬出門以後,曹操回身將呂家大門關好,自語道:「等呂伯奢老人自己回來收拾。他又不知道是誰殺的。」說着飛身上馬,嘟噥著:「不用到天黑,就到了家啦。」

陳宮還是鼓著嘴不吱聲,默默地隨着曹操上了大路。

走了一段路程,過了一個高坡,前邊出現了一條河流,河水不寬,有石條搭在河面上,支成一座簡易石橋,小橋彎彎,流水淙淙,兩岸樹木掩映,風景十分優美。

但是,令曹操驚訝的場面出現了,小橋上竟走着一人一驢,驢背上搭著一條布袋,后腚上斜坐着一人,年紀在五十多歲,清癯的面孔,三縷鬍鬚修剪的長短適中,顯得十分精神。

此人正是譙郡名士呂伯奢。

曹操如何能不吃驚,昨天晚上剛剛給他滅了全家,今天起早上路,就是為了躲開他,不想卻是遇上了。

此處並無別路可走,只有一條石橋,竟被呂伯奢佔了個滿當。

陳宮不認得呂伯奢,曹操勒馬停在橋頭等路,陳宮依然鼓著嘴站在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真是冤家路窄,可呂伯奢不是曹操的冤家,只能怨他命當該死,竟碰到一塊來了。

此時曹操正思考着如何應對呂伯奢說話,呂伯奢卻已經過了橋來到面前,並且認出了曹操,還顯出了極大的好奇和熱情,挺腿從驢腚上滑下,站在河邊沙灘上,伸手扯著曹操的馬韁繩問道:「啊呀賢侄,聽說你在洛陽坐上了朝廷命官,年紀輕輕的混得不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竟在這裏騎馬閑逛,下來視察工作?你父母可好?你這是到哪裏去?」

一連串的問話竟是引不出曹操的正經回答,曹操只是吱吱嗚嗚的答非所問,邊說着邊要撤回韁繩上橋。

呂伯奢哪裏能夠放他過去,死死地拉住韁繩道:「這裏離家也就是十幾里路,不成,你的工作再忙也得吃飯。無論如何也得到我家裏小住一會,一定吃了午飯再走。」

曹操騎在馬上不便爭執,就翻身下馬道:「侄兒實在要事在身,停留不得。請老伯放侄兒上路,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呂伯奢聽了,略作思索道:「那就小坐一會,說幾句話。」

曹操只得跟着呂伯奢坐在沙灘上應酬一會。

呂伯奢望着陳宮問:「這位義士是誰?」

陳宮自答:「後生姓陳,命宮,字公台。請前輩多多教誨。」

呂伯奢興緻極高,滔滔不絕地向曹操問話,無奈只是燒火棍一頭熱,呂伯奢這裏熱了好一陣,曹操那裏還是冷著臉,心神遊移不定,一幅永遠熱不起來的樣子。

呂伯奢見了,那熱度也就慢慢降了下來。

他又見到曹操身上有血跡,感覺到曹操身上滿蒙的殺氣,呂伯奢眼神就狐疑起來。便說:「既然賢侄不肯賞光到寒舍,那就兩便。」說罷起身牽驢要走。

曹操隨後起身牽馬上橋,三人分手走了一會,曹操已經過得石橋,猛然省悟,回頭喊道:「伯父稍等,曹操有話要說。」說罷調轉馬頭奔過橋來,到了呂伯奢跟前,手指遠方道:「伯父請看,那是誰來了?」

呂伯奢在驢背上回頭看時,曹操隨手抽出劍來,就勢插進呂伯奢胸部,呂伯奢便掉下驢來,臨死瞬間還不解的問:「賢侄,你??????」

曹操行兇已畢,將劍插進劍鞘,頭也不回過橋而來,到了陳宮跟前道:「快走。」說罷打馬走在前頭。

但是,曹操走不過去了,陳宮橫劍攔在前邊,滿目怒火似要燃燒。

曹操驚問:「公台,你要幹啥?」

「我且問你,你為何又殺死呂伯奢?」

曹操一聽笑了:「我以為什麼事呢?搞的一驚一詐的。殺死呂伯奢有什麼了不起?你何必大驚少怪!」

「你娘的!真不是東西。這麼一個赫赫有名的譙郡名士,就這樣被你無辜殺害。你說的倒輕巧,要是你爹無辜被人殺死,你也就這樣無足輕重?」

陳宮說完,揮劍劈了過來,曹操急忙閃過,連聲說:「別胡鬧!你聽我說。」

陳宮挺劍逼着曹操:「你且說來,若是說的沒有道理,我就結果了你的性命。為國除害!」

曹操笑道:「這人辦事總的講一點人道主義。你說呂伯奢回家一看,全家都死在一起,那心痛的滋味他如何承受。所以,為了解除他的痛苦,我就一劍了斷了他的那份情思。這是為他好,他死了也會感謝我的。

這是其一。其二呢,他已經看到了我身上的血跡,並且感覺到了我身上的殺氣,從眼神上我感覺到了他的懷疑。

他回家一看,全家人員死在一起,必定是吃驚,然後痛苦,再就尋找兇手。

他應當把我倆列為第一懷疑對象,因為我們天色剛亮就從他家方向走過,又有血跡殺氣在身。門口的腳印也能證實他的判斷。所以,他一定能過來找我們的麻煩。

就是不找麻煩,也會去報官。以他的身份去報案,官府不馬上拍巡捕追殺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就這兩條理由。你說這呂伯奢該不該殺。」

陳宮聽了恨道:「不該殺!我們打馬趕路就是了,呂伯奢追不上我們。」

「你們這些讀書人假仁義,凡事情划算不開大方向。呂伯奢該殺,殺了是幫助他解脫了痛苦??????」

「不行,我必須將你殺死,不然的話,你就是一顆災星――嗜殺成性,心狠手辣。萬一得勢,就是第二個董卓!看劍!」喊罷揮劍斜刺過來。

幸虧曹操躲得及時,不然的話,這劍鋒早就刺進了曹操的肋部,鑽進了心臟。

曹操躲過劍鋒以後,橫劍擋住陳宮的攻勢說:「公台且聽我說完再殺也不遲。」

陳宮抽回劍去,站在那裏喘粗氣,曹操說:「公台你說錯了,我與董卓不同。我是忠君愛民之人;董卓是欺君害民之人。我只幼好打抱不平,今天看到董卓這樣縱兵劫掠京師,亂殺無辜,又夜宿龍床,禍亂宮女,視君主如草芥,便決心起兵剿滅董賊,復興漢室。你豈能把我和董卓相比。這是兩類人,兩碼事。」

陳宮聽后說:「你就是那董賊一樣的人,我看不錯!留下也是禍害,倒不如將你殺了。沒法子,你準備受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被殺的周年。」說着挺劍過來。

曹操見陳宮真的動了殺心,便橫劍道:「公台你真的要殺我?」

「何必再問!」

曹操鎮靜一下道:「那我有話要說,說完了你再殺也不晚。」

陳宮就又住手,專心聽曹操說話,曹操就故伎重演,喊道:「啊呀!呂伯奢沒死。」說罷打馬往後奔。

正在陳宮愣神的時候,他卻調轉馬頭,衝到前頭喊:「公台,再會!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走了幾步又回頭狠狠的說:「哼!陳宮!你見識短淺,不足以與你某事。你再想一想,難道都是我對不住天下人,天下人就沒有對不起我的嗎?呂伯奢的兒子不行兇,豈能引起這場殺戮?」

陳宮再要起步追時,無奈自己騎得是一匹走騾,又是一匹二騾,叫它聞味尥蹄子行,走路哪裏能追得上曹操的軍馬。

這匹走騾還是自己臨出家時用一頭犍牛換的阿舅的。

此時陳宮只好獃呆的看着曹操一路絕塵而去,恨道:「曹阿瞞!我與你不共戴天。」

之後,陳宮投奔了呂布。

這人也就是怪,就說陳宮,他恨曹操奸雄,反而投身到呂布的懷抱。其實,呂布並不比曹操強到哪裏去。003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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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曹瞞混在漢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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